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玉蓮在外麵喚了一聲。


    “主子,元姑娘跪在外麵,求見您一麵。”


    嚴暮一起身,柳雲湘就醒了。


    她悄摸來到窗子前,支開窗子往外看。但見那元卿月隻著單衣跪在外麵,頭發披散著,額頭包紮細布,還有一片血紅滲出來。


    見到嚴暮從正屋出來,元卿月忙跪爬過去,匍匐在他腳下。


    “郎君,我錯了,我不該鬧,不該任性,求你別趕我走。往後你說什麽,我都聽,再也不敢違逆了,求你讓我留下。”元卿月一邊哭一邊求道,纖細的身子顫抖著,嬌弱的讓人憐惜。


    然嚴暮卻沒有,他垂眸看向元卿月,用腳尖抬起她的下巴,用一張惋惜的神色看著這張臉。


    “你可以鬧,可以不聽話,唯獨不該毀了這張臉。”


    元卿月哭聲一頓,繼而搖頭,“不,你對我那麽好,陪我彈琴作畫,給我一個人放煙花,怎麽可能隻是因為這張臉,你是愛我的,一定是愛我的,對不對?”


    嚴暮收迴腳,冷淡道:“城郊有棟宅子,你若安分一些,可安度餘生。


    “不!”元卿月抱住嚴暮的腿,“郎君,你看看我,這隻是一點小傷,等傷好了,血痂落了,容貌就會恢複如初。大夫說了,許隻有一點點疤,不細看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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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點疤?”嚴暮嗤笑,“難道我嚴暮會稀罕一件殘次品?”


    “郎君……”元卿月看著嚴暮,任淚水無聲落下,卻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般絕情的話,“你一向對我溫柔疼寵,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你不是他,對不對?”


    嚴暮一腳踢開元卿月,“你該感激我給了你一條活路。”


    元卿月閉了閉眼睛,繼而笑了起來,先是小聲的,再笑出了聲,而後笑得前仰後合。


    “我元卿月,容色傾城,琴棋書畫樣樣驚絕,曾得多少世家公子傾慕,到底哪裏不如她!”她說著從身後地上拿起一幅畫軸,當著嚴暮麵打開。


    正是嚴暮為小金妃畫的那幅,他常對畫思人,乃是他的心頭寶。


    嚴暮看到,果然一慌。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動這幅畫!”


    元卿月笑的瘋狂,“我動了如何,你難不成要殺我?”


    嚴暮眯眼,“你最好馬上給我!”


    “我不相信,一個得不到的人,一幅水墨的畫,能抵得過我這麽個活生生的在你麵前的人。”說著,元卿月竟然一咬牙將畫撕了。


    柳雲湘站在窗子後,不由捂住嘴巴,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元卿月闖大禍了。


    原來元卿月撞牆,並不是因為嫉妒她,而是嫉妒畫中之人。


    不知是誰說跟她說了嚴暮和小金妃的事,得知自己隻是一個替身,這讓一向高傲的元卿月受不了,覺得是巨大的侮辱,這才有了後麵的事。


    畫被撕成碎片,扔的滿地都是。


    元卿月還在笑,而下一刻,她被嚴暮猛地掐住了脖子。


    他的力氣很大,元卿月臉色立即青沉下來,再笑不出來。


    “不……你不舍得……殺我……”


    不,你在他心裏僅僅隻是一個玩物,哪有什麽舍得不舍得的。


    柳雲湘握了握拳頭,到底忍不住跑了出去。


    一條鮮活的生命,不該就這麽死了。


    她跑上去,撞開嚴暮的手,將元卿月擋到身後。


    “嚴暮,她愛你。”


    嚴暮臉色陰沉,“所以呢?”


    “是你讓她愛上你的!”


    “那又如何?”


    “如果她錯了,那也是因為你讓她錯了。卑鄙的是你,可惡的是你,該死的也是你!”


    嚴暮朝柳雲湘走近一步,下巴抵著她的鼻尖,“你想救她?”


    “我知道你要罵我自不量力。”


    “難道不是?”


    柳雲湘退後一步,仰頭盯著嚴暮,“如果她不夠,你連我一起殺了吧。她家沒人了,但我至少還是侯府三夫人,侍郎府的大小姐。”


    “你以為我怕?”


    柳雲湘揚起脖子,他要殺她,她反抗不了,但至少她沒有屈服他。


    嚴暮鳳眼眯了眯,而後冷嗤:“既然你喜歡湊趣兒,那就玩個更有趣的。”


    一刻鍾後,柳雲湘看著元卿月被綁在鍘刀下麵,而鍘刀用繩子拽著,旁邊放著一香爐,爐中燃著一根香。


    “你想救她,我就給你個機會。”嚴暮指了指地上那幅畫的碎片,再看向柳雲湘:“你有一炷香的時間粘好這幅畫,如果一炷香時間到,你沒有完成的話,江遠會立刻砍斷繩子,元卿月屍首分家。”


    說完,嚴暮在太師椅上坐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柳雲湘咬牙,他把一條命係在她身上,這是何等的殘忍!


    尤其,他讓她拚的是這個女人的畫像。


    殊不知,她看她一眼,便想剝她的皮,抽她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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