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理的病是裝的。”紀錦反駁。


    就算有,跟她也沒關係。


    她還沒心理疾病呢,他心理那麽強大。


    少往她身上賴。


    也是看過了,她轉身走了。


    顧沉敘卻把她叫住,“他曾經也好好愛護過你,你就這樣心狠?”


    紀錦跟顧沉敘不熟,他本來話也少,性子又冷。


    主動打招唿不會理,話說多了,可能還會收到他冰冷的視線。


    她確實沒想到,有一天,他會來勸和自己和霍清淮。


    “你還是多關心你自己的事情吧。”


    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堆爛賬,有什麽資格管她的。


    紀錦的情緒都在臉上,不會隱藏。


    顧沉敘看她的麵部的變化,就大概能猜測到她心裏怎麽編排自己。


    也是怪了,這麽簡單的一個人,霍清淮居然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以霍清淮的心機,拿下她不是分分鍾的事?


    況且,紀錦當初還很喜歡他。


    他就多餘勸和,甚至覺得霍清淮活該得很。


    難怪現在沒人站在霍清淮這邊了。


    “他後來是做的不對,但在你告白之前,他不是對你很好麽。”


    顧沉敘還需要霍清淮幫忙。


    池湛和周放那邊都走不通。


    江萊和阮南枝更不用說了,知道他的事情,根本不願搭理他。


    紀錦不失為一個突破口。


    “霍家人也沒苛待過你,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也不遺餘力。”


    如果不是你非要出走,去那麽遠的地方,有他們護著你,你不會遇到那件事。”


    “就算是遇到,他們也能及時處理。”


    紀錦都驚呆了,她從來沒有聽顧沉敘說過這麽多的話。


    就連看病的時候也是言簡意賅的。


    “你知道他這個傷,為什麽一直不好嗎?”


    紀錦不想知道。


    她也不想多說,直接走了。


    顧沉敘轉身,看到霍清淮睜開了雙眼,裏麵清明一片。


    他給他測了體溫,依然在高燒。


    居然還沒燒糊塗。


    “治不治?”


    霍清淮合上眼,整張臉病氣明顯,薄唇都起皮了。


    嗓音也是濃重的疲憊,“不死就行。”


    顧沉敘如他所願,隻是做了簡單的消毒,沒給他掛水,用物理降溫。


    一直那麽拖著。


    *


    “夫人。”


    破軍敲響了紀錦房間的門,“您在嗎?”


    “您姐姐來視頻了。”


    紀錦立刻打開房間門,“你說什麽?”


    破軍把手機遞給她。


    紀錦趕緊接過來,看到手機上顯現江萊的臉,激動的喊道:“姐姐!”


    她的淚失禁又開始了。


    江萊也了解她這個毛病了,但還是安慰她。


    “不哭,有什麽事跟姐姐說,姐姐來處理。”


    “你隻要說一句想迴來,姐姐就接你迴來。”


    紀錦搖搖頭,“我沒事的姐姐,你別擔心,我在這裏有吃有喝的,而且這裏一點都不熱,溫度適宜,我還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到時候迴去給你看。”


    江萊知道紀錦是不想讓她擔心,她道:“小錦,跟姐姐沒什麽不能說的。”


    紀錦抹掉眼淚,“我真沒事姐姐,你好好的養著身體,等你生產,我就迴去了。”


    那個時候賭約也到期了,如果霍清淮反悔再做些什麽,她也有辦法讓他放自己迴去。


    “姐姐你別跟姐夫吵架,這次不管他的事情,我是自願留在這裏的。”


    “我跟霍清淮有個賭約,到時候會有個了斷的。”


    江萊點點頭,“我可以讓你自己處理這件事,但你答應我,不能受到傷害,也不能一味的委屈自己,實在是辦不到就放棄,姐姐給你兜底。”


    紀錦:“好。”


    姐妹倆聊了許久,聊到江萊犯了困,才掛斷視頻。


    紀錦把手機給破軍,關上了房間門。


    破軍:“……”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被,厭屋及烏了。


    得了。


    反正他這個夾心餅幹都被夾碎了,無所謂了。


    *


    紀錦連續幾天起來吃飯,都是廚師做的。


    沒再見到霍清淮的身影。


    她說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情,隻是覺得這飯菜沒那麽好吃。


    破軍給霍清淮匯報的時候,說了紀錦吃飯少的事情。


    看起來心情也不好。


    “先生,夫人總關在這裏,不能跟外界聯係,這麽下去,恐怕會抑鬱。”


    霍清淮眼都沒睜,主要也是高燒燒的眼睛疼,懶得睜。


    “不是給了她相機嗎?”


    破軍如實說:“夫人每天也在拍照,可這個島上就那麽些東西,怕是都拍完了。”


    “附近還有些島,用不用帶夫人過去?您放心,她肯定是自己走不掉的。”


    霍清淮唿了口氣,“看住她,別讓她出事,其他隨便。”


    破軍問:“夫人要離開也隨便嗎?”


    理所當然的,得到一記冰冷的眼刀。


    破軍不想去小黑屋了,趕緊溜了。


    *


    霍清淮的病拖了大八個月。


    身上的燙傷反反複複的潰爛。


    避免感染嚴重導致壞死,顧沉敘沒再由著他亂來,開始給他係統的治療。


    盯著抹藥加掛水,很快有些好轉。


    避免他為了紀錦又開始折磨自己,顧沉敘直接綁了他。


    霍清淮哪裏是輕易能綁住的。


    但顧沉敘說了句話,他就老實了。


    “你想死的話可以,我會交代紀錦給你送終,等你變成一捧灰,我會給她介紹青年才俊,不謝。”


    “……”


    *


    霍清淮完全治好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紀錦百無聊賴的,開始種樹了。


    這裏的環境,四季如春,種什麽樹都行。


    但她隻喜歡梨樹。


    破軍去找樹苗,了解之後,發現薑家的樹苗最好。


    是經過一些小改動的,好養活,生出來的花也純白無暇帶著淡香。


    可拿到不容易,差點被薑南蕭發現。


    其實薑南蕭已經發現了,他也知道這樹苗肯定是給紀錦。


    江萊既然說不讓管,他就不插手了。


    等到時候再教訓霍清淮也不遲。


    ……


    紀錦在吭哧吭哧挖坑的時候,霍清淮就在樓上拿望遠鏡看著。


    他現在還不能見外麵的光線和風。


    顧沉敘立在一旁,嘲笑他。


    “你的苦肉計看來沒用。”


    霍清淮唇線抿直,冷硬銳利。


    既然這招沒用,那就再換新的。


    總歸是還有那麽多時間。


    “我的計謀是沒用,也比你見不到人好。“


    顧沉敘:“……”


    霍清淮繼續戳他痛處,“還有,我這病不是必須你來治,得到消息就跑過來,有求於我吧。”


    “可惜,我不會幫你。”


    顧沉敘已經處處碰壁了。


    還被一隻戳痛處,多年的冰冷人設都差點崩了。


    “池湛他們就算了,反正關係也不密切,但我跟你認識多長時間了,你不幫?”


    “虧我還幫你勸了紀錦。”


    霍清淮不上當,“你和孟心的事情,誰也幫不了。”


    “我現在也無法調她來寧城,這事你多磨磨池湛,也許還有機會。”


    這不是廢話麽。


    顧沉敘道:“我要是能得到池湛的幫忙,我還需要跟你說這麽多?”


    霍清淮:“那是你的問題,誰讓你強迫她,當時她一個小姑娘,剛成年,害怕你惡心你是正常的。”


    “……”


    顧沉敘桃花眼裏碎了一片的憂傷。


    “我當時也是氣昏頭了,不是故意的...”


    “這話我也說過,”霍清淮放下望遠鏡,“我的下場你看到了,顯然是沒用。”


    “……”


    顧沉敘略做思考,“不然我用個苦肉計?”


    霍清淮端起旁邊的水杯遞到嘴邊,聽到他的話,喝水的動作頓了下,隨後幹了杯中的溫水。


    再開口說道,“孟心可巴不得,你死。”


    “……”


    顧沉敘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哪還有平日裏的挺拔如鬆,高冷人設的樣子。


    他頹敗的蹲在地上,抓了抓頭發。


    霍清淮遞給他一支煙。


    他拒絕了。


    “哦對了,你是醫生,這些致癌的東西裏都不沾。”


    霍清淮嗓音裏的嘲諷,顧沉敘聽得清楚。


    以前也不是沒抽過,可後來反倒在最煩的時候,把煙戒了。


    沒有香煙壓下煩悶,他對孟心的思念就不會瘋長。


    因為戒煙需要的強大意誌力,將那些情緒壓死在心底。


    “你在我這裏蹲著懺悔沒用。”


    霍清淮丟了煙,坐進沙發裏,“何必要一個結果。”


    顧沉敘問:“那你為什麽要一個結果?”


    霍清淮:“我和你的情況不一樣,孟心未必對你生出過喜歡,但紀錦是實打實喜歡過我的。”


    “而且我也沒有強迫跟她發生關係,隻是冷淡了三年,後來沒控製住失了分寸,但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跟她有實質。”


    顧沉敘不敢相信,“你把人綁在床上,居然什麽都沒做?”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畜生?”


    “……”


    顧沉敘都被氣笑了,難得的露出點笑意,卻冰冷無比。


    “五十步笑百步。”


    *


    紀錦的種樹大業,持續三天後,霍清淮出現了。


    飯菜從廚師手裏轉移到他的手裏。


    紀錦雖然不待見他,卻不知道為什麽,吃他做的飯,心情會好一點。


    感覺他做的還想比廚師好吃點。


    “因為廚師隻是工作,把美食按照程序加工成美味的食品。”


    “但我給你做的,帶著我對你的愛。”


    “……”


    紀錦突然有點吃不下飯了,她日後得學習做表情管理了,否則誰都能知道她心裏想什麽。


    “等梨樹長出來,親自給你做梨花酥,配著梨花茶,你的最愛。”


    紀錦沒開口。


    覺得跟他沒必要聊的這麽多。


    否則他一定會認為自己心裏還有他。


    霍清淮也沒再繼續說。


    後來的幾天,他們即便坐在一個飯桌上,也不說話。


    紀錦的樹苗終於都栽完了,就等著開花就行了。


    但她應該看不到開花了,希望這些梨樹在這裏可以肆意生長。


    “夫人。”


    破軍送來禮服,“先生說,今晚有個酒會,想請求您陪著參加。”


    紀錦直接拒絕了。


    破軍又道,“還有個拍賣會,有很多好玩有趣的東西,您不想送給姐姐和小外甥禮物嗎?”


    提到姐姐和小外甥,紀錦搖擺了。


    江萊喜歡一些有趣的東西,她現在也不方便自己出來到處跑著去收集。


    而她有這個機會。


    可又不想跟霍清淮一起出席。


    “夫人,我要是你就會去。”


    紀錦沒搭理他,他跟霍清淮一夥的。


    破軍嘴角抽搐,硬著頭皮說,“當初先生傷了您的心,您就應該多要他些錢,以此來報複他,為自己討迴公道。”


    這世界上哪有什麽公道。


    霍清淮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了他是俯瞰眾生的那一個。


    也注定了他是火,多少飛蛾死在他的周圍。


    而她,雖然是比別人多了近水樓台的機會。


    但也是個飛蛾,並非蝴蝶。


    最後也是慘烈收場。


    可最後,感性還是戰勝了理性。


    她換了禮服,陪霍清淮出席宴會。


    宴會的主辦方就是島嶼的主人。


    一個紫色眼睛,長得很漂亮,如洋娃娃一樣的女生。


    她見到霍清淮的時候,立刻提著裙擺飛奔而來,與他貼麵禮。


    霍清淮拒絕了。


    用很流暢的波蘭語跟她交流。


    [紀錦聽不懂,也沒必要懂。


    就算這個女生喜歡霍清淮,跟霍清淮有曖昧關係,她也毫不關心。


    她來,是為了等會兒的拍賣會。


    “淮,你原來喜歡這樣的小朋友?”


    “她不小。”


    女生笑起來,“我以為你這樣冷靜自持的人,是不會說出這種葷話的。”


    霍清淮唇角微勾,拿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你看到的我,不是全部的我。”


    女生紫色的眼眸裏,是有毫不遮掩的愛意的。


    “是否可以給個,看到你全部的機會?”


    霍清淮摟住紀錦的細腰,“抱歉。”


    這句是中文,紀錦忽然被抱住,正要掙脫的時候,明顯了霍清淮的用意。


    她是拿她當擋箭牌,來掐桃花的。


    “別讓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她對霍清淮說,反正對麵的女生也聽不懂,她就沒壓著聲音。


    “我和你遲早要分道揚鑣的。”


    “需要擋箭牌,麻煩找別人。”


    她說完,對麵的女生笑出聲:“霍先生,您的愛人很有趣。”


    紀錦:?


    不是,你會說中文,你跟霍清淮倆在這裏秀什麽波蘭語啊。


    紀錦直接推開霍清淮,去化悲憤為食量。


    到一旁吃甜點去了。


    霍清淮跟瑞貝卡又聊了兩句,才來找她。


    “吃醋了?”


    紀錦一腦袋問號,本想給他一個白眼。


    隨後想想他可能會誤會她的表現。


    幹脆,當啞巴。


    “這個好吃。”霍清淮給她加了一塊,“我跟她沒關係,晚點和你解釋。”


    紀錦到底沒忍住,給他一個白眼。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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