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柴宗訓心中已然將馮道當作了自己的恩師,能為王樸做到的,他不介意再為次馮道再做一次。


    “而且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不知大家可曾想過一個問題?”柴宗訓接著先前的話道:“《平策邊》以南後北的方略不可不否認其本質先難後易。如果我們的對手總限定於南方諸國的水平,南國之中最強的南唐我們已然見識過了,事實證明南國中最強的南唐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如不過如此來形容南唐我覺得已經夠了。


    “可以想象將來,我後周大軍一旦對南方諸國發起統一之戰,此戰必呈秋風掃落葉之勢進行,南方諸國不過螳臂擋車。我大周定勢如破竹,以吹枯拉朽之勢一舉定南方,到時我等又該以什麽樣……”


    聽到這裏,種放忍不住打斷道:“太子未免將話說得太滿了吧?據種放所知,後蜀據蜀道之險的地利;而北漢與我大周又是世仇,況且亦有遼國引為後援;再次南唐雖敗於我後周之手,其背後有佛門支持,廋死和駱駝比馬大;而南漢亦聞有象兵助陣,非人力可擋,我覺得南方統一之戰未必像太子說得這麽簡單。”


    “是嗎?”柴宗訓淡淡一笑,道:“那我們就一一來說,先說後蜀吧?種放你覺得它占據地形之利,便很難攻占蜀中,對與不對?”


    種放點了點頭,柴宗訓繼續說道:“縱觀曆史上占據蜀中的梟雄,除去有張良、蕭何等人輔佐劉邦外,最後又有幾人能據之爭霸天下?劉備?張魯?或是劉焉?彭越?”種放張了張嘴,想到反駁。


    可是想來想去,當真除了劉邦一人之外,好像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來了。見種放不說話,柴宗訓這才不快不慢的說道:“蜀中從來都不是爭霸天下的龍興之地,而是消磨英雄的溫柔鄉。占據蜀中之地的人,往往以蜀中地利為傲,孰不知他在鎖住其他人進入蜀地的同時,也鎖住了自己。


    “也許說得好聽!坐擁蜀中天險以待天下時變,試問又將待到何時?兵甲不修,刀劍不利,雄心壯誌圖消磨而已。”


    “那北漢又如何?”種放不在和柴宗訓在後蜀的問題上糾纏,已然等於變相的承認了柴宗訓之言,不過他還是沒打算就此放棄。“北漢?”柴宗訓笑了起來,“父皇認為北漢可有威脅?能不能作為我後周對手?”


    柴榮淡淡一笑,道:“北漢不說到底不過是打著漢人的幌子,其實說到底從頭到尾掌權的也不過是他們沙陀人罷了。


    “或許後唐時期,興許還算得上一股勁敵,無論李存勖李克用,這些人皆等閑之輩。可自從石敬塘稱帝後,賣掉了‘燕雲骨十六州’,大多數漢人已然不再相信他們這些沙陀人。所以說北漢看來亦不過外強中幹而已,算不得大周敵手。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引外援為助的國家,即使不被外敵擊破,也遲早會被比之更強大盟友吞並,因為這亂世之弱小就是罪過。”


    聞過柴榮之言,柴宗訓也不再說話,他相信柴榮這般話自然能服說種放。果然!咱放轉而言道:“看來我們大周這個宿敵也是名不副實,那太子便在說說南唐吧!我相信佛門影響力沒有這麽容易消除的。”


    “是嗎?”柴宗訓再次說道:“也許種放你還不知道,你上次在‘大相國封’偷書遇到的那個掃地老僧,他便是佛門開創‘法眼宗’的文益。”


    “啊?不會吧?”種放滿臉的不敢相信,那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居然就是文益。柴宗訓點了點頭,繼續道:“那日我前去‘大相國寺’禮佛,便是奉了父皇之命與佛門接觸的。”柴宗訓說這般話的同時,偷偷看向柴榮,似乎有些怕柴榮生氣,畢竟眼下自己是扯著柴榮的皮說大話,卻事先沒有經過他同意。


    豈料柴榮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就好像完全沒有聽見柴宗訓的話般,看到柴榮這般表現,柴宗訓也暗暗放下心來。


    “那後來呢?”種放著急問道。“至於後來!我倒是跟文益達成一個協議,那便是我大周允許他佛門在我大周境內傳教,但卻不許危及我大周江山。文益也答應我,他返迴南唐之後將勸說佛門不再支持南唐。”


    聞過柴宗訓之言,種放點了點頭,對於柴宗訓所作所為,他已經不能用敬佩來形容了。“那隻剩南漢最後一個了。”


    見柴宗訓張嘴欲言,種放搶在前麵,自己先說道:“算了!還是我自己來說吧?”種放笑了笑,“南漢曆代之主皆性奢侈,又愛用嚴厲酷刑,這樣的國家這樣的君主,這樣對待自己的百姓,能不讓百姓推翻已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再別說這些年政事不修,便是其有百萬之兵和神兵之利,也保不住他南漢江山,更別說區區象兵了。”


    柴宗訓倒是有樂了,一開始種放似乎對於南漢的象兵頗為看中,不想到才不過一刻功夫,馬上又將南漢象兵貶得一無是處。“種放啊種放,你剛才還說我口出狂言。”柴宗訓笑著打趣道:“依我看,論及兩麵三刀,朝秦暮楚,我這個太子也唯有甘拜下風,實在是不得不認輸。佩服!佩服!”


    說話間柴宗訓還朝種放作揖一拱起來,種放苦著臉道:“既然辨也辨不過你,倒不如自己說出心裏好受些。”


    “其實種放說得沒錯!”柴榮突然開口打斷了柴宗訓和種放的玩笑,“不得不說象兵的確南漢的一個創舉。如果在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地點,如果將象兵用得好,未必不能打敗北方遼國的鐵騎。


    “我曾經也想過能否在大周之組建一支象軍,隻是後來知道這大象的食量大甚於戰馬,加之後南的水土和氣候都不適合戰象生存,這才作罷。”這本是柴榮一時興起的無心之言,柴宗訓卻是牢牢的記在腦海之間。


    “以我觀之,先前宗訓話似有未盡之意,不必說一半藏一半。”柴宗訓開口道:“有什麽話皆可暢所欲言。”


    柴宗訓點了點頭,言道:“我們若是老是和南方諸國這些二流……不!也許說二流都是抬舉他們了,和他們這些三流國家交手,就道遇強則強,遇弱……雖然不一定輸。可是和臭棋簍了下多了,我們一旦遇到高手。我說是假如我們大周如果不經意間和遼國開起戰來,因為跟以前遇到的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手,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自然是該全力以赴!”種放答道。


    “若是全力以赴皆是以敗局收手,又該如何自處?”柴宗訓又問種放道。種放想了想,迴道:“自然潛心苦練,奮鬥不止,直到打敗對手才罷休。”


    “你說得倒是容易!”柴宗笑了笑,繼續道:“且不論這麽一敗會對生平幾乎未嚐一敗的後周大軍造成如何的衝擊。再說此事對於一個作為上位之人會有如何影響?如果這個上位之人乃是有準備之人,自然會像種放說的那般越挫越勇,因為這樣的失敗早在他預料之中。


    “而對於從來都毫無準備的上位之人,這們的打擊可以說是致命的,甚至會讓他生出遼國無法戰勝的錯覺。一旦作為上位之人都這麽認為,可以想象下麵之人又會如何想?我想這個國家從此之後再難有寸進。”


    柴宗訓這般話引起柴榮一番深思,沉默一語,他似乎知道柴宗訓這些是意有所指,並沒有搭話。倒是一旁邊聽過此方的種放笑了起來,說道:“我相信我們大周的太子不會是這麽經不起挫折的人。”


    柴宗訓聞過此言著實有些汗顏,想到剛才不久,自己還將自己關在自己屋裏怯懦逃避,而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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