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見徽宗心情頗好,說道:“微臣已將花石綱運迴皇家園林,不知從海路溝通女真之事是否立刻施行?”徽宗沉思片刻,說道:“先前命愛卿打撈花石綱,本意是考察愛卿之才能。如今差事圓滿完成,愛卿之才能已是不容置疑。依朕之本意,愛卿可先在京城修養,待三司擬了章程,領了封賞,再考慮出海之事不遲。”王浩雖然心急,卻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說道:“皇上寬厚,臣謝恩!”


    兩日後,崇德殿,徽宗與文武百官臨朝。徽宗開口,說道:“王舍人未花費朝廷一錢一銀,未動用朝廷一人一馬,成功將花石綱自黃河中打撈而出,並運往東京,理應重賞。三司可曾擬好章程?”高俅與蔡京對視一眼,上前說道:“打撈花石綱本意是考察王舍人之才能,確定其能否勝任自海路溝通女真之重任。以微臣之見,倘若王舍人能夠成功出使女真,助朝廷收複幽雲十六州,到時兩功並賞不遲。”打撈花石綱隻是徽宗玩物喪誌的私事,朝廷百官大多嗤之以鼻,甚至將王浩劃為佞臣小人之列。高俅與蔡京出麵反對封賞王浩,瞬間得到百官響應。徽宗見百官態度堅決,不好一意孤行,折中說道:“王舍人畢竟有功於朝廷,若無任何賞賜,恐怕有失公允,不宜重賞,但不可不賞!”蔡京稍作權衡,說道:“皇上可封王舍人飛騎尉的勳位,但不升其官職。”高俅從旁策應,喊道:“臣附議!”軍政兩位大佬同時表態,其餘官員無人拖遝,紛紛表態:“臣附議!”徽宗見百官態度堅決,說道:“擬旨吧!”


    下午時分,陳公公親自到二裏堡宣旨。王浩領旨後,問道:“敢問陳公公,這飛騎尉是何勳位,勳位和爵位有何區別?”陳公公說道:“飛騎尉是從六品的勳位,與起居舍人的官位相平。爵位與勳位的差別,簡單說來,封爵位者上等貴族,封勳位者下等貴族。”王浩又問道:“可有俸祿?”陳公公說道:“每月三百文俸祿。”王浩難以置信,確定道:“公公確定是三百文?”陳公公尷尬點頭,小聲說道:“皇上本意是讓公子連升三級,可無奈百官阻撓。就這飛騎尉還是皇上力爭而來。”王浩不自覺長歎一聲,說道:“皇上心係臣下,王浩銘記於心!”陳公公不見王浩臉上抱怨,問道:“王公子難道就沒有怨言,據雜家所知,為了花石綱,公子可是花費三萬五千兩白銀?”王浩突然說道:“此地不是說話之地,請公公寒舍一敘!”陳公公對王浩很是好奇,說道:“雜家恭敬不如從命!”


    來到客廳,泡好清茶,王浩說道:“在下能有今日,全賴皇上之賞識。沒有皇上,王浩就隻能是一介布衣。所以在王浩眼中,皇上對在下的認可重於泰山。至於官職勳爵,不過錦上添花之物!”陳公公思量片刻,說道:“王公子的考量,不似朝堂百官,倒像我等內宮近侍!”王浩說道:“還請公公指教!”陳公公說道:“朝堂百官,黨同伐異,爭的是功名利祿。內宮近侍,結黨營私,為的是君王恩寵。”王浩不料陳公公會如此直抒胸臆,說道:“聽公公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陳公公輕輕揮手,說道:“你我促膝而談,奉承話見外,少說為妙。皇上還是端王的時候,雜家就伺候在身邊,如今算來也有三十多年了。咱們皇上,對親近之人是極為照拂,對朝廷百官更是信任有加。可朝堂之人,聖賢書讀得太多,一個個無比迂腐。不僅不思量為皇上解憂,反而日日盯著皇上的私產。咱家皇上可不是尋常君王,琴棋書畫無有不通,無有不精,可朝堂百官除了張口閉口江山社稷,是絲毫不能替皇上分憂。所以王公子今後應當多為皇上解憂,莫要像百官那般,隻會給皇上添堵。”王浩虛心受教,說道:“論眼界,在下比不得公公十之一二。今後皇上如有煩心之事,還請公公多多提醒。隻要是在下力所能及,必定責無旁貸。”陳公公滿意點頭,說道:“今日之後,雜家和王公子,一內一外,共同侍候皇上。”王浩心中驚喜,說道:“公公對在下提點之恩,終身不忘!”陳公公說道:“我有一個親侄,從小過繼到我名下,是我的繼子,讀過幾年私塾,練過些許棍棒,年齡與公子相仿。我想讓他在公子麾下曆練些年,將來也好謀個出身!”


    王浩驚訝,說道:“此事在下定然求之不得。可恕在下對嘴,公公的繼子,在我麾下差遣,公公不覺得委屈嗎?”陳公公說道:“公子是當世奇才,何來委屈之說?”王浩說道:“公公對皇上的影響力,恐怕蔡太師和高太尉也不能比肩。換言之,公公雖無宰輔之名號,卻有宰輔之威望,而我一年前卻還是一個布衣小子。”陳公公說道:“一個布衣小子,孤身來到東京,無高官為庇佑,無世族為後盾,卻能在短短一年時間裏行走在各方勢力之間而遊刃有餘,雜家怎能不刮目相看。況且,你與那些世族子弟不同,對我等身體殘缺之人並無輕視之心。”王浩說道:“若公公之繼子願意,在下願與之義結金蘭。從今之後,王浩私下對公公以叔父相稱。”陳公公為之動容,說道:“你應當知曉,五年之內,大宋朝堂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而我已年過五十,到時不過是一個人人嫌棄的老太監。”王浩說道:“公公能在王浩稚嫩之時施之以恩義,王浩為何不能在公公暮年之際迴報以仁孝?”陳公公說道:“朝陽者即將如日中天,夕陽者即將昨日黃花。比不得呀!”王浩搖頭,說道:“立足於世,心中必有道德。此道德,非忠孝仁義之大德,而是有恩必報之準則。大德,安身立命之根本;準則,善始善終之保障。”陳公公品味許久,說道:“公子真是秒人,明日雜家繼子會持拜帖前來。”


    第二日清晨,如陳公公所說,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前來拜訪。王浩迎入門內,問道:“名號?”少年頗為倔強,說道:“明貼上已寫明,何必多此一問?”王浩說道:“我以兄長的身份詢問,你不可不答!”少年皺眉,說道:“我姓陳,你姓王,何來兄弟之說?”王浩說道:“我已得到令尊應允,做你兄長!”少年不忿,說道:“你們可曾問過我的意見?”王浩說道:“無需過問你的意見!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無法選擇自己的兄弟姐妹,這叫做身世命運。”少年正欲辯駁,王浩打斷,問道:“你的姓名?”少年攝於王浩氣勢,說道:“陳鬆。”王浩點頭,說道:“陳鬆賢弟,今日之後你就住在我這二裏堡,跟隨楊誌習武差遣。”陳鬆問道:“楊誌是誰?”王浩答道:“我的屬下,楊令公嫡係子孫,一杆楊家槍出神入化。”陳鬆不屑冷笑,說道:“有沒有真功夫,不試試怎麽知曉?”王浩點頭,喊來楊誌,吩咐道:“陳鬆是我義弟,想要領教你的身手。限你三招之內將其製服,且不得損傷。可能辦到?”楊誌看向陳鬆,說道:“公子放心。”又看向陳鬆,說道:“請陳公子挑選兵器!”陳鬆來到兵器架前,拿了一杆長槍,說道:“你善使槍,我也用槍,免得你到時候狡辯本公子占了兵器之利。”楊誌說道:“陳公子可準備好了?”陳鬆問道:“你不要兵器?”楊誌說道:“不勞公子操心,隻問公子比武可否開始?”陳鬆心中發怵,說道:“可以開始。”楊誌微微一笑,說道:“得罪了!”話音未落,楊誌兩步跨來,一個側身來到陳鬆身後,一把抓起腰帶,單手將其舉過頭頂,問道:“公子可認輸?”陳鬆心驚膽戰,深怕楊誌一怒之下將自己拋出,說道:“你這是偷襲,若你敢把我放下,還能再次以這種方式將本公子製服,本公子就認輸!”


    楊誌輕輕歎息,說道:“陳公子何必非要多此一舉,也罷!”說完將陳鬆放下。陳鬆驚魂甫定,楊誌問道:“敢問陳公子何時可以開始?”陳鬆看了王浩一眼,說道:“稍等片刻,讓本公子整理衣冠。”半刻鍾之後,陳鬆說道:“楊誌,你退後兩步!”楊誌沒有啃聲,退後三步。陳鬆見楊誌和自己拉開距離,木棒一揮,喊道:“開始!”楊誌猛然蹬地,一躍而起,隻撲陳鬆。陳鬆揮棒抵擋,楊誌伸手抓向木棒前端,用力一拉,將陳鬆拽離原地。陳鬆踉踉蹌蹌向楊誌靠攏,楊誌微微側移,再次抓起陳鬆腰帶,將其舉過頭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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