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知府見他吞吞吐吐說不出話,順勢打發道:“你們總歸是兄弟一場,生前有點矛盾死後還不放過,也未免太絕了,還有點人情味麽?現在你兄弟人都死了,還有什麽嫌怨不能化解的,我勸你就不要再糾纏下去了,該當處理你兄弟的後事要緊,這天越來越熱,你要趕緊點,不然屍體會發臭的。”輕丟一句,拔腳就走。


    武二郎口舌打轉,還欲懇請,牛知府拔腳急溜,倒背雙手轉眼間就去得遠了。武二郎伸出手臂欲行懇留也是臂長莫及,隻好巴巴地望著牛知府粗壯的背影幹瞪眼。


    小健哥看著牛知府戲說武二郎,心中暗道:“別看這老牛表麵粗蠻憨笨,正經事不幹一點,推塞耍滑的功夫倒是有一手,官場上這一手太極拳練得柔韌有餘,對付小民還著實行之有效,倒也不能小瞧了這莽牛。”


    見牛知府踱步就走,自己也不能不追隨呀,趕緊跟上去吧,於是小步尾趨。


    經過武二郎麵前時,武二郎忽然一步搶上前來,攔在麵前,彎腰鞠了個大躬,開口央求道:“令狐少爺,牛大人不管我的事了,你是熱心腸呀,可不能坐視不管呀,求求你給小人做主呀。”


    小健哥不曾防備武二郎又纏上了自己,被他攔阻隻好停下步子,瞥了一眼,頗為無奈道:“牛大人說的也沒錯,沒了被告,這案子沒法辦了,本來我也很想幫你的,可是你大哥突然被老天收走了,這是天意呀,我也愛莫能助呀,實在抱歉,我也走一步了先。”


    小健哥何嚐不想過過法官的癮,不過現場當事人武大郎命運不濟,使得自己的願望化為泡影,本也令人十分喪氣,小健哥大覺無助,安慰一聲,拔腳再走。


    武二郎頓覺有種人去樓空之感,好不容易打場正義官司,大哥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發暴斃,失去了親人不說,而且本該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遺銀也沒了著落,此後必然落到眼前這個賊嫂子手裏,這種感覺真的衰到家了,心裏麵別提有多難受多喪氣了,隻好搖頭歎息一聲。忽地轉念一想,不是因為這個賊婆娘態度惡劣言語惡毒向大哥發飆,健健康康的大哥怎麽就這麽去了,正是賊婆娘謀害了大哥呀,雖說她與大哥有夫妻之親,但兄弟情就不是親情了麽,不能就這麽算完呀,一定要討個說法,這依然是一個沒有完結的官司。想到這裏一拍腦袋,頓有所悟,正要拔腳再次上前相求牛知府。


    正在這當兒,忽然憑空冒出一個鼾聲,撩得耳朵根子直發軟。這鼾聲不算太大,但在這個關鍵時侯發出來就太驚人了,噪雜的人群登時安靜下來,人人向發聲處張望。


    隻見那處,橫躺在地的那個四短之人似睡非睡似死非死,雖然難以察覺一點生命特征,但是細心觀察,那鼾聲分明就是從此人鼻孔中發出。


    武大郎詐屍了!不知誰驚叫一聲。


    現場沒人感到恐懼,反倒是出奇的淡靜。


    “大哥……你沒死,謝天謝地呀……”武二郎迴首一瞧,突然激動地大叫起來,高興地淚流滿麵,猛地向兄弟身上撲了上去。


    激動之下,將兄弟橫抱懷中,叉開肉掌用力地又拍又捏兄弟臉皮。武大郎痛楚之下,哎吆一聲痛叫,竟然睜開了眼睛蘇醒了過來。開眼便見兄弟在向自己揮舞魔爪,甩了甩腦瓜,意識仍未完全清醒,便昏昏沉沉道:“老二……你幹嘛捏我?”


    武大郎原來受了潘荷花過度驚嚇昏厥過去,並未身亡。


    武二郎見他誤會自己激動地表達方式,也不以為然,手中依舊一邊在他臉皮上捏來捏去,一邊激動地道:“活過來了,活過來了,你可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大哥你了。”


    武大郎對他喜極而泣的模樣十分不解,半睜著雙眼道:“你大哥我……本來就沒死,你幹麽……這麽說我?”


    看到武大郎一臉神誌不清樣兒,武二郎料是剛才潘荷花嚇暈大哥,正欲向他解釋,突然隻聽淩空一聲爆喝,緊跟著“嗙”的一聲,武大郎腦袋又挨了重重一拳。


    “臭死鬼,裝死嚇唬老娘呀,差點把老娘的魂都嚇丟了,竟敢和老娘玩花招,看老娘不打死你。”武大郎活過來,潘荷花並沒感到高興,反而以為丈夫裝死捉弄自己,遽然暴怒,突然發招,向著老公就是當頭一拳。


    武大郎受她一拳,腦袋又是一陣劇烈混沌,差一點又昏死過去,正欲出口分辨,隻見潘荷花冒起一陣子火,簡直白骨精一般,不依不饒,不拆骨頭是不會幹休的,對著武大郎又是一連串飛爪。


    武大郎招架不住,兜頭遭受一陣暴風驟雨,眼皮都來不及睜開,連忙屈膝在地迭聲求饒。


    這邊,武二郎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哥剛迴過魂來,這婆娘又是發飆,再把大哥搞得半死如何得了,連忙護在大哥身前斥責,潘荷花受其攔阻不好發作,潑口一番,這才作罷。


    武二郎出於親情維護了兄弟免受再次迫害,但一想起與兄弟的糾紛之事,仍然要堅定立場六親不認,扭頭一看遠處的牛大人小健哥都停住了腳步,迴頭向著這邊打量,心中忍不住歡喜,連聲叫喚道:“牛大人,令狐少爺,我大哥蘇醒過來了,安然無恙,原來是虛驚一場,還請大人留步,繼續為小民做主。”


    看著武大郎死而複生,牛知府牛眼睜得牛大,似乎不相信自己眼睛,但又不能不信,喪氣一聲,很不情願地走上前來,經過小健哥身邊,不耐煩道:“賢侄,這矮子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真給本官添亂,看來這案子還是要審上一審了,就看你的了。”


    小健哥笑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呀,越是想安穩,越是不得安穩,隻有解決了問題才能求得安寧呀,世伯你就且稍候一會,在一邊抽鍋旱煙,小侄保證二鍋煙功夫就會把這武大郎兄弟搞定。”


    牛知府略驚:“二鍋煙功夫就能完事?”


    小健哥信心十足道:“或許根本就用不了二鍋煙功夫。”


    牛知府表示懷疑,但早點完事樂得清淨,於是歡然道:“那世伯就抽鍋煙靜候佳音了。”說著便招唿手下衙役煙鍋伺候,轉身又走迴了近處大樹底下乘涼去了。


    小健哥抖擻了一下身子,便向前走去,武二郎趕了眼色連忙迎了上去,正待開口逢迎,小健哥分別瞅了他和武大郎一眼,先自開口道:“現在本少爺繼續為你兩兄弟處理糾紛,本少爺在牛大人麵前下了保證,二鍋煙功夫就要處理完畢,所以你倆要積極配合本少工作,不要浪費時間,如實稟明實情,做了虧心事的趕緊承個認道個錯,本少便就對你額外開恩既往不咎,如果和本少隱瞞實情使鬼耍滑,一經查實,本少絕不輕饒。”小健哥荏言厲色,幾句話斬釘截鐵不容辯駁。


    武氏兄弟聽聞威言,俱都豎起了耳朵。


    還是武二郎心思轉得快,搶先一步上前喊冤,憤訴道:“小人控告家兄夫婦趁我在外之際私吞財產一事絕無虛假,小人話不多說,還請令狐少爺明斷,還我一個公正。”說著連連作揖。


    那武大郎生性憨厚愚鈍,見兄弟搶先示好,反應遲鈍,經身邊老婆手指一捅,這才想起開口申辯,跟著從地上翻爬起來,小步跑上前來,憨聲憨氣為自己辯解道:“大郎確實沒有私吞家產啊,都是我兄弟說……假……假話啊。”吞吐半天,最後一個假字說得十分牽強,臉皮便泛了紅。


    武大郎這一微妙變化都被察言觀色的小健哥看在眼中,小健哥烏黑的眸子閃出一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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