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玄策和沙阿王子一行人,就這樣經過明爭暗鬥的躲藏與急速行進,終於在午夜十分,來到了這巴德崗城下。


    雖說此時的巴德崗依舊是戒備森嚴,頗有泥婆羅鎖鑰之威嚴。但是與往日不同之處,則是伴隨這燈火通明的光亮,不少身披鎧甲,手持利刃的兵士正在這城頭之上,嚴加巡邏。


    當一行人正準備進城之時。頓珠隨即就發現了,這一細微的差異。趕忙阻止住了大家:“等等,以前這巴德崗不是這樣,每到夜晚總是宵禁,是不能有燈火照明的,今日甚為反常。”


    聽聞他這一番話語,眾人也都立即停下了腳步。瞪大了眼睛,注視這城頭的一舉一動;兇多吉少的念頭,以及緊張的氣氛,瞬間轉移到了所有人的心頭。


    不錯,按照兵法之所述,如若此,這應該是軍隊調動前的征兆。縱觀這城頭兵士的素養,以及有序的巡邏章程,不僅頗具章法,更是甚為嚴謹。看來這熱都裏將軍應該知道了發生的一切:是要擒賊護駕,還是要叛亂自立。兩個對立的念頭,不僅湧向了王玄策的心頭,更是浮現在所有人的腦海。


    王玄策麵對這一幕,也頓時糊塗了。不過依舊冷靜的說道:“在敵我不明的情形之下,王子斷不能以身犯險。既如此我看不如以我大唐使團的名義,派遣一人率先入城,摸一摸老將軍的底細。”


    所有人都沉默了,為保萬全目前也隻能如此。於是這陳茂材隨即說道:“既如此,那還是有我去吧,也隻有我的身份最為恰當”。


    但見其話音剛落,一番思索之後的沙阿王子立即拉住了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多謝陳兄弟之美意,當沒有了國家,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這也是我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如若他真的背叛了父王,那也是我命該如此,也是那奸賊那不提該有這個王位!如若他依舊忠心一片,白璧無瑕,則是我泥婆羅的幸事,也是我命不該絕,此事斷不能讓陳兄弟孤身冒險。”


    說著,也不由眾人繼續辯解和阻攔,隨即帶著無盡的怒火,猛的一鞭,抽向了黃驃馬的屁股,伴隨著“駕”的一聲,直奔城門而去,準備當頭斥責一番這個背信棄義的熱都裏。


    “糟了,要壞事”陳茂材和王玄策異口同聲的說道。


    既如此那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一行人於是就跟隨這沙阿王子的步伐,拍馬直衝這巴德崗城下。他們如此之一番舉動,不僅僅隻是義氣的使然,更多的則是一份責任的根源。


    當城頭的守城兵士,看到眾人,騎馬直衝城門之時,隨即在一小將軍的示意下,一支支三棱箭如雨一般射下。惹得這沙阿王子緊拉馬韁,驟然而停,引得黃驃馬一聲長嘯,這嘯聲不僅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更顯得甚是蒼涼與悲壯。


    緊隨其後,王玄策等人也都拍馬而來,而這三棱箭依舊一支支射下。不過均射在眾人馬前的空地之上,沒有傷到他們分毫,隻是阻擋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這時候但見這城頭的那位小將軍,隨手一揮,箭雨驟止。接著大聲對他們喊話到:“大戰來臨,將軍有令,關閉城門,你們是何人?深更半夜所為何事?膽敢直闖我巴德崗。”


    這時候王玄策剛想說出自己是大唐使節這身份,隨即就被沙阿王子搶先一步。隻見這城頭之下的沙阿王子,揚起馬鞭指著城頭之上的兵士,怒氣衝衝的吼道:“我乃當今國王之長子,沙阿王子是也,讓你們的熱都裏將軍出來迴話!”


    聽此一言,瞬間城頭攢動,議論紛紛……危險就這樣來了嗎……


    沒多大一會,隻見城頭兵士停止了走動,一個個側目直視這眾人。緊隨其後的則是隨著緩緩放下的吊橋,城門洞開。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隨著洞開的城門望去,隻見一白須老者,身披藤甲,頭戴藤盔,腳蹬灰步軍靴,腰跨一柄青雲寶劍,身背一架牛筋大弓,雄赳赳氣昂昂的率領眾兵士,跨過吊橋,走到了他們跟前。


    原來城頭之兵士,一聽沙阿王子前來,立馬將此緊急情況,稟告給了熱都裏將軍。經過一番探查之後,發現的確正是沙阿王子,於是老將軍親自出城相接。


    隻見這老將軍來到沙阿王子麵前,立馬彎腰下拜,可是因為甲胄之關係,雖已全力,但是彎的並不是太過於標準,不過足以看出老將軍之誠意。


    這沙阿王子一看這種情況,瞬間心頭之怒火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立即跳下黃驃馬,伸手扶起了老將軍,欣喜的說道:“老將軍年事已高,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要這樣真實折殺晚輩呀”。


    老將軍一看王子如此謙卑,也連聲道謝。一番寒暄之後,滿心歡喜的將眾人引入城內,在沙阿王子的介紹下,熱都裏老將軍也明了了王玄策等人大唐使節之身份。當聽到這些的時候,瞬間感覺這精神又進了一層。畢竟背後還有這麽強大的一個大唐支持這他的正義之舉。所以,也是頗為欣喜。


    原來老將軍前兩日得到一個異樣之舉動,隻見那奸賊那不提派人送來幾大箱金銀珠寶,足足有十萬兩之多,並且還順帶寫了一封親筆信,大意說道:老國王晏駕,國家政局不穩,隻希望老將軍安穩駐守這東大門,嚴防盜賊闖入等等!而這也正是那不提為了穩住老將軍的計策。隻要能穩住手握重兵的老將軍,他繼位也就沒有軍事上的威脅了。


    當老將軍收到這些財寶與書信之時,剛開始也沒太在意,因此就滿口答應了使臣之意思,不過再後來細細一琢磨就發現了問題。於是,緊急派出探子一番打探之後,才明了是這那不提要繼承王位,沙阿王子去向不明,頓時心生疑問:


    這國王怎麽會將王位傳給這樣一個人呢?老國王在世的時候,也時常向自己誇獎沙阿王子之才幹,早有傳位之心。如此看來,這那不提定是要收買自己。麵對著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方麵派人速速查訪沙阿王子的下落,另一方麵又傳令下去整軍備戰。如若再尋不到絲毫之痕跡,就決定領兵直撲京師。


    經過他的一番解說之後,眾人也明了了事情之緣由。心中稍安。


    緊接著,隻見這熱都裏老將軍,隨即從軍案之上,拿出了這那不提寄過來的書信,恭恭敬敬的呈送給了沙阿王子。隨即,又大手一揮,但見一二十個兵士,就抬出來了這那不提送過來的幾大箱金銀珠寶。說道:“王子殿下,這都是那不提送來的贓物,今日既然你已經來到我巴德崗城內,這些盡數交還給國家。”


    麵對如此一幕,眾人也都被老將軍之坦誠深深折服。沙阿王子觀此一幕,立馬跪下要拜謝這位跟隨父王多年之心腹老臣。


    老將軍趕忙將其扶起,拉著他的手慷慨的說道:“我熱都裏跟隨老主子多年,不是這些金銀財寶都能收買的,況且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這些迎來送往,這也就是你曾經送我東西,被悉數退迴之緣由。”


    此時的沙阿王子聽此一語,也是頗為慚愧的底下了高貴的頭顱。於是,眾人也是心中大安。


    麵對著他們已經解開的心結,隻見這熱度裏老將軍帶著激動的淚水,攆起三炷清香。對著老國王的靈位,跪拜道:“看來真是上蒼保佑,大王您在天有靈,保佑沙阿王子安安全全的出現在我巴德崗城內,既如此,老夫定然不辜負您的所托,替王子奪迴這王位。”


    緊隨老將軍之後,眾人也都拈起三炷清香,禮敬老國王的在天之靈。


    望著這幫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隻聽這熱度裏老將軍又慷鏘的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明了,我們就帶兵殺迴去,替賢侄奪迴王位,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何況我這三萬藤甲軍可是國家之精銳”。


    聞此一言,眾人為之大喜。自古邪不勝正,機會永遠都是站在正義之一方,畢竟人與人交往靠的是心,靠的是義!


    望著老將軍如此之雄心,但見這王玄策帶這商榷的口吻,向沙阿王子問到:“外臣有一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長史盡可直說”


    “既然那不提已經準備繼位,說明他已經掌控了京城的部分軍隊,不知王子對京師內大臣的掌控力度如何?”。


    “父王在世之時,我亦時常協助父王處理政務,也有部分心腹重臣,可惜都是不曾掌控兵權,不過大部分大臣都是心向王室”。


    聽此一說,這王玄策轉念一想,就心生一計:“如此甚好。雖說這三萬虎狼之師足矣平定京師之逆賊那不提,但是這個國家畢竟還是殿下的。外臣以為還是以天下蒼生為重,少開殺戮為好;與其血流成河,還不如兵不血刃智取來的劃算。外臣有一計,咱們可以共同參詳參詳……”


    王玄策此計是什麽呢?請看下迴……


    小知識:泥婆羅與吐蕃之關係向來甚密。公元642年,泥婆羅老國王去世,新國王上任不久,就發生了政變,新國王被自己的弟弟所殺,新國王的長子那陵提婆逃到了吐蕃,向鬆讚幹布和文成公主求援。於是,鬆讚幹布派兵護送那陵提婆迴國,吐蕃軍隊消滅了篡位的國王,立那陵提婆繼承王位,隨即那陵提婆立石柱(碑銘)聲明尼泊爾為吐蕃屬國,每年向吐蕃王朝納貢,此碑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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