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劉武登岸!迫於禁!敗曹仁!


    “丞相。”


    侍者捧來蜜水。


    曹孟德接過,仰頭大口吞咽:“咕咚……唿!~”


    甘甜的蜜水順著喉嚨,流進了肚腹,安撫著曹丞相的五髒,也安撫著曹丞相的心神。


    “劉子烈,又是劉子烈!”曹孟德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滿眼陰沉:“這廝連夢裏還要糾纏著孤!”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劉武欲提萬軍北上的要求,雖然被曹操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但他心中清楚,依劉武的性子絕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


    簡雍代劉武先行入朝後,又得天子詔旨入宮,密議許久。


    不久前自己又收到了劉武的來信……


    和劉武有關的事情,接二連三的湧了過來。


    幾乎每一件都讓曹孟德疑慮重重,猜疑不定,就像一層迷霧般籠罩在他眼前,讓他看不清劉武的意圖。


    “劉子烈,你到底想做什麽?”


    曹操披衣起身,緩步來至書案前。


    他下意識的展開一份竹簡,那是一封信,劉武寫給他的信:


    【此次北上朝見天子,隻萬人而已,在中原難有作為,丞相大可放心……】


    【……朝見天子,便是行立德,立威之舉!吾心已決,不可迴轉……】


    【……】


    【倘若曹丞相不予方便,子烈隻能自為之,到時北上的可就不隻是一萬士卒了……】


    轟隆!~


    許都上空,


    暴雨如注,電閃雷鳴。


    璀璨的電光,透過花窗將竹簡映照的一片雪白。


    曹操一字一句看著竹簡上的內容,這封信他已經看了無數遍,但越看越是心頭不安。


    劉武要“自為之”?


    他若想強行提兵北上,必過襄樊。


    襄樊乃巨城重鎮,再加上剛派去的於禁三萬士卒,眼下六萬人守襄樊,劉子烈又能如何“自為之”?


    曹孟德無論如何也不信劉武能拿下襄樊,那對眼下的劉武而言,根本不可能!


    隻是,


    隻是劉子烈生性狡詐,若萬一他再用什麽陰謀詭計……


    那畢竟是襄樊,


    事關中原,


    事關許昌!


    曹操默然半晌,緩緩開口:“許褚。”


    許褚:“末將在!”


    曹操:“請荊州從事簡雍來見孤,你親自去請。”


    許褚:“領命!”


    嘩啦~


    雷聲震耳欲聾,雨越下越大。


    踏踏踏!~


    雨夜中,


    一行濕漉漉的腳印,進了丞相府邸,來至曹孟德身前。


    大半夜被許褚喊起來的簡雍,神色平靜:“簡雍見過曹丞相。”


    曹孟德單刀直入:“你家主公可曾言何時來許都,入許都的三千人馬可曾集齊?”


    麵對曹操的試探,簡雍沒有絲毫掩飾:“丞相說笑了,哪裏來的三千人馬?我家主公說的清楚明白,此番提萬兵北上,朝見天子!”


    萬兵!


    劉子烈還是要提萬兵北上。


    曹操冷笑:“嗬,嗬嗬……漢家製度,即便是地方諸侯王進京,也不過數百人護衛而已,劉子烈一萬人入京,他當真是來朝拜的麽?!”


    “就算他要提兵硬闖北方,也必然會在襄樊城下撞個頭破血流……”


    說到此處,曹操口氣微微一轉:“孤還是那句話,三千士卒足以護衛劉子烈,孤保他在許昌安全。”


    “一萬士卒之事,休要再提!”


    曹孟德實在不想讓劉武再搞事情,對簡雍軟硬兼施,希望借簡雍之口,能改變劉武的想法。


    簡雍輕輕搖頭:“此等決斷大事,非簡雍能為之,丞相……勿複再言。”


    簡雍拒絕了曹操。


    哢嚓!~


    雪白的閃電,照亮了簡雍的神情,更照亮了曹孟德陰沉的麵孔……


    ……


    唿!~


    天亮了。


    襄樊之地,依舊風雨不歇。


    轟隆隆!~


    漢水江麵上,浪濤翻滾咆哮。


    密密麻麻的樓船戰艦,浩浩蕩蕩,旌旗蔽空,帆檣如雲幾乎鋪滿了江麵。


    襄陽、樊城兩座大城,徹底被荊州水師分割開來,自昨夜開始再無法傳遞過任何消息,兩座大城的戒嚴程度,已然翻了數倍……


    荊州水師,帥船座艦上。


    龐統、魏延等人齊聚艙內,劉武正在聽探馬報來的最新消息。


    “襄陽城門緊閉,呂常在加緊布置守城軍械。”


    “昨夜襄陽曾有士卒欲渡江往樊城,見我軍水師橫亙漢水,乃退。”


    “樊城援軍於禁三萬士卒,於昨夜冒大雨拔營,今已遷至樊城外三十裏處紮營……”


    聽著斥候的消息,船艙內數道目光不住在輿圖上掃視。


    魏延昨夜於襄陽城外十裏處成功紮營,襄陽城陸路上的通道已經徹底鎖死。


    那欲渡江不成的襄陽士卒,迴城後必將漢水的情況向襄陽守將稟報,如今呂常等人想來已經清楚,襄陽已陷入死地,士氣定然大沮!


    至於樊城和於禁……


    “樊城外三十裏?”龐統手指著輿圖某處:“樊城外三十裏,屬此地地勢最高,乃安營紮寨最佳處。”


    “於禁久經行伍,必於此立寨。”


    “隻是……”龐統皺眉,心不在焉的舉起酒葫蘆,抿了一口酒:“隻是此地地勢委實高了些,若以大水漫灌過去,頂多也就把於禁營地淹了小半。”


    “休說一戰功成,便是傷筋動骨也算不上。”


    自家好徒兒要借天地之威,建下大勝奇功,若是功虧一簣,那豈不是白忙活了?


    劉武望著地圖上的那處位置,神色淡定:“無妨,逼他拔營就是。”


    逼於禁拔營?


    魏延一怔,旋即麵帶遲疑:“於禁三萬兵馬,且立寨之處居高臨下,荊州水師不過兩萬五千人……”


    “要想吃掉這樊城這支援軍,隻怕沒那麽容易。”


    魏延一萬兵馬,此刻正堵在襄陽城外,自然無法過江助陣。


    在魏延看來,


    劉武若想對於禁動手,能動用的自然隻剩下那兩萬五千水師,且不言於禁占地利之便,單說於禁自己就是五子良將,聲名赫赫,極擅用兵。


    再加上荊州水師,畢竟是水戰稱雄。


    可這水師士卒一旦上岸,兵力又處於劣勢,當真是北軍陸戰的對手麽?


    “文長錯了……”劉武搖頭:“此番動兵,隻是為了逼於禁移寨,非是為了吃掉他,荊州水師足矣。”


    魏延臉上遲疑尚在,他的眼神移到了輿圖上的樊城:“子烈之言雖是……


    “可眼下樊城曹仁兩萬守軍,於禁麾下三萬人,兩方位置如今互為犄角,我等去打於禁,曹仁又怎會視而不見?他定會從我軍背後偷襲!”


    “如此前後夾擊,到那時……”


    魏延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於禁和曹仁前後夾擊,荊州水師安能不敗?


    “無礙。”劉武的神色,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我早有準備。”


    “曹仁不動也就罷了,他若是敢動,定叫他悔青肚腸!”


    ……


    許都,


    雨水雖比昨日小了些許,街麵上的百姓依舊沒有多少。


    雨天諸事不便,


    除了那些飽食終日,頗有閑情雅致的權貴子弟乘車出門,觀雨賞景,普通百姓若非不得已,誰願意雨天出門?


    噠噠噠~


    “駕駕駕!~”


    “襄樊八百裏加急,閑人閃開!快快閃開!”


    一騎身影,縱馬衝入許都城內。


    四蹄翻飛,濺起汙濁水四方濺射。


    街麵上為數不多的人影無不愕然抬頭,望向那騎消失的背影:


    “襄樊?莫非襄陽和樊城出什麽事了?”


    “看那探馬斥候神色匆匆,隻怕不是什麽好事,難道是……”


    “不可能!襄樊乃是天下有數的大城,更兼曹丞相重兵防守,能出什麽事?”


    “若是襄樊出事,中原門戶大開,咱們許昌的安穩日子又要到頭咯。”


    眾人望著遠去的騎卒背影,神色複雜。


    曹丞相也好,亦或是其他人也罷,不管是誰執掌朝政,誰讓自己這些人過上安生日子,自己等人就支持誰。


    丞相府邸,書房內。


    “魏延領一萬軍,已然阻斷襄陽陸上通道!”


    “劉子烈親率兩萬荊州水師,殺入漢水,橫亙於襄樊兩城之間,眼下兩城之間水路已斷,消息往來俱絕!”


    “襄陽已為劉子烈所困,樊城正與荊州水師對峙……”


    滴答~


    滴答~


    雨水從稟報軍情的斥候身上滴落在地。


    曹孟德臉色難看,眼神陰沉。


    好個劉子烈,果然好大的膽子,他竟敢真的出兵襄陽?


    “一萬步卒,兩萬五千水師,就以為能拿下孤的襄樊麽?嗬,嗬嗬……”曹操氣極反笑。


    如今襄樊兩城六萬大軍,又據城而守,劉子烈區區三萬五千人,就想拿下襄樊?簡直是異象天開!


    若是正麵攻城,劉武必敗無疑。


    若是圍困襄樊,襄樊軍糧充足,許昌這邊隨時能派遣援軍,長時間圍困下來,江北、荊南守軍必然空虛,那幫江東鼠輩如何能坐得住?


    這一戰怎麽看,都是劉武敗多勝少,難道劉武自己竟看不出?


    這……


    曹操忽然愣住了。


    劉子烈何等精明,這樣的結果自己一眼都能看破,難道劉子烈看不出?


    不對!


    還是不對!


    曹孟德神色陰晴不定,他隱隱覺得這事情哪裏不對勁,可他又說不上來。


    但直覺告訴他,劉武定然在玩什麽陰謀詭計……


    曹阿瞞霍然抬頭:“許褚!”


    許褚扛著大刀,從門外闖了進來:“丞相!”


    曹操坐在案後運筆如飛,將一卷手令寫好,遞給許褚:“速命人持此手令,星夜趕往宛城,令徐晃率兩萬軍,伺機馳援樊城!”


    許褚:“喏!”


    說完,


    許褚與那斥候一同匆匆下去。


    典雅的書房中,再次隻剩下曹操一人、


    嘩啦!~


    屋外的雨,更大了。


    屋簷鬥角,如無數銀絲般的流水,自屋頂投泄在地。


    踏~


    踏~


    踏~


    曹孟德緩步來至書房門口,望著天地間為大雨充斥,白茫茫一片,眼中滿是冷意:“劉子烈……”


    “而今襄陽一萬兵馬,樊城兩萬大軍,於禁援兵三萬!”


    “再加上徐晃兩萬兵……合計八萬大軍,且還有兩座重城!”


    “任憑伱劉子烈何等陰謀詭計,孤如此布置,不信你劉子烈還能翻了天!!


    ……


    ……


    嗚!~


    咚咚咚!~


    漢水兩岸,風雨大作。


    雄渾蒼茫的號角,沉悶如雷的戰鼓,響徹漢江兩岸四野。


    就連天地間的風雨聲,似乎都被壓下去幾分。


    漢水之上,


    浩浩蕩蕩的荊州戰船開始靠岸,密密麻麻的水師士卒,從各艘舟船戰艦上蜂擁下船,猶如潮水般向岸上湧來。


    轟隆隆!~


    黑壓壓的士卒,


    迅速鋪滿了樊城岸邊,緩緩向樊城方向移動。


    鋒銳冷厲的戈矛,圍攏成林,沾滿了雨水,似乎要挑破天上的烏雲。


    大片厚重的盾牌,聚集一處,像是一堵移動的巨牆,要撐開迎麵撲來的風雨!


    嘩啦!~


    甲胄沾滿了雨水,顯得愈發沉重,每一步都帶動沉重的甲葉撞擊聲,仿若江潮唿嘯。


    風雨越來越大,但攔不住水師士卒的腳步分毫。


    騰騰殺氣,


    烈烈鐵血,


    盡數彌散在這樊城岸邊,即便是狂風暴雨也須得為之讓步。


    唿!~


    嘩啦!~


    風雨愈發急促,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大軍中軍所在,一杆“劉”字大纛,在風雨中唿嘯飛揚。


    大纛之下,


    劉武渾身甲胄,跨馬而行,他身上早已被雨水淋透,但他毫不在意,隻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透過層層雨幕看了一眼樊城。


    隨即,劉武扭頭望向了樊城西北三十裏外的那片營寨……


    那裏才是荊州水師今日的目標!


    “荊州水師上岸了!他,他果然要來攻樊城!”


    “快!快!劉子烈要攻城了!”


    “這個瘋子!居然在這大雨天來攻城?!”


    “看這軍勢,差不多得有萬人!”


    “快!滾木擂石,滾木擂石備齊了麽?快些……”


    “劉子烈大軍不到城下,不可妄自動手!”


    樊城城頭上,緊張的氣氛彌漫。


    踏踏踏!~


    大批的士卒來迴走動,


    無數的守城器械,被手忙腳亂的搬上了城頭。


    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心頭一片忐忑。


    誰也沒想到,劉武居然會趁著大雨天來攻樊城。


    人的名,樹的影。


    劉武先後生擒曹仁、曹操,一戰盡敗曹營三十名大將,其大名早已傳遍曹軍。


    雖說樊城裏有兩萬守軍,再加上本身就是大城,不懼劉武來硬攻。


    現在劉武真的領兵殺過來了,要說守城的士卒心頭沒有絲毫惶恐,那自然不可能。


    “雨天攻樊城?!劉子烈好生猖狂!”曹仁站在城頭,望著那杆“劉”字大纛,臉上滿是憤怒不安。


    樊城本就是難攻的大城,劉武偏偏還選了個大雨天來攻城,難道他不知道這其中的艱難麽?


    不,他當然知道!


    他這分明就是沒把樊城放在眼中,沒把他曹子孝放在眼中,劉子烈簡直太……


    “子孝將軍!荊州士卒轉向了!”身側副將那不可置信的聲音,將曹仁驚醒。


    他放眼望去,


    大雨中,黑壓壓的荊州水師猶如一條大河,自樊城外忽然轉向朝西北方向湧去。


    那裏是……


    於禁!


    那裏是於禁的大寨!


    曹仁滿臉愕然:“劉子烈要對於禁下手!”


    於禁麾下三萬士卒,在高處紮寨。


    劉子烈即便兩萬五千水師全軍出動,想要拿下於禁的營寨,也是癡人說夢!更


    不,不止是癡人說夢。


    他還露出一個天大的破綻!


    曹仁笑了,當即傳令:“點齊城中一萬人馬,待本將將令,準備隨時出城迎戰!”


    出城迎戰?


    副將一愣:“子孝將軍,這是……”


    曹仁望著那奔向於禁營寨的荊州水師,笑意愈冷:“劉子烈狂妄至極,他隻顧著去打於文則,卻忘了我這樊城就在他身後!”


    “不!諾大的樊城就在這裏,劉子烈又不是瞎子……”


    “他不是忘了樊城中的我,而是忽視,而是狂妄,真是目中無人。”


    “劉子烈以為我曹子孝怕他,以為他那杆大纛旗一打,我就嚇得肝膽俱裂,他以為我連出城背刺他的勇氣都沒有,狂妄至極,傲慢之至!”


    “於禁大營距樊城不過三十餘裏,須臾可至。”


    “隻待他劉武和於禁戰至酣處,我大兵出擊和於禁前後夾擊……”


    這位天人將軍,剛才臉上的憤怒不安,早已被壓抑不住的興奮所替代:“此戰,劉子烈必敗無疑!”


    “襄樊之困,今日解矣!!”


    ……


    “殺!”


    於禁大寨外,喊殺之聲四起。


    黑壓壓的荊州士卒,猶如大浪一般狠狠地拍在了寨門外。


    轟隆隆!~


    整個寨門都隱隱為之一顫。


    “殺!殺進去!”


    “敲開他們的烏龜殼!”


    “擋住!擋住!”


    “他們進不來!”


    噗嗤!~


    噗嗤!~


    一杆杆混著雨水和血水的槍矛,從寨牆的木柵欄縫隙中狠狠刺了出來。


    雪白的槍刃,


    帶著內髒碎片,從荊州士卒的身體中抽了出來。


    但隨即數柄槍矛,將木柵欄後的曹軍,紮成了刺蝟。


    噗通!~


    第一批衝過來的荊州軍,近半倒在了寨門外。


    寨門內,同樣站在最前麵的曹軍幾乎被戮殺一空。


    屍體堆積,


    熾熱粘稠的鮮血,迅速被雨水衝冷,衝淡。


    馬上有更多的士卒衝向前,補上倒下同袍的位置。


    刺出去,


    抽迴來,


    再刺出去。


    寨門內外,雙方士卒就這麽單調,又兇狠的將各自手中的槍矛,順著柵欄縫隙朝對方攻去。


    一刺一收之間,無數的性命如野草般被收割。


    一時間,


    雙方陷入了僵持,誰也奈何不了誰。


    咚咚咚!~


    急促的戰鼓聲響起,那是荊州軍的戰鼓!


    一杆“劉”字大纛,緩緩向著寨門壓去。


    大纛下,


    一個年輕的身影,手執戰戟,躍馬上前!


    “是主公!”


    “長公子親自上陣了!”


    “主公尚且親自上陣,我等豈能惜命?!”


    “殺進去!殺進去!”


    “殺!!”


    轟!~


    劉武親自入陣,荊州軍士氣大振。


    士卒們的眼睛都紅了!


    數百名盾牌兵衝到了寨門最前方。


    鏗!~


    盾牌短暫的擋住了曹軍的槍矛,


    盾牌縫隙中,


    一片密林般的長槍猛地刺進寨門!


    “啊!~”


    慘叫不絕,血花飛濺。


    寨門後,頂在最前方的士卒,瞬間一空。


    曹軍後方士卒,還來不及頂上……


    唏律律!~


    戰馬嘶鳴。


    一騎身影猛地躍馬至寨門前。


    巨大的戰戟,轟然揮起!


    嗡!~


    沉悶的破空聲,震的周遭士卒耳中一片嗡鳴。


    仿若天丁震怒,


    帶著無窮巨力的戰戟,狠狠砸在了寨門上!


    嘎吱!~


    龐大的寨門發出一聲哀鳴!


    站在瞭望塔上的曹軍士卒,隻覺得腳下震顫。


    下一刻,


    轟!~


    碩大的寨門轟然倒塌……


    寨門塌了?!


    曹軍士卒肝膽欲裂。


    荊州兵歡唿震天。


    “寨門破了!寨門破了!!”


    “殺進去!”


    “殺!”


    荊州士卒如同泄洪的潮水,簇擁著那杆“劉”字大纛,轟然衝入了曹軍大寨。


    “攔住他們!”


    “攔在這裏!務必將他們攔在這裏!”


    “不可讓他們殺至中軍!”


    營寨內,兩支大軍仿佛兩個浪頭,狠狠衝擊在一起,殺的人頭滾滾,難解難分。


    唏律律!~


    劉武策馬衝到了最前方,


    手中戰戟揮舞,往距離自己最近的軍營衝去。


    “攔住……啊!”


    營中無數士卒朝著劉武湧來,奈何劉武戰戟揮舞,無人是其一合之敵,隻見斷臂殘肢飛舞,血肉踐踏成泥。


    須臾之間,一營便被他殺穿,隻留下一條血路。


    大批荊州軍緊隨其後,隨著劉武的坐騎在營中肆虐,大戟所到之處,屍橫遍野。


    大批大批的營帳,倒在了血水和雨水中。


    一座座大營,被劉武擊穿,殺透!


    大雨中的曹軍士卒,望著這一幕,渾身冰冷:


    “他,他又破了一營!”


    “第三營了!這是第三營!”


    “第四營,他已經破了第四營!”


    “難道他今日要殺穿這座大寨麽?!”


    ……


    “報!荊州軍已殺至營門外,兩軍已然交戰!”


    “劉子烈親自出陣,一戟破開我軍營寨大門,營寨……已破!”


    “劉子烈連破四營,還在往大寨深處衝來!”


    中軍大帳,於禁聽著士卒來來往往的迴報,臉色鐵青:“好個劉子烈,果然名不虛傳!”


    被曹仁指派過來,督軍的滿寵神情凝重,根本說不出話來。


    連破四營!


    這才多久?


    西陵之戰時,他在江陵攻劉備,不曾與劉武交過手,直到此時才對劉武的驍勇有了一個直觀認識。


    “文則將軍……”旁邊的將領,額頭上早已滲出熱汗:“劉子烈驍勇至極,我等若再不主動迎戰,命各營合圍,隻怕此戰我等危矣!”


    “不妨!”於禁毫不猶豫的拒絕,他神色冷然:“劉子烈輕敵冒進來攻我營寨,斥候適才來報,他隻這一萬人而已……”


    滿寵起身:“諸位,我已傳信樊城,大營距樊城不過三十裏,須臾可至。”


    於禁點了下頭,定神道:“曹子孝定會出兵,攻其背後,待曹子孝大兵殺至,我軍前後夾擊,必能大勝!”


    “眼下,我等要做的,唯有守住大營,不冒進!”


    ……


    “殺!”


    轟隆隆!~


    一支萬人大軍,自樊城浩浩蕩蕩殺出,直奔西北三十裏外的於禁營寨。


    攻向荊州軍後方!


    為首之將,正是曹仁曹子孝。


    “生擒劉子烈!”


    “於禁將軍已然拖住了荊州軍,劉武跑不了了!”


    “此戰,兩軍前後夾擊,我軍必勝!襄樊之困必解!”


    曹仁縱馬衝在最前方,還不停的給周遭將領鼓氣。


    機會!


    難得的機會!


    雖是大雨天,但曹仁依舊口舌發幹……


    這不僅是解襄樊之困的機會,更是他一雪前恥的機會。


    若此戰能大敗劉武,那他……


    “殺!”


    “休走了曹子孝!!”


    轟!~


    前方斜刺裏,一支越有三五千人的部隊忽然攔路殺了過來,將曹仁從美夢中驚醒。


    那杆“劉”字大纛,是如此的刺眼。


    大纛之下,


    一人雨中跨馬而立,人馬俱著重甲,手持方天畫戟……


    那個身影,曹仁這輩子也忘不了。


    “劉,劉武?”曹子孝肝膽欲裂:“這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他殺向於禁的營寨,怎麽會……”


    “滿寵明明傳信說劉武殺進營寨了!”


    然而對方根本不給曹仁反應的機會,轟然衝殺過來!


    “殺!!~”


    雙方衝在最前方的士卒,轟然撞在了一處。


    鐺鐺鐺!~


    鏗鏗鏗!~


    噗嗤!~


    兵器交擊,鋒刃入肉!


    這支士卒出奇的悍勇,幾乎一個照麵,就讓曹仁麾下的士卒,密密麻麻的倒在了血泊中。


    唏律律!~


    “殺!”


    那劉武縱馬狂奔,像是一支射出去的破甲箭,直往前方曹軍陣中衝來。


    人到,戟到!


    手中戟前戳後刺,左劈右砍!


    戟刃到處,衣甲平過,血如泉湧!


    他在前方橫戟立馬,硬生生已一己之力開出了一條血道,後方士卒跟上,直殺的人曹軍仰馬翻,勢不可擋!


    中軍處,曹仁整個人都在馬上哆嗦起來:“是他,是劉武!”


    除了劉武,誰還有這份兇性?


    除了劉武,誰還能如此驍勇?!


    “殺!!~”


    敵軍喊殺聲震天,猛地在曹仁前方炸響。


    曹子孝驟然驚醒,


    劉武居然已經領兵突殺至中軍之前!


    這一瞬間,曹仁忽然“想通了”……


    什麽打於禁營寨,假的!都是假的!


    分明就是劉武想要誘自己出城,自己才是劉武真正的目標!!


    他又又要來生擒自己了……


    “撤!快撤!!”


    唏律律!~


    “想通一切”的曹仁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調轉馬頭,朝著樊城方向逃命而去。


    他無論如何,不能第三次做劉武的俘虜!


    “大,大纛倒了!”


    “子孝將軍跑了!”


    “撤啊!快跑!!”


    大纛倒下,主將也跑了。


    一萬曹軍瞬間軍心盡散,趕緊轉頭隨著主將往樊城跑,一時真是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滂沱大雨當中,那杆方天畫戟被不斷衝刷,這位披甲執戟之人,當下勒馬下令:


    “追!”


    周遭士卒如虎驅羊,向著四周的曹軍士卒湧去!


    ……


    許久,


    才有校尉和麾下士卒,帶著一幫垂頭喪氣的俘虜迴來了。


    校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將軍,讓那曹仁跑了,倒是抓了兩千俘虜迴來。”


    雨越下越大。


    噌!~


    馬上的“劉武”將方天畫戟插在地上,


    緩緩摘下頭盔,


    “唿!~”


    趙雲抱著頭盔,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子烈交代的事情,總算是辦完了。


    他扭頭,看向那喊殺聲未歇的於禁營寨,無奈搖頭:“子烈一萬人去攻三萬人大寨,還是太冒進了……”


    這章七千五,是大章。還有一章我在趕,要晚一點,我盡量一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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