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柴進做東,在樊樓宴請王浩、林衝、魯智深。此時的王浩已經搬離了樊樓,住在原來租借的大院中。三人應約來到樊樓,柴進早已備好美食佳肴。賓客落座,柴進舉杯,說道:“東京城遊玩一遭,識得了林教頭、魯師兄這樣的好漢,幸事!幹!”四人同飲。柴進看向王浩,說道:“賢侄小小年歲,便可從容遊走於朝堂鄉野之間,我自愧不如。但如今這大宋朝堂,昏昏沉沉,見不得半點清風。皇帝醉心於煉仙丹、修花園,文武大臣則隻會逢迎諂媚,搜刮民脂民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望賢侄將來莫要泥足深陷,迷失了本心。我仰仗祖輩福蔭,空有萬畝良田、萬貫家財而一事無成,但我對朋友真心,對百姓慷慨,對投奔之人好酒好肉招待。迴想往日之事,絕無絲毫悔恨。望賢侄恪守本心,有所為有所不為!”王浩舉杯,起身說道:“叔父教誨,晚輩銘記於心。晚輩向叔父保證,絕不做荼毒鄉裏、為虎作倀之事。”


    柴進聞言,說道:“如此,甚好!幹!”四人又是一杯。柴進繼續說道:“林教頭槍棒無雙,但柴進此次入京太過倉促,不能目睹教頭雄風,實乃遺憾。咱們來日方長,下次柴進必定專程拜訪!敬林教頭!”四人再次舉杯。林衝說道:“四方好漢聞大官人之名,紛紛前去滄州投靠。林衝擇期一定去大官人莊上,會一會天下好漢!”柴進欣喜,說道:“如此,最好!”這時魯智深也說道:“到時我同哥哥一同前往!”柴進說道:“歡迎,歡迎!”王浩看向林衝,說道:“如今天下強人甚眾,而八仙酒必將售往天下各處。我想成立一家鏢局,雇三五十鏢師,護送貨物錢財。不知林教頭是否有閑暇,幫晚輩一把!”林衝明白王浩所說乃是事情,說道:“不知公子鏢局開在何處,在下畢竟食朝廷俸祿,不能誤了本職。”王浩答道:“東城門外二裏。”林衝點頭,說道:“在下定當竭盡全力。”王浩答道:“如此多謝教頭。”


    這時柴進說道:“賢侄對自己的生意總是如此上心,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忘思量。”王浩訕訕一笑,說道:“晚輩過錯,自罰一杯!”說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魯智深拍了拍肚皮,突然說道:“灑家棍棒不如林教頭,但一身力氣卻誰也不服。相國寺菜園甚是無趣,終日就是吃喝拉撒睡。不知公子這鏢局可供應八仙酒?若是供應,和尚我想去湊個熱鬧。”王浩意外之喜,說道:“若大師能來,晚輩在大師房中盛一缸八仙酒,每日定時填滿!”魯智深說道:“灑家就是個半路和尚,當不得‘大師’,大家還是喊我和尚吧。”這時,柴進聞言說道:“八仙酒酒氣何其濃鬱,賢侄真要是在師兄房中置一缸酒,恐怕師兄的門窗就完好不了了。需日夜提防有人偷酒。”魯智深也說道:“飲尋常酒水,灑家從來是用瓢或者碗。可這八仙酒,若不用個杯子,真感覺有些暴殄天物。”林衝說道:“這是因為八仙酒讓人愛惜!”林衝“愛惜”一詞讓在場眾人深表讚同。


    第二日,柴進返迴滄州。王浩帶領朱貴來到城外莊園處。莊園占地數十畝,然院內屋簷破敗,老鴉橫飛。王浩踩著鋪滿荒草的甬道,說道:“你我將從此地飛黃騰達。不知朱頭領信是不信?”朱貴沒有大量這座莊園,反而看向意氣風發的王浩,說道:“屬下相信公子定能帶領我等建立一番功業。”王浩點頭,說道:“賬上還有多少錢?”朱貴答道:“韓掌櫃和李員外預付了一千壇酒的欠款,咱們賬上大概還有六百兩銀子。”王浩說道:“如今咱們的酒有了皇帝賜名,酒坊便無需藏在梁山泊。不入東京,不知天下之大,不知大宋之繁華。僅憑咱們梁山泊一家,八仙酒連東京城一地都喂不飽。所以,咱們必須拉人入夥。”朱貴麵露憂慮,說道:“知人知麵不知心,若是合夥者偷了咱們的技藝,然後在自立門戶,該如何是好?”王浩答道:“所以我建立了這個鏢局。”


    朱貴心中不明,說道:“還請公子指教!”王浩解釋道:“酒坊隻管釀酒,鏢局隻管送酒,各州府之中尋一豪族作為合夥人,負責售賣。所有酒坊中,咱們占其一成幹股。鏢局為咱們獨有,任何人不得涉足,所有酒坊出酒必須由咱們鏢局運送。所有合夥人必須由我親自指定,並且自始至終不得直接與酒坊接觸。酒水離開酒坊的價格,依舊酒水最終的售價,也必須由我製定。”朱貴大概理解了王浩的設想,問道:“人心難測,八仙酒有大利,難免有人不守規矩!”王浩冷冷一笑,說道:“鏢局是明槍,梁山泊是暗箭。但凡有誰壞了規矩,明槍暗箭,雙管齊下!”朱貴突然間想起了自己本來的身份,不自覺摸向腰間匕首的外鞘。


    朱貴又問道:“咱們何時拉人入夥?”王浩答道:“快則半年,慢則一年。”朱貴疑惑,問道:“既然公子已有思量,為何還有徒等年月?”王浩答道:“咱們根基太薄。朝堂之上咱們不如蔡京和高俅的百分之一,鄉野之間咱們不如柴大官人,不如晁蓋,不如宋江。九層之台,起於壘土。根基必須穩固,否則欲速則不達。”朱貴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滿是心悅誠服。王浩繼續說道:“兩個月之內,山寨之上酒窖擴大到四十座。三個月之內,鄆城縣再建一座同等大小的酒坊。到時咱們自家擁有八十座酒窖,每月出酒五百餘壇。每壇酒兩貫錢的純利,每月咱們就有一千貫的進項。到時,鄆城縣到梁山泊,所有的私家酒坊都將難望我們項背。”朱貴終於明白了,說道:“我們乘勢而上,以利誘之,不愁那些酒戶不為公子所用。”王浩點頭,投以讚許的目光,說道:“此處盡快修繕完畢,再建五間瓦房。大門通往官道的半裏坑窪路,全給夯平。近期我會在山寨內挑選六名青年,再在鄉野尋覓六名青年,請林教頭和魯師傅前來訓練。這十二個人將成為我們最早的武師。你尋找一個庖廚,一個馬夫,一個賬房先生,並三五個小廝。”朱貴應諾。


    數日之後,王浩取了兩壇八仙酒,又買了三匹絹布,命馬得草趕了牛車,往林衝家前去拜訪。不料到達林衝家中時,隻有一名侍女前來開門。王浩說道:“在下王浩,林教頭的故友,今日特來拜訪。”侍女說道:“公子稍後,我去通報我家娘子。”侍女轉身跑往內院。馬得草說道:“稟公子,小人覺得林教頭家中好像遇到了難處。”王浩答道:“氛圍確實清冷了些。”片刻之後,一位女子走出門來,王浩問候道:“晚輩王浩,見過夫人。”女子說道:“妾身張氏,見過公子。”王浩看張氏雙眼通紅,臉上還有淚痕,問道:“林教頭可在家中?”張氏聽這一問,眼中再次湧出淚珠,抽泣著說道:“夫君被抓去了開封府大牢,至今音信全無。”王浩暗道:“不好!”說道:“夫人暫且寬心,在下官府中有些熟人,現在就去打探消息。”說完讓馬得草將三匹布卷卸下,說道:“布匹請夫人暫且收下,這兩壇酒恐怕得用來打發開封府的官差了。”張氏連忙說道:“夫君不在家中,妾身怎麽擅自收受財物。公子能為夫君在官府中走動,妾身已是當牛做馬不能報答。”王浩說道:“救人要緊,布匹暫且放在夫人家中,在下馬上前往開封府。”張氏不便繼續推辭,行禮說道:“有勞公子了,若是有了我家夫君消息,還請公子告知一聲。”王浩答道:“定當告知。”說完,幹了牛車前往開封府。


    樊樓的酒宴,幾乎讓東京城中所有的達官貴人都認識了王浩。開封府前,王浩自報家門,說道:“在下王仙夢,求見府尹大人。”衙役一眼認出王浩,不敢怠慢,說道:“公子稍後片刻,小人馬上前去通報。”說完,一溜小跑奔向內堂。片刻之後,衙役返迴,說道:“公子請。”王浩摸出一粒碎銀,塞到了衙役手心,說道:“請弟兄們吃酒!”眾人眉開眼笑,一路奉承。進入明堂,府尹起身迎接,說道:“不知王公子造訪,所謂何事?”王浩開門見山,說道:“在下為林衝而來。”府尹皺眉,說道:“林衝手持利刃,闖入節堂,這是該死的罪名。”王浩說道:“此中必有隱情,還請大人明察!”府尹說道:“高太尉人證物證俱在,何來隱情?”王浩答道:“有些事不必說明,公道自在人心。大人斷人斷案無數,知識見聞非在下能夠比擬。林衝隻想請大人秉公處理!”府尹麵露不快,說道:“本官向來兩袖清風,凡事皆秉公處理。不勞你個晚輩提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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