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


    李延搖了搖頭,麵色凝重,道:“黃河渡口風淩渡,有戰將蔡彝一人,偏將二人,常駐兵馬達二千五百人,而且,不比安邑城的士兵,風淩渡的兵馬都是精銳,真正戰場上活下來的百戰之兵……憑我們這這點人,硬碰硬,怕是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關索皺眉,很是不解,道:“河東地處內地,遠離前線,風淩渡怎麽會有精銳駐紮?”


    “說起來還是十一年前——”


    關索一臉的古怪,怎麽又是十一年前?


    “高幹降而複叛,聯合了匈奴以及安邑的衛、範兩家,禍亂河東,雖然後來被剿滅,可衛、範兩家在河東的底蘊太盛,根深蒂固,丞相……嗯,曹操也不能全數誅之,隻是誅殺了首惡。為防再有叛亂發生,就著高鄉侯鍾繇在風淩渡修了一座堅城,留精兵二千五百,防得就是衛、範兩家……哦,對了,適才的衛寧、範正,正是衛、範兩家的家主,頗有能力,如今少將軍斬了他們,杜蕺說不得還要感謝少將軍幫他掃除了摯肘。”說到後麵,李延也是不由笑了,他有點理解杜畿了。


    杜畿分明是送衛寧、範正去死,剪除異己啊!


    “這樣啊……”


    關索神色凝重,事情有些麻煩了。


    風淩渡不比解良、安邑,關索手上雖然沒有多少人,卻不需要攻城,這兩地完全可以繞過去。風淩渡則不同,想要南下,渡黃河,必然要經過風淩渡,繞不過去的,除非他能找到船隻,從別處偷渡。


    可問題是,船隻這東西根本不可能找到,為了保證河東安全,曹軍勢必會將船隻把控在手裏,就連零散的漁船都受節製、監視。


    想要偷渡,明顯不可能。


    攻城?


    別逗了,不到二百人對二千五精銳,不要太天方夜譚了。


    南下……


    關索擰眉,沉吟了良久,抬起頭,目光堅定的忘著前方,“唯今之計,也隻能是在城外解決敵人,守將蔡彝不是恨不得要殺我報仇嗎?那就讓他來好了……對了,李將軍,風淩渡附近可有什麽險要之地?”


    南下是勢在必行的,這關頭了,沒有退路,也隻能是想辦法殺出一條血路了。


    “險要之地……”李延仔細想著,片刻道:“延以前倒是曾到過幾次風淩渡,可要說這險要之地,也隻有首陽山勉強算得上了……哦,我記起來了,風淩渡西北十裏,有一山名石頭山,與首陽山連勢,隻有一條山路直通山上,端是易守難攻。當年高幹反叛,其部將夏昭、鄧升曾在石頭山據險而守,硬是擋住了十五倍曹軍的猛攻,要不是後來缺水缺糧,曹軍絕無可能拿下石頭山,饒是如此,也付起了慘重的傷亡。”


    關索喃喃,“石頭山……”


    ……


    “報!”


    風淩渡。


    蔡彝這兩天就沒睡不好覺,純屬是興奮的。


    關羽的兒子竟出現了!


    天可憐見,他終於能給死去的父親、表兄報仇了!


    雖然不是關羽本人。


    杜畿派來送信的人前腳剛走,蔡彝就急不可待的找來了兩員副將龐武、鄭禹,商議著出兵圍殺關索,剛起了個話頭,一個報事的士兵就闖了進來。


    “將軍,城下有人挑戰!”


    蔡彝眉毛輕挑,詫異道:“哦?有人挑戰?可知是誰?”


    “那人自稱是關索!”


    “關索?!”蔡彝猛地跳了起來,“杜太守送信的人也是才到,他關索尾隨著就到了,怎這麽快?”


    龐文冷笑一聲,“顯然是杜畿的把戲……”


    蔡彝橫了一眼龐文,“子成,慎言!”


    龐文脖子一梗,道:“將軍,想那關索拖家帶口的,根本就走不快,卻偏偏能與他杜畿的人前後腳趕到風淩渡,事不都明擺著了嘛!”


    萃彝沉著臉,龐文說的,他又怎麽會想不到。


    鄭禹在一旁說道:“將軍,子成,杜太守如何,戰後丞相那裏自有分說。眼下,還是說說這關索吧,都打到咱們城下了。”


    “不錯!”


    蔡彝點點頭,轉過頭問那報事的軍兵,“他帶了多少人?”


    “五十餘人。”


    “五十人就敢來挑戰,關羽狂傲,生的兒子也是這般!”蔡彝不由得就想起了父親當年也正是此情此景,怒火忽地一下就燃了起來。


    關索比當年關羽帶的年,還要少!


    目中無人啊!


    鄭禹頗為心細,問那軍兵,道:“可有隨行車架?”


    “這個……”那軍兵迴想了下,道:“鄭將軍,小的不曾看到有車架在,城下隻有那關索和五十軍兵。”


    “看來,這關索是將親眷安置在了別處,以免戰時分心。”


    “萬川兄所慮太多了吧,想他關索一共也就一百多不到二百人,就算人人渾身是鐵,又能撚幾根釘?我們城中可有精兵二千五百,一人一刀下去,也叫他死無葬身之地!將軍,末將不才,願率五百人,取那關索首級,獻於將軍!”龐文起身請命。


    “不可!”


    鄭禹連忙阻止,道:“杜太守有言,那關索驍勇無比……”


    龐文不屑,哼道:“一書生之言,怎可盡信?”


    “好了,”蔡彝擺擺後,止住了兩人,道:“殺父之仇,怎能假手他人?今次,吾要親自出馬,看那關索死在眼前!”


    “將軍!”


    “萬川休要多言,瞻前顧後,難道本將怕了他關索不成?傳吾將令,與本將點齊一千兵馬,子成與本將一起迎戰,萬川,你留下。”


    “這……”


    “聽令吧。”


    “喏!”


    ……


    “你就是關索?”


    蔡彝躍馬陣前,向對麵觀看,見一少年將軍駐馬挺戟,一身如錦,好不威風,心道:當年有錦馬超為丞相讚,今日觀這關索,卻不下當年之馬孟起也!


    又一想到父仇,頓是按下心中的感歎。


    關索催馬上前,“不錯,正是關某!你,可是蔡彝蔡文常?”


    “本將正是蔡彝。”


    “是你就好說了,”關索一笑,長戟手中一抖,顫了三顫,鼻孔幾乎是朝天,道:“你若是識相的,就速速打開城門,準備船隻,跪送三公子我過河;若是不然,前日安邑衛寧、範正二人,就是今日你的榜樣!”


    “小兒狂妄!”


    蔡彝本就一腦門子的仇恨,這會兒更是被氣得眼中冒火,大刀一指關索,喝道:“哪個與本將拿下這個黃口小兒?”


    “孫平願往!”


    蔡彝身後一牙將,高喝一聲,策馬挺槍直奔關索。


    “迴……”


    蔡彝剛想阻止,卻已然來不及了。


    雖然杜畿派來的人說得含糊,蔡彝不知道關索是怎麽殺的衛寧、範正,但這二人的武藝他還是清楚的,雖然不及自己,可兩人一起,自己也敵不過,更何況一個靠著混軍功提拔起來的牙將。


    這孫平,在自己的手上也走不過二合,根本就不可能是關索的對手!


    也罷,先讓孫平試試關索的能耐也好……


    “關索小兒……”


    “哪來的這麽多羅嗦?要戰便戰!”關索哼了一聲,猛一催戰馬,抬手就是一戟刺出。


    見關索一戟刺來,速度疾快,嚇了孫平一跳,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忙合槍欲崩開關索的長戟。可孫平的武藝實在是太一般,又怎會是關索的對手,根本就不曾想,關索這一戟居然是假,隻見其閃電般收戟複又一刺,用錯力道的孫平哪還有再躲之機。


    “噗”


    長戟貫胸而過,孫平一聲慘叫,瞬間死於非命。


    “好快!”


    蔡彝瞳孔一縮,大吃了一驚。


    “哈哈哈……弱!太弱!實在是太弱了!”


    關索長聲狂笑,手中長戟挑著孫平的屍身,猛地傾力一甩,甩向對麵的敵陣,“嗖”的風聲唿嘯,百半多斤的屍身當空落了下來。


    三十餘步!


    下麵的士兵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躲閃,你推我搡,一個士兵倒黴催的被身邊的人推倒在地,孫平帶著頭盔的腦袋正正的撞在了這名士兵的脖子上,頭盔上的鋒利,刺喉而進,這士兵四肢隻是蹬了兩蹬,就沒了半點聲息。


    “蔡彝,你手下隻是這等人?養的全是酒囊飯袋嗎?還是說,你們曹軍就是這般?難怪當年吾父能過五關斬六將,千裏走單騎,趙子龍將軍能在你們大軍中殺個七進七出!如若隻是這般的廢物,卻莫要出來丟人,小爺殺之也是臉上無光啊!哈哈哈……”


    “河東關索在此,可有堪一戰者!”


    “誰敢與某一戰!”


    蔡彝要被氣瘋了,關索狂就狂了,諷刺曹軍弱也罷了,這些他還都能忍,可千不該萬不該的……在聽到關索提起了當年關羽的輝煌戰績後,蔡彝的一張臉,當時就黑了。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要知道,關羽的輝煌戰績,就是建立在他父親蔡陽、表兄秦琪的恥辱之上!


    之後,蔡陽二人,一度成為笑談。


    是可忍,孰不能忍!


    蔡彝一橫大刀,就要催馬上前,身邊的龐文卻是搶馬而出,“將軍且慢,殺雞焉用宰牛刀,這廝就交給末將了!”


    “子成小心,這關索不可小覷!”見是龐文,蔡彝也就停了下來,暫壓怒火,卻有些不放心,忙囑咐了一聲。


    “料也無妨!”


    雖然名字帶了個文字,可龐文這貨卻是徹頭徹尾的一武夫,黑臉、連腮的胡須好象兩把刷子,一雙大眼堪比剛出生的小孩拳頭,人送外號“龐大眼”,也有人叫他“小張飛”。大笑了一聲,全不在意,猛催戰馬直奔陣中,“關索小兒,休要猖狂,少要得意,可認得你家爺爺龐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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