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州城,吳嶽和範長期快馬而來,綏州刺史範青已等候在城門外。


    “吳將軍,你過來了。”範長期率領綏州文武百官齊齊行禮。


    吳嶽翻身下馬,扶起範青“範大人快快請起。“


    吳嶽看著滿臉皺紋的範青“範大人,你辛苦了。”


    年邁的範青咧嘴地一笑“吳將軍說的哪裏話,我是父母官,為百姓辛苦也是應該的。”


    “範大人,吳某實在無大才可用,否則早把你調迴夏州享清福去了。”吳嶽拍了拍煩請的手背。


    範青一笑“吳將軍,我知道你的難處,再說了,我這身子骨還硬朗呢。現在直道修好,吳將軍且隨我驗收。”


    說罷,範青做了請的手勢,吳嶽便向城南而去。


    綏州城南,一片熱鬧,修建直道帶來的產業不可謂不豐富,不論叫賣的茶水也好,還是小吃也罷,整個城南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兩隊治安府衙役身著官服,手執紅纓長槍,魚躍而出,站於直道兩側。直道旁的百姓都好奇地看著城門,他們都想知道是什麽人有這麽大陣仗。


    吳嶽盯著陽光,走出城門的那一刻,便踏在了直道上,他慢慢地走著,體會著直道帶來的感覺。這個年代當然沒有瀝青,也沒有水泥,直道下鋪大石,而後又鋪黏土,最後在黏土上鋪上巨大的磚塊。


    實際上若是以古代的磚塊為模型,隻怕幾年也修不好這一條直道,早在直道修建之初,吳嶽便引入了空心磚的概念,如此一來,直道所需的磚塊既體積巨大,又有足夠的承載能力,是以修建速度飛快。


    走了約莫一裏,便是修建直道的難民大營,大營內所有人都靜悄悄地,他們瞪大了眼睛等著吳嶽的到來。


    “吳將軍到!”陳二扯起嗓子大喊一聲,所有難民便全都跪了下去。


    “拜見吳將軍!”


    吳嶽麵帶微笑,微微點頭“各位快快起來吧!”


    直道修好了,但是不能僅僅是修好了,吳嶽深知豆腐渣工程的壞處,若平時壞了倒也罷了,一旦戰時出事,隻怕會動搖根基,因此在吳嶽的示意下,範長期早已命人帶來了十多個石碾子。


    “直道驗收正式開始!”有了河西之地的吳嶽,對戰馬的使用亦是頗為大氣,兩匹戰馬拉一個石碾子,於直道之上飛速奔跑,來迴兩次,若直道毫無損壞,則驗收成功,若有損壞,負責直道修建的官員便當場斬首,所有參與修建的難民全部收監。


    足足驗收了兩天天,直到第二日滿天繁星,範長期才迴到了吳嶽帳中“吳將軍,各處直道全部通過驗收。”


    “全部通過驗收?”吳嶽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範長期不會是收了別人的銀子吧?”


    範長期哈哈一笑“吳將軍,家父任職刺史,我任職刺史兼軍師,若還缺銀子,那隻怕是打你的臉了。”


    吳嶽亦是一笑“你倒是會說,既然各處都驗收通過,那麽這段直道便要投入使用了。”


    範長期嗯了一聲,吳嶽又轉向範青“範大人,按我的想法,我們可以成立官辦運輸隊,其中一部分為官府用,一部分為民用。如此,既解決了商賈運輸貨物之不便,又方便了普通民眾出行,另一方麵,亦可刺激消費。”


    範青沉思一會,而後一拍大腿“妙!吳將軍之才,堪比諸葛孔明。”


    吳嶽擺擺手“現在既然綏州至鄜州的直道修通了,我還有其他事要做,便不去鄜州了。運輸隊之事,便由綏州當作試點,你們務必和鄜州多加合作。”


    範青立刻起身“吳將軍放心,我一定做到。”


    就在此時,卻聽陳二敲門“吳將軍,有一人自稱豆勇的男子求見。”


    “豆勇?”吳嶽皺了皺眉“我貌似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你們兩位聽過嗎?”


    範青和範長期皆是搖搖頭,吳嶽便朝陳二道“問一下,他是什麽人?”


    過了片刻,隻聽陳二又道“吳將軍,他說他是難民推舉出來的代表,想找一下吳將軍。”


    “難民推舉出來的代表。”吳嶽一笑“請他進來吧。”


    不多時,一名身著粗布麻衣的男子便走了進來,他一進來,便跪到地上“草民豆勇,拜見吳建軍。”


    “快快請起。”吳嶽扶起豆勇,卻見豆勇此人麵色黝黑,身材精瘦,神情中更是帶著一絲緊張,竟是不敢抬頭直視吳嶽。


    這是標準的老百姓遇到上層建築的反應,吳嶽怕他太過緊張,便示意他坐下。豆勇急忙擺手“吳將軍,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吳嶽笑道“你不坐,我便不讓你說你來作甚。”


    都用一聽,心中更急,隻得虛坐到椅子上,那屁股分明隻擔了個椅子的邊。


    “陳二!”吳嶽喊了一聲,就見陳二快步跑了進來“吳將軍!”


    “把豆勇給我抬到椅子上坐好了,然後沏幾杯茶過來!”


    “是!”


    陳二不由分說,便將豆勇按在了椅子上,而後立刻沏了一杯茶過來。


    “吳將軍,草民何德何能,享受這般待遇啊。”豆勇誠惶誠恐。


    吳嶽接過陳二遞過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豆勇,你不必拘束,你此次前來的目的,我想我是知道的。”


    “吳將軍知道?”豆勇詫異地抬起頭,這是他第一次敢看向吳嶽。


    吳嶽大笑“我姑且稱你們為難民吧,在你們心中,自己是無根之萍,但是在我看來,你們皆是吾之子民。現如今直道修好,你們擔心自己沒了收入來源,從而吃不起糧食。”


    吳嶽頓了頓,就見得豆勇表情驚訝,似乎不懂吳嶽為何知道自己前來的目的。


    吳嶽接著道“這一點,我可以給你們打包票,你們將會按戶編入綏州或鄜州,而後你們可以自己開梗糧田,所獲之糧田,皆歸你們所有。當然了,在咱們這,你們的糧食還可以拿來賣錢,每年朝廷都會按市場價收購你們的糧食,你們隻需繳納金錢稅收便可。”


    吳嶽說完,豆勇已是兩眼放光,他們都是生活不下去才來逃難,原本眾人的打算,若是吳嶽這裏還活不下去,他們便迴到自己原來的地方,誰知吳嶽給他們開出的條件如此豐厚,此事若說出來,莫說他們無處可去,便是其他給地主打工的佃戶,也會忍不住跑來生活的。


    隻聽吳嶽又道“當然了,有部分人,會被編入朝廷的工匠,你們所有人的子女,皆可到官辦學堂讀書,日後皆可參加科舉考試。”


    豆勇的激動已經浮現在了臉上,他從椅子上站起,而後朝吳嶽跪下“吳將軍,你真是個好官呐。”


    吳嶽急忙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而後扶起豆勇“你放心,我吳嶽立誓,讓你們都過上好日子!”


    豆勇連連點頭,吳嶽道“既然如此,你便迴去告訴百姓們這個好消息吧!”


    豆勇帶著喜悅迴去,吳嶽笑眯眯地轉頭,範青和範長期眼神中已盡是欽佩。在這個時代,要說什麽是第一生產力,那絕對不是科技,人口才是第一生產力,在這個農業的國度,人口的多少直接決定了產糧的多少,直接決定了兵力的多少,吳嶽的這條措施實行下去,意味著他便硬生生直接多了二十萬人口,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你們這麽看著我幹什麽。”吳嶽給陳二揮了揮手“陳二,把地圖給我拿過來。”


    陳二顛顛地將地圖拿過來,而後鋪在吳嶽麵前。


    吳嶽盯著地圖,久久不語,範長期順著吳嶽的目光看去,卻見吳嶽的目光盯著地圖東邊的鄆州,他眼神一轉,便明白了吳嶽的心思。


    “吳將軍,可是想對朱溫動手?”


    吳嶽斜著看了範長期一眼,而後一笑“如果我說我還有什麽瞞得住長期的,那便是我今天早上吃了什麽吧?”


    範長期立馬躬身“吳將軍,我也隻是隨便一猜。”


    吳嶽拍了拍範長期的肩膀“我隨口一說,你何須如此拘謹。”


    吳嶽說完,指了指鄆州“朱瑄和朱溫二人杠上了。朱溫二十萬大軍深陷泥潭,從鄆州拔不開腿。”


    “另外,朱溫還有十萬大軍,但是僅有五萬人在長安,其餘五萬於徐州防範南方節度使北上。”


    吳嶽說完,手指停在了岐州“我們此時若是發兵岐州,一旦將岐州以西納入掌中,則攻破長安,解救昭宗指日可待。”


    範青聽聞吳嶽解救昭宗之語,表情一陣舒緩,他開口道“吳將軍,趁朱溫大軍深陷泥潭,攻其防守薄弱之地,此舉可行。”


    吳嶽手指敲了敲地圖上的岐州,又指了指位於秦州東邊,岐州以北的原州“我給他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長期,換防的宇軍現在到哪了?”


    “吳將軍,據飛鷹傳信,煙軍已抵達蘭州。”


    “蘭州。”吳嶽看了看地圖“發八百裏加急去蘭州,讓王炎率軍到秦州駐紮!”


    “是!”


    “朱溫,我們的戰爭,要開始了。”吳嶽嘴角一斜“範大人,你速速準備十萬軍隊十日所需的糧草,由內軍押韻,明日一早發往秦州。”


    “領命。”


    “長期,走,隨我迴夏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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