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兩個字形容原州百姓現在的狀態,那麻木便可完整概括。他們經曆了太久的朝廷不作為,加之統治者一直更換,麵對進入原州的吳嶽,他們更是毫無感覺。


    “集大人,百姓麻木,此大患也。”吳嶽在街上看了一切,到了刺史府時,終於說了出來。


    集陣長歎一口氣“吳將軍說的是,可是朝廷不撥一兩白銀,我著實無力啊。”


    吳嶽吹了吹主位上的灰土,而後坐了下去“集大人,原州這樣,肯定是不行的,我希望你去夏州看看,學習一下夏州的治理方法。”


    集陣機忙躬身“吳將軍,臣定好生治理原州。”


    吳嶽哂笑,集陣擔心自己被吳嶽用這種方法騙去夏州,竟是說出這般話來。


    “集大人,我讓你去夏州,是學習夏州的治理方法。”吳嶽站起身來“我隨便說幾個詞,你都不知道,像治安府,公辦學堂,公辦錢莊,這都是你需要掌握的。你隻有去了夏州,才能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集陣亦是明白過來自己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便尷尬地一笑“臣明白了。”


    “這樣,咱們的大軍呢,便駐紮在原州城外,你遣一人給慶州刺史柴桐送個話,朱溫已經放棄了慶州,讓他速速開城獻降。”


    “是。”集陣說完,又猶豫一會,而後開口道“吳將軍,柴桐此人,魚肉百姓,百姓苦不堪言,難道,也要讓他繼續擔任慶州的刺史?”


    “哦?”吳嶽又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柴桐是這樣的人?”


    “正是,就在前兩日,其大辦四十壽宴,要各官員獻禮白銀百兩,各鄉縣獻銀百兩,如今百姓皆敢怒不敢言。”集陣說到此處,亦是咬牙切齒。


    “既然如此,我們更要讓他開城投降了,我可不想為了消滅這個人而搭上慶州百姓的性命。”吳嶽哈哈大笑。


    是夜,派往慶州的原州司馬劉安誌便趕了迴來。


    刺史府內燈火搖曳,吳嶽正在仔細觀看原州近些年的賬目以及人口農田數據,聽得劉安誌迴來,這才在燈下抬起頭“劉大人辛苦了,柴桐怎麽說?”


    劉安誌拱手道“吳將軍,柴桐說了,他願意投降,條件是他還做慶州刺史。”


    吳嶽放下麵前的冊子,又將筆輕輕放下“你迴去告訴他,他的條件,我答應了。”


    “是——”


    第二日中午,吳嶽輕裝簡騎,帶著陳二、範長期以及數名親兵便朝慶州而去。


    慶州城門敞開,無一百姓進出,唯獨柴桐帶著數名官員迎於城門。


    “臣柴桐,拜見吳將軍!”柴桐此人,身高八尺,滿臉橫肉,若是放到戲台,必是反派角色。


    “柴大人多禮了。”吳嶽扶起柴桐。


    柴桐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的黃牙“柴某日後還請吳將軍多加關照。”


    “好說好說。”吳嶽扶起柴桐。


    柴桐做了個請的手勢“吳將軍遠道而來,我已在府上準備了大餐,還請吳將軍賞光。”


    吳嶽點點頭“這個臉必須給,柴大人請。”


    柴桐的府宅,位於慶州中央,若說皇宮是世界上最宏偉的建築,那柴府便是吳嶽見過的最大氣的建築。


    門口是一對漢白玉獅子,漢白玉獅子後邊是整齊的鐵杆旌旗,青磚青瓦搭建的院牆中,鑲嵌著朱紅色的大門,入了大門,是一個種著蓮花的池塘,池塘內還有一座假山。


    吳嶽來不及觀察,隻聽下人道“吳將軍,這邊請。”


    吳嶽隻得收迴目光,跟著那下人向客廳走去。


    繞過一扇鑲金的屏風,入目是梨花木的桌椅,桌子上是山珍美酒。不待吳嶽仔細觀察,柴桐的聲音便傳來“吳將軍,請!”


    吳嶽看去,柴桐已坐於主位,右手做出請的手勢。


    吳嶽點頭“柴大人請!”


    隻聽飄飄音樂響起,就見十餘個身著薄衣的少女翩翩而出,如花間蝴蝶,如雲下之燕。


    酒過半巡,氣氛融洽。柴桐朝身後的管家使了個眼色,就見那管家退了出去。不多時,便帶著幾名下人抬著兩個大箱子走了進來。


    “吳將軍。”柴桐站起身來,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杯,而後對管家示意一下。


    管家會意,啪地打開放於屋中的箱子,那箱子打開,吳嶽隻覺得銀光閃閃,細看去,那兩個大箱子裏,分明是白花花的銀子。


    吳嶽眼神一轉,而後問道“柴大人這是何意?”


    柴桐一笑“吳將軍,此乃鄙人之積蓄,還請吳將軍笑納。”


    吳嶽亦是站起身來,向前幾步,走到箱子旁,而後彎腰從箱子內取出一錠白銀,放在手上掂了掂,而後點點頭。


    柴桐見狀,笑道“吳將軍放心,這可是真真的白銀。”


    吳嶽搖搖頭,而後將白銀放迴箱子內。柴桐見得吳嶽搖頭,急忙道“吳將軍莫非是不滿意?這絕對是真正的銀子啊!”


    “我不是不滿意。”吳嶽咳嗽一聲“這銀子沉甸甸的。”


    “那是。”柴桐挺直了胸膛。


    吳嶽退迴座位“這銀子沉甸甸的,上邊可是沾滿了百姓的鮮血啊!”


    吳嶽話剛說完,柴桐的臉色便是一沉,其餘陪同的慶州官員亦是臉色大變,他們沒想到吳嶽居然說出這等話來。


    柴桐將手中的杯子更是直接摔在了地上“吳嶽!你別給臉不要臉!現在你在我的府上,你在慶州!我隻要動動手指,就能捏死你!”


    吳嶽冷笑兩聲“柴桐,你魚肉百姓,無惡不作,我今日便代天巡狩,給慶州百姓一個交代!”


    柴桐哼道“來人!將吳嶽抓起來!”


    一瞬間,柴桐府上四處竄出了手執長刀的家丁,竟是將吳嶽和陳二幾人團團圍在中央。令柴桐佩服的是吳嶽在此過程中竟是麵色毫無畏懼,身子更是紋絲不動。


    “柴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不束手就擒,我必殺你!”吳嶽語氣鏗鏘有力,完全不像被團團包圍之人。


    柴桐滿是橫肉的臉抽了抽“吳嶽,事到如今,你是煮熟的鴨子,嘴硬啊。給我拿下!”


    就見圍著吳嶽的家丁皆舉起手中的長刀撲了過來。陳二大喝一聲,吳嶽的幾名親兵便從身上背著的牛皮袋子中取出了步槍。


    步槍槍口吐著火舌,電光石火間,圍在吳嶽周圍的家丁已經倒下一大片。隻見那些人胸口皆被打出一個洞口,朝著外麵飆血。


    步槍的威力令所有人都震驚,剩餘的家丁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柴桐已是破罐子破摔,他明白今日不活捉吳嶽,駐留在原州的十萬大軍必會踏平了他的府邸。因此他是心一橫,大吼“都愣著幹什麽,不活捉吳嶽,我們都會死!”


    那些家丁好像對柴桐言聽計從,柴桐吼完,剩餘的家丁竟又朝吳嶽衝了過來。


    “冥頑不靈,甘為走狗!”吳嶽怒道“我敢確定他們手上沾滿了百姓的性命,不用留情,格殺勿論!”


    陳二等人齊聲應了聲是,那氣勢竟是隱隱讓柴桐感覺自己麵對的是百萬大軍。步槍繼續射擊,噠噠的聲音沒持續多久,整個屋內已遍地屍體。


    所有家丁,無一存活,而吳嶽和他帶過來的親兵,毫發無損。


    柴桐大驚,便欲逃跑,吳嶽拿過陳二的步槍,便朝著柴桐的頭上打去。隻聽步槍一聲響,柴桐頭上的帽子便掉到了地上,梳好的發型亦是披散開來。


    “柴桐!再敢跑,我保證打穿你的頭顱!”


    柴桐頓時停在原地,不敢動彈。屋內的其他官員亦是呆在原地,生怕吳嶽殺了他們,於是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將他們綁了!”吳嶽把步槍遞還給陳二,而後大喝一聲。


    不多時,柴桐和幾名官員便給綁在了一起。吳嶽又對陳二道“給城外發射信號彈。”


    不一會兒,範長期和王炎便率領著宇軍進了慶州。


    “臣、末將參見吳將軍!”


    “二位請起。”吳嶽看著宇軍迅速掌握慶州城防,而後道“通知慶州百姓,今日我吳嶽要公審柴桐及其走狗!”


    “是。”


    刑場上,柴桐和幾名官員跪倒在地,身後是幾名宇軍的老兵。


    刑場周圍是黑壓壓的人群。“殺了柴桐!殺了柴桐!”百姓們的唿喊聲越來越高,吳嶽揚了揚手,示意眾百姓安靜。


    “諸位父老鄉親,我已了解到,柴桐此人,無惡不作,壓榨百姓,今日我吳嶽已征西大將軍的名義,對他行刑!”吳嶽站起身來,將麵前桌上的令牌丟了出去“斬!”


    那幾名老兵,手起刀落,柴桐等人的頭顱便落到了地上。


    “懸柴桐頭顱於城頭七日!已警後來為官者!”吳嶽將披風一甩,就聽周圍的百姓高唿起來。


    “吳將軍萬歲!”


    “吳將軍萬歲!”


    吳嶽笑著對眾百姓點了點頭。陳二低聲道“吳將軍,柴桐黨羽絕非這麽點人,為何隻殺這麽幾個?”


    吳嶽拍了拍陳二的肩膀“陳二,這方麵你還是不太懂,柴桐的黨羽,殺不完的,他們遇到清官,便是清官,遇到柴桐,便是柴桐的黨羽,我要做的,隻是以儆效尤爾。”


    “好了,隨我去柴桐府上搬東西吧!”吳嶽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刑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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