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蒼幾個小妖將傾倒出來的物品再翻撿一陣,除了在那少女的如意袋中又尋見一筆數額巨大的金銀和數十枚靈石和幾株靈藥,還有好幾本人族的修煉典籍,再沒得到其他好物事。


    唯有麻虎又瞧了瞧那鎮魔司的黑鐵牌子,作為法器,除了有些護體防禦的功效外,還認出上麵的花紋是南元國衙門裏麵獨屬的標誌。


    斑蒼心中暗道:“果然,南元的和楚國的聯手了嘛。”


    看看不遠處兩個暈掉的練氣士,斑蒼皺眉盤算一陣,又舒展眉頭道:“也罷,等統領迴來後,便帶他們迴去審問。”


    眾妖點點頭,這幫練氣士來的蹊蹺,打的不算太猛,逃的又幹脆。看這留下的物件,抓住的這兩個應當也不是尋常的練氣士,這個時候來攻山,不免讓妖有些摸不著頭腦。


    前去追殺練氣士的眾妖還沒迴來,幾個小妖便各自散開先救助山場中受傷的小妖。


    斑蒼抽空又清點了一下從之前斬殺的練氣士身上得來的戰利品,除了數量眾多,但是自己由於是妖氣,不能使用的符籙之外,隻有些丹藥可以使用,還有幾本人族修煉的典籍,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至於法器, 隻有一個勉強入品的捆妖索可以算,至於其他的武器, 雖然上麵都有克製妖怪的撰文, 有些妙用, 但和法器還差的遠,殺妖還好, 對人族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斑蒼和赤嘴兩校小妖救治了頓飯時間,斑蒼又耗費了自己的三四壇靈酒,方才將還活著的小妖吊住了命。


    在山腳下轉著清點一下, 這幫練氣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主洞這邊戰鬥不過小半個時辰,臥牛山小妖過來援助的也算及時, 可是依舊折去了六十多個守山的小妖。


    心中感慨著, 又過了盞茶功夫, 前去追殺的小妖才迴轉迴來, 除了拖迴三個練氣士的屍體, 又帶迴了六七個小妖屍體,活著的小妖中,也有好幾個帶著傷勢。


    斑蒼記得清楚,練氣士逃脫了八個,如今看樣子,便是在近百小妖追殺的情況下, 依舊逃脫了五個出去。


    眾妖迴來,斑蒼心中還惦念著審訊那兩個練氣士, 不再耽擱,朝著領頭的童木拱手請辭:“統領既然迴來,我便帶手下的先迴雙牙山了。”


    臥牛山的小妖本來沒安排守主洞這邊的任務,此時迴去也正常。


    頂著豬頭的童木麵上原本還有些沮喪,不過聽見斑蒼的聲音, 臉上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剛才的練氣士襲山, 若不是有斑蒼領著手下小妖做樣子, 廝殺的快些, 自己的手下雖然也可以將那群練氣士殺退,但損傷難免會更多。


    “好好好”


    童木輕輕拍拍斑蒼肩膀, 笑容滿麵:“斑蒼兄弟這次功勞不小,且先會雙牙山守著,等大王迴來, 我定給兄弟請功。”


    “那就多謝統領了。”斑蒼老實的笑迴一聲。


    自己這邊的兩校小妖早就收拾停當,寒暄兩句,安排三個鳥妖繼續去邊界查探情況後,便領著手下小妖帶著兩個兩個練氣士迴自己山場。


    同樣是臥牛山的虎妖斑子三校也一同返迴,不過由於這三校小妖中都有死傷,三個校尉麵色都不好看。


    望著遠去的斑蒼一眾,童木心中唏噓不已。


    自己當成統領花了幾百年時間,這小豹子沒記錯的話,上山也不過十年,本事就這般了得,聽說還走的是打算淬骨九遍才規規矩矩化形的妖修路子,未來的潛力不小,頗受大王的看重。


    如今黃雲洞山場隻有自己一個統領,還是因為自己是木精的緣故,本事特別。這小豹子雖然現在還是一個校尉,怕是過不了多久,一旦化形,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斑蒼不知道背後一個豬頭看著自己的背影發呆,帶著手下小妖急匆匆的返迴雙牙山下的食肆,金水塬已經戰了一個白天,估計勝負快要分出。


    斑蒼索性讓其餘三校小妖也留在雙牙山,彼此之間也有個照應。


    花點和阿黑還有些猶豫,一碗接一碗的往口裏灌著酒水的虎妖斑子倒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斑蒼瞅瞅麵色陰沉的虎妖,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臥牛山的校尉中,屬虎妖成為校尉的最早,手下的小妖跟隨的也最久, 今日一戰, 兩個跟隨虎妖最久的小妖紛紛殞命,其中一個還是斑子的同族,也是一頭虎妖。


    斑蒼將虎妖麵前的一碗酒水挪開,寬慰道:“哥哥,生死由命,如今大戰還沒結束,哥哥還得打起些精神來。”


    喝的有些暈沉沉的虎妖胡亂點點頭,將酒碗一把摔在地上砸的粉粹,站起身,雙眼通紅,抓住斑蒼肩膀,粗咧咧嘶吼:“那兩個都是跟了好幾年的弟兄,就眼睜睜的瞅著死到我麵前。我……”,一聲嗚咽,說不出話來。


    瞅著一向粗狂豪放的虎妖如今哽咽的模樣,斑蒼拍拍虎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輕輕放下,也不知道如何寬慰,扭頭給一旁的狐妖阿朱道:“虎校尉醉了,你去做些醒酒的來。”


    又朝著花點和阿黑拱手道:“我還有些事,麻煩兩位哥哥先照看著。”兩妖點點頭應下。


    斑蒼方才向食肆的另一間屋子走去,裏麵還有兩個快要醒轉過來的練氣士等著自己審訊,剛要跨出門檻時。


    “我……以後碰見人……見一個……嗝……殺一個。”


    一道嗚嗚囔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是醉倒在食肆的桌子上的虎妖。斑蒼身子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情,輕歎一聲,一步跨出草屋。


    食肆的另一間草屋中,一個渾身上下光溜溜的男子緩緩醒轉過來,至於那少女,斑蒼覺得兩個練氣士關係不簡單,那女子如今身上未著寸縷,一同審訊反而有些麻煩,便先帶到另一個草屋中去了。


    那男子睜開略微有些迷茫的眼向著周圍瞧瞧,自家全身脫的光溜,已被縛綁的結實。


    身子裏麵也不知被妖怪施了什麽手段,全無一點勁力。不過妖怪似乎還不放心,綁自己的繩子上還墜著幾塊數百斤的山石。


    草屋中隻有三個妖怪,最上麵的便是敲暈自家的豹妖,旁邊兩個一個是在戰場上吐火的鴉妖,另一個是個狗妖。


    扭頭再看,自己的師妹卻不知道被妖怪帶到哪裏去了,如今不知是生是死。


    怒眼看向前麵的豹妖,雙目似欲噴火。


    瞧見這漢子如此境地仍不見一絲驚慌,斑蒼心頭倒是有些打鼓,也不知道一會的詢問順不順利,撚起石桌上一塊黑鐵鑄造的牌子,開口悠悠念道:


    “喲,鎮魔司?公孫華?”


    “妖孽!老子一時不慎,落在你等手上,要殺要剮趕緊,聒噪個甚。”


    被男子怒罵,斑蒼也不生氣,轉著手裏的鐵牌子,陰惻惻道:“還以為是個有膽子的,原來這麽擔小。”


    魁梧壯漢聞言怒急,原本有些淡黃的臉色憋的赤紅,張口罵道:“妖孽,那個膽小?”


    “若是不膽小,怎急著激我殺你,想來是怕疼,一刀子抹脖子痛苦些。”


    “哈哈哈哈哈,妖孽,有啥法子換著來,老子要是吭一聲,便是狗養的。”


    旁邊的狗妖麻虎聞言大怒:“滾你的蛋,老娘可生不下你這東西。”


    男子咬咬牙,也不言語,隻盯著前麵石凳上坐著的豹妖。


    斑蒼轉轉手裏的黑鐵令牌,心頭卻稍稍又些鬆暇,這青年男子看樣子也不是一個多麽精細的人,而且怎麽感覺還有些稚嫩,套話或許相對容易些。


    放下令牌,笑嘻嘻道:“我也沒打算殺你,問些話,迴答的好,指不定還能活命哩。”


    “哼!”


    漢子鼻裏出氣,鄙夷道:“妖孽,想從我口裏問話,斷了心思吧。”


    斑蒼不理會,指指石桌上的令牌:“看這令牌,你還是個南元國當官的?”


    那男子頭一仰,渾身動彈不得,也不說話,隻圓睜著一雙眼瞪著麵前的豹妖。


    旁邊的赤嘴按捺不住,將身側的赤煉戟猛的拿起,瞬間刺向草屋中間的男子,戟尖在男子麵前三寸處停下,火焰騰騰撲麵,扭頭朝著斑蒼道:


    “大哥,這貨太能裝,我忍不住了,拖出去把這貨的皮剝了吧。”


    斑蒼揮揮手勸阻住,看著赤嘴氣唿唿的收迴大戟坐會椅子上,斑蒼朝著微微笑笑:“哈哈哈,聽說你們人族講究什麽仁義,講究什麽忠勇。莫非就是你這樣子。”


    那男子聞言總算開口,依舊是一臉傲氣:“我們人類仁義忠勇,豈是你這等山中妖孽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剛說完,斑蒼便拍著巴掌大笑起來,好似聽到什麽十分好笑的笑話。笑一陣,方才抱著肚子朝著男子指指,笑說道:“嘖嘖嘖嘖,說的也太好笑。”


    男子被笑的迷茫,旁邊的赤嘴和麻虎雖然也不知斑蒼為何大笑,不過之前就說好要配合好,便也各自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掛著一絲笑容看著男子。


    斑蒼平時看慣了還好,那男子倒是第一次見妖怪微笑,那狗妖笑的還算可以接受,鴉妖笑的鳥喙斜側,著實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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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暗想了一下剛才的迴答,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略有些納悶問道:“那妖孽,有什麽好笑的。”


    聽見男子主動開口問話,斑蒼心中一鬆,有戲。


    迴來的路上便一直尋思如何審訊,那些抽鞭子之類的粗糙手段,對於修煉的人來說,不見的有什麽作用,倒不如用些虛頭大話慢慢的破掉那練氣士的心裏防線。


    斑蒼收起笑容,指著男子悠悠道:“你口口聲聲說你仁義忠勇,看這牌子,你是南元國的麾下,領的是南元國的俸祿”。


    輕笑兩聲:“嘿嘿,楚國滅了南元,你不尋思著複國報仇,跑到我家深山裏尋晦氣,當真“忠義”的很啊!”


    聽完豹妖的話,那男子一直正氣凜然的臉微微有些抽動。


    看見漢子有些意動,斑蒼不管不顧,繼續說道:


    “領著家國俸祿,滅國之仇不報,便是不忠;瞧你又是一個練氣士,金水塬正麵大妖仙人的戰場不去,不敢堂堂正正的去廝殺,偷襲我們這群留山的小妖,便是沒膽,便是不勇;不忠不勇,還敢說仁義忠勇,說的好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你你……”


    青年男子想開口辯駁,感覺麵前的豹妖說的有問題,可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時竟然想不到怎麽說。


    斑蒼又適時的湊近,毛絨絨的豹子頭貼近男子耳邊,陰森森輕聲道:“區區四十幾個練氣士,便來打我家山場,連自己的心上人也保護不住,不但不忠不勇,怕是也沒長腦子。”


    聽見豹妖口中的“心上人”三個字,那男子渾身一震,瞬間拽著捆住自己的石頭挪動起來,怒問道:“你們這些妖孽,把我師妹怎麽了?”


    看見男子模樣,斑蒼嘴角翹起,剛才不過是詐一下,看來這兩個練氣士還真有些郎情妾意,長袍一擺,複坐迴椅子上,端起桌上的清茶緩緩飲上一口。方才對急不可耐的男子笑道:


    “那女子嘛……”瞅著男子期待的眼神,緩緩吐出:“唔……如今還活著哩。”


    說完也再不問話,慢慢喝起手中的茶水。麻虎見狀,也將桌上的幹果丟到最裏麵,細細咀嚼了起來。


    唯有赤嘴的山鴉腦子沒明白狀況,瞅瞅屋子中間的男子,再看看斑蒼和麻虎慢條斯理的吃喝,心中如同有幾百隻蟲蟻攀爬一般,不過又怕破壞了之前大哥說好的配合,端起桌上的茶水狂飲了起來。


    屋中沉默一小陣,那男子紅著眼,沙啞著開口:“既然落到你們這群妖孽的手裏,要殺要剮隨意,師妹想來也不會怪我。隻希望你們能把我們兩個埋在一起。”


    斑蒼砸吧砸吧嘴,道:“我們妖族可沒留屍體的習慣,往常嘛,都是祭五髒的,拉出來還能做地肥。”


    “你……”


    那男子怒喝一聲,有氣無力的歎息一聲,不再言語。


    斑蒼搖搖頭,悠悠道:“看你也有些膽氣,我也不為難你,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能說便說了,那女子看著年紀輕輕的,何必無端喪命哩。”


    男子依舊一聲不吭。


    斑蒼笑嘻嘻的道:“瞧你年紀也不大,多少了?”


    那男子仰頭疑惑的看看豹妖,似是沒想到豹妖問這問題,猶豫幾息,吞吐道:“我十六了。”


    “啊?”


    斑蒼心中稍稍一驚,看樣子二十出頭,結果還是個少年,長的可……真有些顯老。臉上依舊笑著,掂量起桌上的黑鐵令牌:“這鎮魔司是幹啥的?”


    斑蒼檢查物品時,那如意袋中沒穿的鎧甲,看樣式,應當是製式的,作戰時有鎧甲不穿,更何況還是個法器,行事頗有些古怪,怕是和這鎮魔司有關係。


    而且斑蒼還想問問上麵神文的事,尋常凡人可不用學習什麽神文。


    那少年猶豫一陣,豹妖問的問題算不上隱秘,想來是深山裏麵的小妖,沒多少見識,連人族鎮魔司的名聲都沒聽過。


    擔心師妹的安危,心裏尋思著,道:“大荒中各國均有“鎮魔司”,是我們人族先賢創立,專門是為了鎮壓邪魔外道。”


    “大荒各國?”


    斑蒼聽的仔細,抓住其中的一絲疑問:“每個國家都有鎮魔司?”


    那少年點點頭:“鎮魔司不由國家管轄,大荒中鎮魔司是一家。”


    斑蒼心中忐忑一下,大荒中人族國家少說也有數千個,每個國家都有,統一管轄,這股勢力就有些龐大了。


    指指黑鐵令牌上的三個神文:“既然是你們凡人國家使用,為啥上麵用的還是神文?”


    那少年沉默不答,斑蒼輕哼道:“既然鎮魔司名頭那麽大,我打聽打聽也能打聽到,給你和你媳婦活命的機會,你莫要端著。”


    豹妖的口中,心上人已經變成了媳婦,少年臉一紅,停幾息,繼續說道:“我們鎮魔司據說乃是由三位大乘天仙和兩位妖族大聖所創,司中也有不少的仙人,所以用的便是神文。”


    “大乘期的仙人?還三個?怎麽還有妖族大聖?”斑蒼越問越驚,好大的後台。


    不過瞅瞅麵前這隻是練氣士的男子,估計也隻是鎮魔司的小蝦米,應該不值當什麽。


    “你的袋子中有鎮魔司的鎧甲和令牌,為啥不穿戴在身上?”


    少年臉憋的通紅,磨蹭了好一陣才吞吞吐吐道:“鎮魔司隻管鎮壓邪魔,不對尋常妖怪出手,我這次……用的不是鎮魔司的身份。”


    斑蒼聞言,心中莞爾,這……孩子也太老實了,要命的時候還講究這些。不過隻有十六歲,本事也著實了得,若不是遇見自己,怕是就跑脫了,隻是作戰經驗似乎太少了些。


    心中尋思兩息,剛才問話,估計已經將這少年的警戒心消磨了些,方才隨意的問道


    “你們不去金水塬,四十幾個人就敢來偷襲我家山場,可有什麽謀劃?”


    “我隻是陪師妹前來報仇,至於其他人,是受古前輩……”


    少年順口就答,不過剛說半句,瞬間頓住,方才明白自己險些就將隱秘說了出來,蒼白著臉顫抖起來,心中直唿妖怪果然奸詐。


    詢問的斑蒼恨恨的磨磨牙,心中暗罵起來:“獸娘的,剛問到要緊處,咋說上半句斷了。”


    第十一章 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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