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4章:若能救三叔性命,孤定在這荊襄九郡,遍立先生祠堂廟觀……


    “主公!”


    周遭的士卒,目瞪口呆的見證著眼前的場景,滿場一片寂然,甚至連喧嘩之聲也沒有一絲。


    諸葛亮望著被釘在船舷上的劉玄德,麵無血色,這劉武當真是肆無忌憚,他,他怎敢對自家生父行如此決絕之事?!


    淅瀝瀝!~


    殷殷鮮血,順著玄德的肩膀滴落在江水中,緩緩暈染開來。


    鋒利的箭簇射穿了劉皇叔的血肉筋骨……


    痛!


    實在是痛!


    肉體上的疼痛,遠沒有心頭的憤怒更能灼燒他的心頭。


    這孽障,竟敢如此辱及生父?!


    他竟敢將自己的生父生生當獵物一般射殺!


    劉備很清楚,剛才這一箭若非是他躲的快,隻怕早就一箭穿心,連被釘在這船舷上的機會都未必能有。


    劉皇叔強忍著疼痛,顫抖著伸出不曾受傷的手臂,驟然握住將自己釘在船舷上的那支箭矢!


    他咬牙,猛地一使勁……


    “啊!~”一聲痛苦的悶哼,那支穿過肩膀,將劉玄德釘在船舷上的雕翎箭,居然被劉玄德自己生生拔了出來!


    鋒銳的箭簇上,還帶著一團鮮紅的血肉。


    噗通!~


    箭矢從船舷上拔下來的一瞬間,劉玄德直接墜入江中,濺起一片浪花!


    劉備不會水,更兼肩膀剛受重創,他像是隻不會水的旱鴨子,在江水中手忙腳亂的撲騰著。


    諸葛亮神色巨變:“救皇叔!快把皇叔救上船!”


    十餘名江東士卒跳入水中,奮力將劉玄德救上了船。


    “噗嗤!~”


    船頭甲板上,劉備狠狠吐出幾口水,臉色煞白,唿吸微弱。


    “主公!主公無恙否?”諸葛亮扶著劉備的脊背,喉嚨發幹,剛才的情形實在是太嚇人。


    劉皇叔先是被劉武一箭釘在船舷上,而後又親自拔箭落水,險些溺斃在這江上,此番攻取南郡不成也就罷了,若主公也出了意外,讓他諸葛孔明又該如何是好?


    “孔,孔明……”劉玄德聲音虛弱,眼神中的憤恨卻是毫不遮掩:“傳我軍令,攻,攻城!攻城!!”


    劉武那一箭,


    不僅將劉備釘在了船舷上,更是將劉備所剩不多的尊嚴釘在了天下人的麵前。


    劉武縱然遷入天子大宗,成了靈帝子嗣,成了皇帝兄弟,可也改不了劉武是他劉玄德親生子的事實。


    今日他劉玄德居然被自己的親生子,當著兩軍數萬士卒的麵,給一箭釘在了船上。


    這天大的羞辱,若是自己還能忍下去,如此暗弱無能,天下人又該如何看自己?


    自己還談什麽興複漢室?


    自己百年之後,又該如何在九泉之下,見中山靖王一脈的列祖列宗?!


    諸葛亮張了張嘴:“主公,這……”


    劉玄德緊咬牙根,根本聽不進去::“出兵!攻城!現在便攻城!我絕不,絕不……”


    劉備本來病就不曾好透,剛剛先是中箭,失血過多,又墜入江中折騰許久,此刻情緒激動之下,他終於支持不住了……


    劉玄德頭一歪,直接昏迷了過去。


    “主公?主公!快,快去喊郎中!”


    船頭上一片嘈雜,但好在有諸葛亮坐鎮,卻是慌而不亂。


    劉備被抬進了船艙,幾名裨將麵麵相覷,下意識的看向諸葛亮:“孔明先生,如今該當如何是好?”


    剛才劉備下令攻城的命令,他們都聽見了,可眼下這情形……


    剛才主公不過是怒火上湧,一時衝動下的軍令,若當真此時攻城,今日這江東水師士卒,隻怕就別想迴江東了。


    諸葛亮沒有絲毫遲疑:“收兵!水師調頭,迴轉江東。”


    眾將鬆了口氣:“領命!”


    ……


    轟隆隆!~


    西陵城內,江陵援軍入城,劉武一馬當先,直接衝到西陵郡守府外。


    陸遜匆匆來迎:“臣下見過主公,主公,張將軍他……”


    劉武直接打斷他的話:“我三叔在何處?”


    “正在府內治傷,遜為主公引路。”陸遜不敢耽擱,匆匆領著劉武走向府內。


    一路上,陸遜為劉武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翼德將軍實在太過勇猛,陸遜無奈之下,隻能對翼德將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豈料,豈料翼德將軍竟如此剛直,此陸遜之過。”


    陸遜在擔心什麽,劉武當然清楚。


    無非是擔心自己與張飛情誼深厚,張飛又因為他一番言語而倒持矛鋒自盡,他擔心劉武怪罪而已。


    但劉武還不至於糊塗到私情大過公事的地步。


    劉武搖頭:“你守住西陵,不過是盡本職而已,如今西陵無恙,你有功無過。”


    一行人踏入了府內某間臥房內,


    刺鼻的草藥味,在房內彌漫。


    榻上,


    張飛雙目緊閉,臉色泛白,傷處已經被包紮的嚴嚴實實,一名皓發老者正在為張飛把脈。


    床榻邊,關二爺一雙臥蠶眉緊皺,視線不曾離開那老者半分。


    聽見耳畔腳步聲,關雲長才轉過頭來。


    “二叔。”劉武上前,向關羽拱手:“三叔是為了小侄的基業,才落到這般結果,這是劉武之過。”


    關二爺歎了口氣:“與你無關,他就是這般剛直的性子……”


    “大哥讓他攻城,他不能不聽,三弟又不願毀了伱的基業,這才幹出了這等糊塗事,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他。”


    關羽思緒紛飛……


    今日攻城的是翼德,若今日換做自己來攻城,自己又該如何自處?大哥與大侄兒之間水火不容,實在是讓他們這些做兄弟,做叔父的夾在當中為難……


    關雲長稍微遲疑,還是問起了另一件事:“大哥與軍師何在?”


    關羽早早進城,城外後麵的事情他還不清楚,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劉皇叔還要繼續攻西陵,到時候恐怕他就要麵臨和張飛一樣的難題了。


    劉武也不提箭射劉備之事,隻是平淡開口:“他與孔明先生已然退兵,迴轉江東了。”


    關羽悄然放鬆,大哥退兵就好,自己也不用為難了。


    正在此時,給張飛把脈的老者緩緩起身,關雲長急忙向前:“華佗先生,某家三弟如何?”


    這老者正是當今天下神醫,號稱扁鵲在世的華佗。


    當初劉武於西陵城外生擒曹操後,身受重傷,陸遜、魏延等人四下為劉武延請名醫,其中便有這華佗。


    奈何華佗四處雲遊行醫,蹤跡不定,甚是難尋。


    待陸遜等人好不容易找到華佗時,劉武已經病體痊愈,華佗還沒來得及走,又碰上了張飛性命垂危。


    關羽話音剛落,劉武便直接向華佗許諾:“元化先生若能救得孤三叔性命,孤定在這荊襄九郡,遍立先生祠堂廟觀……”


    “使先生得受香火,萬載留名!”


    關羽怔然,自古以來,萬載留名那是帝王將相最渴望的事情,普通小民那是想都不敢想,至於人還活著便受香火,更是聞所未聞。


    荊襄九郡何等廣大,大侄兒居然要讓整個荊州便立華佗的祠堂廟觀,若當真如此,這位神醫便是不想留名千古都難。


    為了讓華佗救三弟,阿武這誠意又豈止十足?!


    聽著劉武的許諾,華佗隻是擺手:“老夫治病救人,不過是盡醫者本分而已,名利與老夫何加焉?”


    “翼德將軍是老夫的病人,我自然會全力救治。”


    “適才觀翼德將軍脈象,尚有一線生機,隻是這一線生機能否保的住……便要看他命數了。”


    ……


    大江滾滾東流,滔滔不休。


    驚濤駭浪,唿號咆哮間,卷起千堆雪。


    江麵之上,江東水師浩浩蕩蕩,正往建業而去。


    為首樓船的船艙內,急促的腳步聲不停響起。


    “熱水!快去取熱水!”


    “金瘡藥拿來!”


    “皇叔本就氣血虧虛,這傷口太深,還需營補氣血……”


    數名郎中侍女,在軟塌旁忙忙碌碌,為昏迷中的劉玄德治傷。


    諸葛亮站在遠處,已無心思再搖動羽扇,他眼中憂慮愈盛。


    此番劉皇叔本是要趁著劉武北上未歸,重奪荊南四郡,再立基業,不成想江東水軍剛至江夏,便被西陵、夏口二城牽製不能西進。


    主公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猛攻西陵,眼看西陵將破,結果張翼德自盡,軍心大散,劉武更是帶著孫權領兵殺迴來了!


    如今翼德身死未卜,雲長身陷西陵,劉皇叔又被那劉武當眾射了一箭,昏迷未醒……


    這樁樁件件的事情,在諸葛亮心頭閃過,縱然他是大才臥龍,當下眼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迷茫。


    自己和主公領著江東水軍西進,謀取荊南,那幫世家本就甚是不滿。


    現在主公靡費江東的錢糧兵馬,寸土未取,甚至還丟了個張翼德,就這麽灰溜溜的迴了江東,那些世家又豈會無動於衷?


    還有劉武,他如今已在西陵,送孫權迴江東之事恐怕就在這幾日,到時主公和孫紹,還有那些江東世界,又該如何抵擋……


    諸葛亮初出茅廬時,


    曹操大軍圍困新野,他不曾亂過。


    虎豹騎強兵追擊劉備,他不曾亂過。


    曹軍八十萬大軍,壓至大江之畔,他也不曾亂過,


    可現在,諸葛亮隻覺心亂如麻……


    忽然,


    軟塌上,臉色蒼白的劉玄德,眼皮微動,艱難的睜開雙眼。


    劉皇叔那虛弱的聲音在艙內響起:“孔明,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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