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下,方才離開的兩人正探頭探腦,直至看到401室門縫裏透過的燈光,這才轉身離去,鷹眼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確定那兩人走遠以後,迅速拉上客廳的窗簾,示意白狐坐在背光的地方,這才說道:“他們還在樓下張望,不能看到你的影子。”方才漆黑的房間突然多了一個人,他們一定會起疑心,鷹眼站在窗邊,透過拉開的窗簾看到駛離的車子,終於鬆了一口氣:“真的走了。”白狐慶幸道:“還好你估算準備,我們才來得及布置這麽一個住處,剛好符合你的背景。”“一個普通的保安經理,剛剛失業,也隻能住在這麽一個臨時的地方了,而且是短租。”鷹眼說道:“畢竟我是陪你來北市的。”“放心吧,我們和房東簽的就是短租合同,一個月。”白狐說道:“日期往前提了,為了讓妮娜放心,我不和你住在一起,我和趙老住在酒店,這樣才能突出你的落魄感。”“沒錯,女朋友住在高大上的酒店,男方隻能呆在這麽一個鬼地方。”鷹眼突然笑了:“又剛剛失業,這個人設有讓他拚一把的動機,明天,你還要幫我一把。”“放心。”白狐說道:“時間不早,你早點休息吧。基本用品全部帶來了。”鷹眼點頭,送白狐出門,待轉迴來時,進入房間,拉開燈,才發現床上擺放著自己的衣物,從外到內全部疊得整整齊齊,今天晚上一番考驗,鷹眼早已一身臭汗,順勢拿起一件,衣服比平時還要軟,而且附著淡淡的清香,鷹眼看著手裏幾乎沒有一道褶子的衣服,若有所思,待走進洗手間,看到整齊的口杯與牙刷牙膏、毛巾,不禁笑了。為了營造這裏有人住過的痕跡,牙膏被擠出了一部分,管體變形,而毛巾更是沾過水手掛在毛巾架上,拖鞋也有使用過的痕跡,“不愧是首長挑選的人。”鷹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禁狐疑地看過去,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居然在笑!鷹眼被這樣的自己嚇到了,手掐住嘴角,自己在笑,自己上一次像這樣徹底地笑起來,是什麽時候?自己已經不記得了,那一天感覺像隔了一個世紀,著實記不起來了。再說白狐離開鷹眼樓下後,迅速去了酒店,她與趙一山已經不再住在原來的地方,搬去了酒店,這樣讓情況變成完好的“表象”,趙一山正在房間裏獨自下棋,地鼠與雪豹就在附近盯梢,見白狐進入趙一山的房間,兩人鬆了一口氣。兩人穿著清潔工的工作服,你看我,我看你,忍俊不禁,地鼠吐槽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爹媽給了我這幅尊容,連當個小混混的機會也不給,現在倒好,隻混個清潔工了,唉,再看咱們隊長,嘖嘖,那身形高大,麵龐英俊,人玩美男計!”“聽說你是特別挑選進蛟龍分隊的。”雪豹說道。“你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是過了隊長那一關,我現在還不知道被發配到哪個邊邊角落裏站崗去了。”地鼠說道:“那你呢,是怎麽進蛟龍分隊的?”雪豹不語,突然說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麽要組建我們這樣的一支靈活機便的小分隊,甚至淩架於其餘的隊伍,可以跨越職責範圍,還由首長親自指揮?成立我們的動機是什麽?還有,隊長,隊長的過去咱們一無所知,他倒是對我們一清二楚。”地鼠不語,雪豹的提問正是所有隊員一直以來的疑惑,這些年的合作,讓他們凝聚成一股繩,有如家人一般,但是這些始終是個謎啊。“困了嗎?你去眯一會。”雪豹示意地鼠進入工具間,那裏是可以打盹的地方,那些家夥曾經想要挾趙老,現在趙老的威脅仍未解除,身邊不能斷人。此時,白狐與趙老麵對麵坐著,趙一山低頭研究著桌上的殘局,白狐與他一起研究,還真有些手法,趙一山對白狐讚不絕口:“這年頭,像你一樣還有些見識,謹守傳統的女孩子越來越少了。”白狐笑笑,正要說話,手機響起,這個號碼自然也是特別準備的,見到陌生來電,她淡定地接起來:“喂。”“是我。”冷青風的聲音白狐還是聽得出來的,“我大著膽子找海爺要了你的號碼,聽說你在北市不會呆太久,隻是陪著趙老過來的,宋櫻,和我見一麵,可以嗎?”“現在已經半夜,時間太晚,改天吧。”白狐說道:“我困了。”冷青風此時坐在家裏的地板上,一隻手端著紅酒,一隻手拿著手機,他已有些醉意:“宋櫻,我們太久沒見了,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現在什麽都有,不再是以前什麽也不懂的傻小子,這些年,我的變化很大,唯一不變的就是我愛你,一直都愛你。”“青風,你喝多了。”白狐能聽出他聲音的變化,淡淡地說道:“酒傷身,少喝。”“沈青陽是你的男朋友,為什麽你會找一個安保經理做你的男朋友?他至少要比我強吧?”冷青風無語道:“這些年,你說消失就消失,你說有男朋友就有男朋友了,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為了找你,我費了多少功夫,你消失得幹幹淨淨!宋櫻,我想你。”白狐不由得有些動容,在自己的追求者中,冷青風是最優秀的,他的家庭條件不佳,但本人生得出眾,又有天賦,但是,優秀並不是愛情唯一匹配的條件,不愛,就是不愛。這一瞬間,白狐想到了明天的計劃,握緊手機:“青風,明天我去找你,等你下班,我們一起吃個飯,有太多事情需要解釋。”原本還萎靡不振的冷青風馬上坐直了身子,手裏的酒杯也放下:“當真?”“是,你幾點下班?”白狐說道:“我不希望我們之間還存在誤會。”冷青風與白狐約好時間,滿意地掛了電話,僅穿著白襯衫的他用一隻胳膊捂住了眼睛,吃吃地笑起來……白狐掛了電話,難得地歎了一口氣,似乎滿是煩惱,趙一山正將一枚棋子挪動位置,淡淡地說道:“是那個白手套?”“他是我的同學,有過同窗之誼,曾經,也是我的追求者。”“我看,不止是曾經吧。”趙一山不禁笑了,望著窗外的星光,似乎陷入了迴憶:“年輕真好啊,現在的年輕人可以肆意地表達愛意,和我們那個年代不同嘍,對了,那夥人沒有找到我,又知道我和你們扯上了關係,說不定會請其他人。”白狐一怔,“您是說,他們會請其他精通考古的學者成為他們的顧問。”“你想想看,”趙一山執起一枚白子:“與其費盡心思地來找我,何不節省時間去找一個願意合作的人呢?全國精通考古的人並不止我一個趙一山而已。”“那您覺得可與您名聲相當的人有哪些?”白狐興奮地拿起紙和筆準備記錄。“要說和我名聲相當的人也有不少,隻是像我一樣活在門麵上的少了,大多已經入土。”趙一山看著窗外的蒼茫:“其中最特別的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人稱龍一龍二,兄弟倆遊走於黑白兩界,亦正亦邪,算起來,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過了,不知道可還在世上。”“還有三位,以前在大學任教,後來退休,這三位也極有可能,也就是說,至少這五人符合他們的要求。”趙一山說道:“你們以後啊,不用大費周章地保護我了,我這顆老腦子告訴自己,我現在很安全,已經不是他們的目標。”“不行,首長有過命令,必須保護您的安全,這個任務始終貫穿我們所有的任務。”白狐正色道:“時間不早,您早些休息。”趙一山送走白狐,默默地拿出床頭的筆和便條紙,將腦子裏能夠想到的人名一一寫下來,除了剛才的五人以外,又添加了三個人選,“你們這些老東西們啊,可別晚節不保!”趙一山喃喃念道:“咱們老祖宗留下的寶貝,可不能便宜了外人,不能脫了華夏大地……”次日一早,白狐對著鏡子審視著自己,鏡子裏的自己穿著一套利落的套裝,千鳥格外套,黑色長褲,利落的皮鞋與精至的皮包,她將頭發放下來,將一縷頭發理到耳後,光潔的臉龐上,毛孔幾乎細不可見,她特別選擇了櫻桃紅這種豔麗的唇彩顏色和珍珠耳環。對著鏡子審視良久,白狐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看著她的背景,地鼠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還別說,她真挺好看。”“廢話,難看你能盯著看這麽久嗎?”雪豹扶著拖把,沒好氣地說道:“幹活去。”“唉喲,我這可憐的苦命哦,狼牙和狼煙在幹嘛呢?”地鼠問道。白狐獨自打車到了天字一號,剛剛邁進大廳,妮娜便注意到她,見到白狐與上次截然不同的打扮,目光流轉:“宋小姐?”“妮娜小姐,我約了冷青風。”白狐巧笑嫣然道:“他在嗎?”妮娜仔細審視著白狐的臉,淡淡地說道:“怎麽,你是一個人來的嗎?”“對,我和青風許久沒見,也不知道自己能在北市呆多久,今天過來敘舊。”白狐特別去掉了姓氏,親昵地叫著冷青風的名字:“我是不是來太早了?”妮娜冷眼看著白狐,不動聲色地按下電話鍵:“冷青風,你的老同學宋櫻過來了,是的,現在前台等你,好的,再見。”冷青風從二樓下來的空當,宋櫻獨自坐在一邊的長椅上等待,順手抽起天字一號的內刊查看起來,妮娜悄然打量著宋櫻,看到全新的皮鞋,亮麗的妝容,心中突然憤然,與沈青陽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這麽打扮過,那天過來幾乎是裸妝!今天,她來見冷青風,卻是盛妝打扮,不同一般,這麽一對比,妮娜突然替沈青陽不平起來,當妮娜扭頭的一刻,白狐抬起頭,不由得冷笑。雪豹說得沒錯,從心理學來說,女人更容易將自己代入保護者的角色,當她覺得鷹眼是“受害者”的角色時,就會激發內心的保護欲,這將會激發妮娜對鷹眼的同情,更有利於鷹眼接觸到十三或老k!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冷青風匆忙走下樓,看到亮麗的白狐,興奮道:“你來了。”“我好像來早了。”白狐深知道完成任務是完成任務,麵對冷青風時仍需要擺正自己的態度,這次來,實在是想一石二鳥,一來刺激妮娜,助鷹眼一臂之力,二來也是與冷青風說個清楚明白,省得拖泥帶水!目送白狐與冷青風離去,妮娜不死心地追到門口,目睹白狐登上了冷青風的幻影,冷笑道:“還以為有多了不起,也是個攀龍附鳳的主兒,沈青陽,你的品味也不過如此嘛。”透過後視鏡看到轉身進去的妮娜,白狐心裏卻頗不是滋味,同樣是女人,她深知道妮娜如此在意的原因是什麽,妮娜已經被鷹眼吸引,初開始僅僅是作為頗感興趣的類型,現在,已經與鷹眼產生共鳴,那鷹眼呢,他怎麽想?“宋櫻,帶你去一個僻靜些的地方。”冷青風佳人在側,內心雀躍不已,絲毫沒留意白狐的心思沒在自己身上:“我們好久不見,終於可以隻有我們兩個人。”冷青風將白狐帶到了一處花圃,各種顏色的鮮花點綴在四周,冷青風與這裏的老板熟識,占據了最中央的位置,點了一壺花茶與各種用花調製而成的點心,便讓服務生下去了。“這裏很美。”白狐說道:“你的品味還是一如從前。”“宋櫻,”冷青風激動地去握白狐的手,白狐的手似幽煙,悄然抽離,淡淡地說道“青風,我很開心重新見到你,真的,我們畢竟有同窗之誼,你也是我不可抹沒的迴憶之一。”冷靜風的心莫名地沉到穀底,攤開雙手道:“接下來是但是,對嗎?”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