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戰戰兢兢地走在深淵上空,打在身上的水滴似乎帶著一絲微風,簡直讓人產生一種跳下去算了的感覺,這是一種很誘人的想法,我很累,下去就解脫了。可是,我不能,再累也不能,不僅是麵子問題,也不隻是為了活著,我必須陪悶油瓶完成這次使命。所以,腳下的天橋細路隻是開始,我必須堅持下去,直到對岸。


    拔仙台和第三鬼璽就在眼前了,就算爬也要爬過去!隻是希望上天保佑,這時候可千萬別來個血屍禁婆,水滴得這麽厲害,火肯定還是起不了作用,而且還不知道血屍禁婆還怕火不。反正現在是經不得其它任何幹擾了。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根本不敢迴頭看其它地方,可耳朵還是能聽見後麵的動靜。許多人都已經從洞口出來,並且上了這又細又滑還沒扶手的天橋,“哈哈哈,我靠,你丫竟然嚇得趴在上麵?!”“哼!我看你也別逞能,該爬過去的就要爬過去!現在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我要的,我到這兒來可不是為了享受過程,也不圖你仰慕我,有命才是真的!”“切,下輩子我也不會仰慕你,膽小鬼!這跟在路邊台階上走平衡有啥區別?主要是看心理素質!”“臨危不懼是吧?上來你就知道了!”......


    走著走著,我開始聽到飄渺的類似編鍾聲,與剛才的鼓聲不同,這次就像在演奏美妙的仙樂。我猜這一定又是某種特定的鍾乳石排列,在遇見水滴和風時發出的聲音。嘿!這水滴我倒能理解,上麵的水多了通過岩石縫隙滲下來,可是這風?!這風是哪兒來的,之前一直也沒感到過半點兒風啊,除了在瀑布附近。可是這裏沒有瀑布,那拿到是因為這深淵下麵是一條流速極高的大型山體河,所以產生了流動的空氣?不管怎麽說,我反正是不會下去看的,沒得商量。


    可我突然發現前麵的胖子停了下來,我問道:“你停下來幹嘛?這是單行道,別擋路,小心撞下去!”


    胖子卻隻是仰著脖子,不知道陶醉在什麽裏麵?壓根不理我說的!隻是自顧自的在那裏發出“哇!嘖嘖!太讚了!”的聲音。


    我心想這家夥隻會對冥器和美女發出這種讚歎,難道上麵掛滿了冥器或美女?估計還是前者的可能性大點兒,於是我也向上望去,看看那家夥到底看啥看得那麽出神。


    就在我抬起頭的那一霎那,與那仙樂完全吻合的仙界景象展現眼前,實在是太美太震撼了!頭頂兩邊高高的岩壁上,生長著許多惟妙惟肖的鍾乳石人物,就如同美麗的九天仙女正在翩翩飛舞,尤其是配合著霧氣和仙樂,難怪把胖子迷得。其中,我甚至還看見一條雲中龍,生動至極。


    無數的石雲、仙寶,雖然都是假的,但光是看看也讓人留連忘返,真是鬼斧神工,奇麗絕妙!


    也許是因為抬頭時間長了,或過於入神,身體偏離了平衡位置,竟然感覺自己正在往深淵倒去。我一驚之下,身體猛地搖晃,腳下不穩,眼看就要掉下去。隻有立刻拚命的往迴矯正姿勢,可身體怎麽也縮不迴去,擺動手臂也沒有達到預期效果,眼瞧著傾斜程度就要失足墜下萬丈深淵。我嘴裏一邊忍不住大喊“哎-哎-啊!”心裏一邊這個後悔啊,看那破玩意兒還出什麽神呐,現在掉下去連悶油瓶也沒有辦法越過來救我,但我不能就這麽摔下去呀,太冤了!太不值了!夠丟人的,這是最扯淡的半途而廢,我絕不能允許自己以這種方式離開悶油瓶。


    就在這一刻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主動降低身體重心,並且最大幅度地伸出雙臂,雙腳並不外登隻是往下一滑,我就落下了細細的橋麵,向深淵墜去。


    雖然我的雙腳和身體已經騰空,但我離橋麵很近,下一秒,雙臂已經接觸到細細的橋麵,感覺不到撞擊的疼痛,我是死命得想要抱住它。但是這種距離和我手臂的長度,是不可能抱住橋身的,手臂快速地往下滑,皮膚被磨得生疼,再往下滑半秒,我就完了,必須在最後用手牢牢地把住!可是這衝擊力,這速度太快了,被水打濕的橋麵又很滑,我的手掌摩擦力有限,在八根手指把住橋麵的一瞬間,我的左手還是空了。


    右手把住石麵的四根手指還在一點一點的往外滑,我是在用不出力,也沒有力氣靠著四根手指把身體拉迴濕滑的橋麵。我必須讓另外一隻手先把迴去,可是我感覺,隻要我一用力,就會促使最後四根手指加快滑脫。這可怎麽辦?!我就這樣僵僵的不敢動彈,可手指還在一點一點的往外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隻有大喊一聲“救命!”可這也隻是一種條件反射而已,我知道沒人來得及救我了。


    在喊完“救命!”之後,我的最後一根手指也脫離的橋麵,我不再與任何固體接觸,身體迅速的向無底深淵掉落下去。


    不甘心!但我沒有喊,我真不知道該說自己什麽好?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而且是這樣無奈的戛然而止!再見了悶油瓶!再見了胖子!潘子、阿寧,一會兒我能見到你們嗎?


    我已經開始接受這個事實,不再掙紮,等待著迎接死亡!混混沌沌中,我忽然感覺到一縷柔絲纏繞我的身體,還沒等我去想那是什麽,就感到它猛地一緊,差點兒沒把我的胃勒得吐出來!我靠,這他媽的是誰呀,才想起來用繩子纏我的腰,半空中怎麽辦到的?不會是飛虎爪吧!那還不勾死我!幫了塊兒石頭?


    等我反應過來,用手一摸腰間,抓到的竟然是一股繃緊的頭發!血屍禁婆?!


    隨後,我被那長發迅速拉了上去,就看見那隻血屍禁婆倒爬在天橋細路的底下,她那雙盯著我的眼睛裏好像還帶著一絲情感,然後叫了我一聲:“齊羽。”我渾身一陣寒顫,心想她這算是在向齊羽示愛嗎?我竟然是被一個血屍禁婆誤認為齊羽,才被救得一命,這也太諷刺了!


    可我馬上又見到她雙眼中的深情消失,轉而變成無奈、痛苦、惆悵,最後又化為一種絕然的冷酷、貪婪和狠毒。我知道自己想錯了,她不是要救我,而是要救她自己!她也許真的曾經對齊羽有某種感情,但為了她自私的理由,最終還是選擇了禁止自己的情感,吃掉我這個假齊羽。難道她們就像螳螂一樣,偉大的丈夫一定要被心愛的妻子吃掉嗎?難道是為了繁衍事業嗎?呸,扯淡,我可不能剛出龍潭又入虎穴!


    也不管它下雨不下雨,我舉起手裏的打火機就在麵前打著,那小火苗在潮濕的風裏顫抖著。臨到跟前,血屍禁婆先是一愣,然後立刻憤怒地一爪揮來,把我的打火機拍得直飛入深淵。接著狠狠一口咬在我的脖子根上,我疼得差點兒沒暈過去!這是要現場開吃啊,但她也沒撈到好,就像啃到燙手山芋似的,連血帶人一塊兒吐了出去,然後痛苦的嘶叫著,又伸出一縷長發,把我的脖子和嘴都纏了個嚴實,這下我連喊都不行了!


    這時悶油瓶和胖子說過的話在我腦中迴響,“她隻能剝光了你的皮,再把你吃掉!”夢中齊羽的聲音也迴響道:“絕不能讓她得逞!”在這一瞬間,我做出了一個決定:寧可摔得粉身碎骨,也不讓她把我活吃了!


    於是我瘋了一樣的抽出破匕首,對著她纏住我的兩股長發使勁劈去,心中隻想著我的歸宿,深淵。


    就在我的匕首揮向最後一縷頭發時,耳邊終於響起了胖子的聲音,這次可不是迴想,隻聽他喊道:“吳邪!繩子!抓住啦!”


    割斷最後一縷長發的同時,我看見了扔到身旁的繩子。扔掉匕首,我就一把死死地抓住那根繩子,餘下的繩頭隻有兩公分長度,這兩公分也就是我與穀底的距離。


    迴眸間,我看到了她痛苦的捂著嘴,眼中卻又流露出傷心的神色。我簡直受不了了,再也不想看到這令人琢磨不透的血屍禁婆,你倒是愛恨分明些呀!


    在我迴到天橋細路上時,看到所有人都是趴著的。血屍禁婆被二子的兩下點射趕跑了,他還要再開槍,卻被我攔住了,“算啦!節約點兒子彈,窮寇莫追!”


    接下來,我們十二分謹慎地匍匐前進,幸虧這條細路中間沒有斷掉,我們一直抵達了深淵的對岸,奇跡般的做到了沒有一個人掉下去!


    在鶴穀的對岸,我們反而倒看不清遠處那光亮的全部,隻剩下上麵一點兒餘光。一方麵是因為離得近了,而另一方麵,是因為這裏到處長滿了一種奇怪的植物,有點兒象灌木,但每株有兩米多高,遍布了我們通往拔仙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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