話說袁紹使奸計賺得冀州,與公孫瓚於界橋大戰數月,雙方均有傷亡,公孫瓚方才撤兵。尚未及休養,又有人攜書來報,說是其弟袁術使者。


    原來袁術得聞袁紹新得冀州後,雖然與袁紹關係不好,但隻要開口,想必袁紹好麵子,怎麽也得表示一下,於是便想分一杯羹,遣使來求戰馬千匹。不想袁紹與公孫瓚一戰,糧草兵馬均大量耗損,實處水深火熱之中,哪還有馬匹去贈袁術?袁紹隻能遣迴使者,說無馬匹。袁術心胸本就狹隘,更兼使者又不提袁紹戰損,故得報後大怒,從此兄弟二人勢同水火。


    時南陽相鄰荊州,荊州太守劉表與袁紹交往過從,袁術遷怒劉表,早想取而代之。故遣使往荊州,向劉表借糧二十萬石,劉表嚴詞相拒。袁術得以借口,便想引兵來襲,又恐袁紹相援,便暗中遣人傳密書於孫堅,說道:“昔日劉表截路,皆乃袁紹之謀,今得密詔,二人欲再圖江東。事急,公可速興兵去伐劉表,吾為公敵住袁紹,二仇便皆可報得。事成之後,公得荊州,吾得冀州,共安天下。”


    袁術謊稱截獲密書,欲借孫堅之兵去戰劉表,若袁紹領兵來援,自可親往敵住,若袁紹不來,那劉表必敗無疑,劉表一敗,無異於斷去袁紹一臂,乃一石二鳥之計。


    且說孫堅暗藏玉璽逃迴江東,路遇劉表領兵截殺,止有二十餘人隨其成功突圍,後每每睡夢中憶起此事,常咬牙切齒,發誓必報此仇。


    今得袁術來信,燃起心中複仇情緒,當下聚集帳下程普,黃蓋,韓當等商議道:“當日劉表截我歸路,殺我部卒,此仇不共戴天。今得袁術之信,欲合力複仇,眾將以為如何?”程普道:“袁術多詐,反複無信,昔日為爭功名,曾斷吾糧草,這等小人絕不可輕信。”孫堅道:“若攻劉表,以我江東之力足矣!不需袁術來助。唯恐袁紹來援,屆時尚需袁術敵住,方可成事,故有此慮。”黃蓋道:“若袁術肯不插手荊州事,主公應下又有何妨?荊州乃中原門戶,莫說與劉表有深仇大恨,即便不識,也當攻下,以此為據,主公可得天下。”孫堅聞言甚喜,拍案而起,命黃蓋速去江邊安排戰船,載滿兵器糧草,大船裝載戰馬,克日興師。又修書一封,命人迴信袁術,說道克日便伐劉表,讓袁術務必阻住袁紹援兵。


    這邊廂孫堅軍動,早有細作報知劉表,自孫堅逃迴,劉表整日內心惶惶,今知孫堅來襲,反倒放下心來。原來劉表為應對今日,早有準備,他即刻傳令江夏太守黃祖引軍伏在江畔,料孫堅軍過江必有船隊,眾軍隻需用弓弩遠射,孫堅軍便不能近前登岸,久拖必退。


    此計乃劉表用時多日想出,自覺足可擊退孫堅,故傳令黃祖後,方召集帳下文武,備陳前事。眾將聽得孫堅來襲,先是一驚,後聞劉表之計,方才寬心,蔡瑁附和道:“主公之計絕佳,料孫堅軍再猛,若過不得江,徒畫中猛虎爾,不足為懼。”謀士蒯良進言道:“依在下來看,主公之計雖妙,卻並非長久,主公當再遣一軍為援,布於陣後,方保完全。”劉表應道:“子柔之言甚為有理,孫堅非尋常俗將,帳下文武兼備,須當小心。既如此,待明日點齊兵馬,便勞蔡將軍前去壓陣。切記,若黃祖一切安好,不必支援,隻管助威。若江防被破,須助黃祖擊潰來犯軍馬,切不可讓孫堅軍登岸立足。”蔡瑁領命退下。


    且說孫堅決心複仇劉表,待黃蓋備齊糧草船馬,便聚集帳下文武,道:“吾欲伐劉表久矣,此番再戰,必搗荊州方迴。吾不在時,江東諸事皆由吾弟孫靜決策,凡事當多加商量。”


    這孫靜,字幼台,乃孫堅親弟,向不讚同孫堅去伐劉表,當下道:“今天下群雄割據,江東方寧不久,以一小恨而起重兵討伐,恐傷根基,反被他人覬覦,非所宜也,願兄三思。”孫堅此刻早不能聽得他人諫言,道:“弟勿多言,吾意已決,吾欲縱橫天下,必取荊州。”


    孫堅話音剛落,帳下早有一小將閃出,年方十七,容貌俊美,看似文弱,手中卻有千斤力,一杆長槍神出鬼沒,打遍江東,無人可敵。此少年姓孫名策,字伯符,乃孫堅長子。


    話說孫堅共有五子一女,長子便是孫策,次子姓孫名權,字仲謀,乃人界三皇之一;三子名翊,字叔弼;四子名匡,字季佐,此四子皆乃正室吳夫人所生。後又納入吳夫人之妹為次妻,生有一子一女,子名朗,自早安;女名仁,字尚香。


    孫策年紀輕輕便神勇非凡,自也是那得授神技之人,想英雄島授技七十二人中,在凡間本為相識者寥寥無幾,而父子同得授技者,隻孫堅孫策爾。二人初得技時,孫策不及孫堅,待孫堅暗藏玉璽逃迴江東後,卻發現其子孫策今非昔比,二人再試招時,孫堅已敵不過孫策五十合,其勇可見一般。故此番見孫策出列,欲隨父同征,心下大喜,帶於身旁,同引兵殺奔樊城而來。


    樊城地屬江夏,江畔早有黃祖伏兵等候,待孫堅大軍船隊近岸,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孫堅水軍訓練有素,不慌不亂,持盾擋下,然黃祖部弓弩甚猛,孫堅軍急靠岸不得,漸有傷亡,孫堅隻得鳴金收兵,退迴對岸。孫堅令諸軍藏於船中,不可輕動,隻來往誘敵,一連三日,數十次傍岸。黃祖不及多想,見有船來便下令放箭,不想轉眼箭已殆盡,急命人前往荊州求援。


    劉表早命蔡瑁領軍來助,不想蔡瑁一心認為黃祖守軍足以敵住孫堅,故一路並未急趕。待收得黃祖書信時,方知不妙,急催馬加鞭。然大軍人馬剛至漢江,便遙見黃祖倉皇逃至。


    原來那日黃祖箭盡,孫堅早就看出,命將拔下船上所得之箭,約十數萬。集戰船百餘艘,同時靠岸,待至岸邊,船上弓弩齊發,與黃祖伏兵對射,黃祖軍箭簇不繼,支吾不住,未敵多時便引軍退走,岸防被破,孫堅軍順利登岸。


    孫堅令程普,黃蓋兵分兩路,直取黃祖營寨,命韓當驅兵直奔樊城。黃祖剛逃迴營寨中,集結敗兵,還欲反擊,不想程普,黃蓋兵從兩邊殺至,黃祖軍人心渙散,哪還敢戰?各自逃亡。黃祖自引一隊親信奔樊城逃去,卻見韓當人馬早至,便又轉逃入鄧城。


    孫堅命黃蓋退迴,守住江邊船隻,自統兵與程普韓當來襲鄧城。黃祖知失了江防乃是大罪,見孫堅親引兵來城下搦戰,急想帶罪立功,便引軍出迎。兩軍對陣,黃祖揚鞭大罵:“江東鼠賊,安敢來犯漢室宗親疆界!今負荊請罪,還就罷了,若執迷不悟,來日定將你江東夷為平地。”


    孫堅大笑:“區區小賊安敢誇下海口!聽吾一言,此仇乃吾與劉景升所結,與爾等無幹,自可引兵退去,待吾據得荊州,還可重用。”孫堅欲以利來誘黃祖投降,不想黃祖卻不為所動,命屬將江夏張虎出馬搦戰。


    孫堅令韓當迎上,二將並不答話,近前挺槍便刺。韓當自持神技,一味狂攻,不想張虎槍法不俗,見攻勢不敵,便舞槍全力來守,竟將韓當殺招盡皆阻下。二人刀來槍往,不覺間便過三十餘合,韓當愈鬥愈氣,猛發狠力,攻速驟增,量張虎乃世間凡將,陡覺對手刀影重重,愈發鬼魅,漸漸心怯。


    黃祖見張虎現敗勢,急命襄陽屬將陳生飛馬去助。這邊孫策望見,不待孫堅發令,便握槍來敵。陳生見敵陣中穿出一少年小將,甚為輕視,然二人馬上雙槍甫交,便覺這少年腕力奇大,竟被震至虎口發麻。迴馬再戰,孫策全力施為,手中長槍飄忽不定,直奔陳生而來,陳生不敢相敵,扭身逃迴。孫策並不來趕,在馬上按住槍身,扯弓搭箭,緊瞄陳生後腦。


    黃祖見陳生隻與那少年鬥得一合,便扭身逃迴,大為光火。後見孫策搭箭欲射,便提醒道:“小心身後。”陳生聞言,在馬上迴頭看去,但聽倏地一聲,孫策一箭正中陳生麵門,應弦落馬。張虎見陳生墜馬,吃了一驚,剛一分神,便被韓當大刀削去半個腦袋。孫堅見狀,擂鼓進兵,程普一馬當先,直奔黃祖而去,黃祖早被嚇呆,慌亂間丟盔棄甲,混於步軍內逃命而去。孫堅從後一路掩殺,直到漢水,方才立寨收兵,傳令黃蓋將戰船進泊漢江。


    黃祖逃過漢江,見蔡瑁援兵,急言不可戰,命兵馬守住漢江一側,自與蔡瑁連夜來見劉表。劉表聞得孫堅已兵至漢江,大驚失色,慌請蒯良蒯越兄弟來商,蒯良道:“孫堅軍連勝,士氣正旺,急不可擋,隻可深溝高壘,以避其鋒。再遣人速傳書求救於袁紹,方可解得此圍。”蔡瑁卻道:“黃祖依江而守,卻也抵不住孫堅攻勢,今兵臨城下,久守必失,哪還能等得袁紹來助?以吾看來,須以攻為守,趁孫堅水軍未穩,急戰便可得勝。搓其銳氣,孫堅自退矣!某雖不才,願領水軍前往,決一死戰。”


    劉表不置可否,便一邊令人傳書袁紹,一邊令蔡瑁引水軍去戰孫堅。蔡瑁原為竟陵太守,深通水戰之法,卻不知黃蓋亦乃水戰名將,得孫堅令後,不敢耽擱,連夜驅船趕赴漢江,待蔡瑁至,早就列陣相待多時。


    兩部水軍各有戰船百艘,對陣漢江,場麵甚為壯觀。黃蓋命眾將士以布沾油包於箭頭,點火射向敵船。蔡瑁雖也有此念,卻無奈弩箭不足,隻得催鼓命船急進,欲短兵相接。卻不想黃蓋軍中弩箭頗多,敵船尚未近前便被火箭焚毀,眼看蔡瑁水軍前部船毀人亡,江水染紅,後軍不敢再上,蔡瑁隻能撤退。黃蓋趁勢載馬步軍越江,蔡瑁登陸後又引兵來戰,卻哪能敵得過程普韓當二將,複被殺敗,孫堅驅大軍殺來,殺得蔡瑁軍屍橫遍野,蔡瑁急逃入襄陽,再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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