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陽郡內,單經已然全身披掛,並於軍營點起馬步軍八百準備出伐安次墁坨山,麾下卜己、周倉、裴元紹、管亥、張順、牛蓋六人胯馬提刃肅容待命。


    不知何時,寒風唿唿的天空中,卻又飄起了鵝毛大雪,但這卻並不能阻止單經立即出伐的決心。


    許是有些日子不曾得上戰場,卜己、周倉、裴元紹、管亥四人顯得猶為興奮,縱使站立於冰冷的寒風冰雪之中,他們的臉上仍然不見一絲不悅,剛毅的麵龐上盡顯著昂揚的鬥誌與肅殺的氣勢。


    寒風吹刮不止,冰雪紛紛四飄,單經提槍縱馬於軍陣前來迴馳騁,振臂唿道:“諸位,天下百姓皆乃我等衣食父母,今墁坨山賊匪滅絕人性,將我等衣食父母儲存不多的過冬糧秣盡皆奪去,更為可恨的是,數百無辜女子被這群天殺之賊劫擄迴寨淫辱,我大漢軍兵乃護國保民天軍,能容此等罪惡之徒為所欲為嗎?”


    “不能!!!”


    眾軍將齊發舉起刀槍,狼嚎迴應,人雖隻有八百之眾,但嘹亮的聲響仍有震碎天宇的威勢。


    看著軍眾們鬥誌勃發,人人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單經心頭猶為振奮,銀鳴槍驟然望空一引,唿喝道:“好!廣陽天軍氣勢如虹,眾軍隨吾出伐剿賊!”


    “剿賊……”


    山唿海嘯般的呐喊衝天而起,八百軍將勢如浪潮湧出城去。


    槍刀映天,人潮湧動,通往安次縣的寬闊大道上,單經一馬當先奔湧在最前,身後八百軍兵浩浩蕩蕩的破開寒風的吹刮,迎著漫天的冰雪奔馳湧進。


    飛雪飄落在單經亮如秋霜般的銀甲之上,冷冽的寒風刺骨般的吹刮不停,他的奔進速度絲毫沒有減慢,反而破風迎雪奔得更快。


    今天他所乘騎的戰騎不再是往常的戰馬,而是傅士仁贈送的那匹墨黑良駒,單經給它取了個名字,號曰:潛龍獸。


    許是感覺到了單經此刻的心情,潛龍獸奮蹄奔躍,如一團疾進的黑風快速穿梭於寒風冰雪之中。


    “眾軍疾進,都給我快——”迴身遙看麾下軍將與自己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單經當即奮聲唿令,他要在廣陽立足,自然不容許自己的地盤上有為非作歹的兇惡之徒,一旦有,那便要立刻除之,絕不容其多存在一刻!


    “快,都給某跑快些,狡兔尚且馳如疾電,何況我等七尺丈夫!”卜己接著單經的將令喝聲大吼,單經心下所想,他自然心領神會,廣陽正待振興,不容有絲毫阻礙,禍亂境域的不良之徒必須迅速拔除。


    “諾!”


    八百軍兵仰天響應,騎馬的策馬猛奔,沒馬的拚命湧足,一時間行軍速度大大增快。


    風雪交加,湧進的人龍形成了一幅壯偉的畫卷!


    安次縣距離廣陽城頗遠,足有兩百餘裏,若是精騎行軍,隻需半日便可到達,奈何單經現下是馬步軍相間,故而行進速度不可與精騎相比,所以一直得到夜半時分,單經與麾下八百軍將方才趕到了安次縣城。


    得聞主公率軍而來,郭援與晆固命麾下軍兵點起火把列隊相迎,兩人則背縛荊棘跪門請罪。


    “罪將郭援(晆固)拜見主公!”風雪交加的城門之下,郭援與晆固赤身縛棘跪於雪地。


    “叔業,白兔快快請起!”單經駐馬城下,飛身下馬,立將兩人扶起,撫慰道:“安次之失非是兩位之過,今縣城未丟,兩位將軍非但無罪,還有大功,今本將率兵而來,當同兩位將軍一同剿賊!”


    “謝主公不責之恩!”郭援與晆固叩身一拜,振聲道:“我二人必奮命隨主公誅盡賊匪!”。


    單經重重的點了點頭,率領軍兵入了縣城,並傳令軍將各自吃些晚食急早歇息,明晨一早兵發墁坨山。


    一夜無話。


    次日初晨,飛雪已停,冰風也止,大地之上白皚皚的一片,城內城外均是積雪覆蓋,足有半指深厚。


    “主公,我部將士一千二百人全數飽餐整裝待命,靜候主公出兵將令。”郭援縱騎來到單經住所報道。


    出戰在即,單經沒有絲毫耽擱,著了魚鱗銀甲,係了長劍,提了銀鳴槍便隨郭援趕赴安次營地,點起一千二百名軍將直奔墁坨山而去,隻餘一百人於安次,著晆固留守。


    墁坨山位於安次縣西南二十裏之外,是座不大的山峰。根據安次縣民所說,在此峰占山為王的是黃巾餘黨,領頭的是一個滿麵刀痕的黑漢,名叫鄧昌,麾下有兩名惡將,一人喚做“沒人性”牛固,一人喚做“鬼魂兒”燕湯,其下匪寇共計三千八百餘人。


    有了賊寇的大致情報,單經一路上命軍眾疾奔行進,恨不得立時便至墁坨山剿除這些害民之徒。


    不過區區三千餘黃巾餘寇,單經根本不放在眼裏,張角他都剿滅得了,這些名不見經傳的鼠輩,他又有何可懼?自己目前麾下軍將可皆是百戰之士,一群放下鋤頭的黃巾匪徒焉能抵擋?


    一行人快速奔進,花了四個時辰終於到了墁坨山下。


    此時,盤踞山巔的賊匪並沒有蝸居寨中,而是結陣待於山下,他們似乎早就知道單經一眾會來此一般。


    “雖是一群蠻夫匪寇,情報網倒是不錯!”看著一眾賊匪列陣候於山底,單經心下倒是感到有些意外。


    賊眾並無隊列,隻是聚於一堆,其中乘馬者僅有二十餘人,其餘皆是身著麻衣,或持槍,或拿矛,或使劍,或提刀的步卒。


    單經掃視了一番賊眾,大致點數了一下,眼前確有不低於三千的賊匪,不過這三千賊匪並非全是精壯,其中年幼者至少有七八百人,年老體衰者也近有一千餘人,能稱得上精壯且能戰之士絕不超過一千五百人。


    兩軍對峙,單經令麾下軍眾列成雁行陣候命。


    賊匪中,一名手縱長矛的黑漢子駛出人眾,以矛而指單經一眾道:“對麵漢狗聽著,吾乃黃巾大將鄧茂之弟鄧昌,爾等小輩識吾大名否?”


    “狂妄鼠輩!”聞聽鄧昌口氣猖獗,單經頓時瞪目如刀,抬槍喝聲一罵,厲聲道:“汝可知賊首張角亦授首本將劍下?勸汝早早束手就擒,免得身首異處!”。


    “哼哼~”鄧昌聞言輕蔑一笑,斥聲喝道:“黃口小兒何敢如此狂妄,汝知河北境內有多少黃巾天軍乎?單止幽州地域之內便不止十萬,汝年紀尚輕,何自不惜小命來與百萬上天神兵作對,徒送性命!”


    對於鄧昌所言,單經並不反對,他說的倒也是事實,張角等雖被剿滅了,但各地叛亂卻愈演愈烈,尤其河北境內,賊匪多的可以說是不可勝數,其中以黑山、白波、左校、郭大賢、青牛角、劉石、左髭丈八、平漢、大計、司隸、掾哉、雷公、浮雲、飛燕、白雀、楊鳳、於毒、五鹿、李大目、苦唒等的勢利最為強大,所聚賊眾皆有上萬餘人,各處小股匪寇麾下也有五六千人。


    不過這些大型強匪大半皆在青州、冀州、並州三州中盤踞,幽州相對來說要好得多,大型的匪寇很少,隻是小眾匪徒居多,鄧昌便是其中一股,如今他於兩軍陣前言出此番話語,其意是想恐嚇單經一眾,達到震懾敵手,使其畏懼不敢與戰。


    這一招倒也頗高,但對單經來說並無任何影響,縱騎行進幾步,單經以槍直指鄧昌,聲色俱厲的吼道:“鼠輩,張角數十萬之眾亦難奈我何,況汝一介不堪入目之小賊乎!汝本區區莽夫之徒,何敢與吾對敵,最後再勸奉汝一句,急速歸寨,勸麾下卸甲倒戈來降,否則本將立刻誅盡汝等,屍骨不留!”


    “小兒郎不聽良言,一味求死,那便引軍來破本王之陣!”眼見對方也是狂傲,鄧昌索性不再多言,喝聲說了一句,便縱矛駛迴了軍陣,居於人眾正中,候單經驅軍來戰。


    談判終止,單經迴身便掃諸將,眼神停留在了手綽畫戟,跨騎躍澗斑斕駒的郭援身上:“強賊列陣相待,叔業敢率百騎衝陣否?”


    郭援先前戰賊失利,深引為恨,當下便是縱騎舞動方天畫戟躍出軍陣,昂然道:“有何不敢?某視眼前諸賊如螻蟻耳,何勞百騎衝陣,三騎足以!”


    傲然的話語盡顯藐視天下之意!


    郭援稱得上是沙場老卒了,是從刀口上滾下來的,從追隨單經之初,便屢屢隨身奮戰,經曆的生死非常之多,即使眼前之敵有三千餘眾,這也絲毫不會令他色變。他這個人本就是傲骨錚錚,麵對一切皆無有所懼!


    “好,叔業果是真男兒,本將欽服!”郭援的膽氣令單經深感震歎,有此渾身是膽的勇將,夫複何求?


    “主公稍待陣中,看某手中方天畫戟如何挑盡賊寇!”


    畫戟朝天舞動,郭援選了兩名精壯騎士,隨即左手拽動戰馬韁索,胯下躍澗斑斕駒當即人立而起,在發出一聲嘯天長咆後,戰騎已然如疾風掠出軍陣。


    兩名精壯騎士皆乃郭援手下,同樣一身膽氣,無有一絲膽怯懼意,毅然決然的隨在主將身後撲向迎麵賊寇。


    三騎騎士形成一個品字形直衝敵陣,喝吼連連,賊眾見了無不震驚,對於他們來說,三個人要與三千餘人廝殺,這是需要何等的膽氣?


    他們到底是不是人?為什麽會有如此膽氣?


    賊眾一個個瞪大了雙眼,掠來的三道身影讓他們徒然間覺得這是三個來自地獄的惡魔,那偉岸的身軀和渾身散發的肅殺之氣,就是十萬名殺手也爆發不出這樣的氣勢。


    就當賊眾們還在驚歎之餘,郭援三人已然掠至賊寇之中,隻在電光火石之間,十餘顆還未反應過來的頭顱便已騰空飛起。


    生命在哭泣,死神在吟唱,郭援率領兩名騎士一入敵陣,局勢瞬間便成猛虎食羊,明明隻有三個人三匹馬,爆發出的威勢卻猶如千軍萬馬在卷殺一般,一瞬間,賊匪的陣列就成了波開浪湧,但凡被郭援三騎盯上之人,沒有一個可以存活,戰場上一時間隻可見頭顱飛天,殘肢騰空。


    腥紅的血液如雨濺撒,郭援三騎左殺右劈,如入無人之境,聲聲咆喝中,敵匪已然驚懼失魂,恐慌令他們丟失了戰誌,在反應不及之時,自己的性命已宣告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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