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他?


    樂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也調轉馬頭,隔著不遠的距離,愣愣的望著同樣凝望著她的寶兒。


    又是一個癡傻的人,又是一個不顧一切的人!究竟愛,有著什麽樣的魔力,可以讓人粉身碎骨、不惜一切的去付出或索取?


    寶兒,有些執著,有些單純,卻又隱大智於剛硬卑微的表麵之下。為他付出,要他開心,便是她的愛的全部。


    “你真傻……”樂言呆呆的望著她,低低的開口。


    寶兒不語,目光輕柔卻又堅定,良久,她突然笑了:“蘇小姐,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也愛上了,你就會明白,每個人都很傻,自己也是。”


    樂言聞言,也是良久未語。片刻,她輕聲說:“走吧!謝寶琳小姐。”


    說完,嫣然一笑,向著蘇府的方向奔去。


    這天梓洵來看她的時候,她向他說了寶兒母親生病的消息,請求他放寶兒迴去盡孝,梓洵想了想,還是答應了,要再給她派幾個人來,她笑著看看一臉緊張的寶兒說:“不用了,寶兒不在,我便不出門就是了。等她母親好些了,再讓她迴來吧!那時我再出門。”


    梓洵自然是順著她的,她若是不出門,府裏這麽多人,他倒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寶兒也鬆了一口氣。樂言明白,她是怕她一走,他就會派其他人代替了寶兒,那麽寶兒也許就不能留在她的身邊,自然也不能常常見到,她心裏那個她甘願為之低入塵埃、付出一切的男人了。樂言明白她,也願意成全她。


    而樂言之所以如此的大度,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始終不夠愛他。


    當晚梓洵就命人將寶兒送迴了侍郎府,又下了一道褒獎的旨意,賞賜了一些珍玩,命太醫到謝府為二夫人診治了一番。


    樂言很開心,但是她沒有想到,曾經有一個人的命運,幾乎就和今天的謝寶琳一樣,也是因為愛上了一個男人,而給自己母親原本淒涼的命運,帶來了一些好的改變。


    而這個人,便是她自己!


    “今天去哪兒了?”梓洵拉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攬住她的腰,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撫弄著她纖細的指尖。


    “去騎馬了,可惜,寶兒一走,我明天就不能去了。”她想要抽迴手,從他腿上掙脫出來,卻奈何他抱得那樣的緊。


    “我再派個人陪你去。”他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讓她有些顫抖的癢。


    他感覺到了,抬眸望向她,想要從她的眼眸裏尋找她顫抖的原因。


    “不用了,騎了幾天了,也累了,歇兩天等著寶兒迴來再去。我習慣了她跟著我,不想再換不熟悉的人了。”她搖搖頭說,有些疲乏的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借勢休息一會兒。


    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看起來似乎有一些親昵,卻又不是特別的曖昧,也足以讓梓洵的心跳快了幾個節拍。


    他的的美眸裏閃現驚喜的火花,一動不敢再動,生怕驚擾了她,令她想起,她從未對他有過如此親昵的舉動,從而離開他的肩頭。


    這樣的主動,這樣的小親昵,讓他一直都失落和等待到麻木的心,突然就複活了過來。


    真傻啊!不過是她隨意的一個動作,竟能讓一個高高在上的天子,也瞬間亂了分寸和心智。


    真是一個小冤孽啊!這麽輕易就可以左右他。


    她是真的很累了,不僅僅是因為騎馬,也因為今天的頭有些微微的痛,痛意過去,便是無法抵抗的疲憊,真是奇怪的感覺。可是,她不敢告訴梓洵,她怕他又大驚小怪,恨不能將宮裏所有的太醫都給召來,看不好她,便摘了他們的烏紗帽。


    過去曾經有一次,她不過是患了普通的風寒,有些高熱,他便將宮裏所有的太醫都召來看了一遍,然後又派最好的嬤嬤和宮女來侍候她,因為不放心她,自己處理政務都暫時挪到了這裏。


    當時那黑壓壓的一院子人啊,不是宮裏的紅人就是朝廷重臣,再要麽就是皇上自個兒,直看的蘇將軍夫婦額頭冒汗,走路都是哆嗦的。某天,她忍不住喉癢,輕輕咳嗽了一聲,蘇夫人就兩眼一黑、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把她給嚇得啊!那可是她的娘親,哪有娘親給女兒跪下的?除非不是親娘……


    後來,她被喉癢憋得小臉通紅,幾乎要背過氣去,都不敢再咳嗽一聲了,她怕她再咳嗽一聲,她老娘這迴會直接昏過去,她老爹那幾天嚇得,曾經拿寶劍的手,都不得不時時刻刻扶著身邊的椅子或柱子,免得腿一軟,也倒了下去。


    這個夏梓洵,還果真就是一個妖孽,隻因為她一場小病,他就可以折騰個人仰馬翻,想讓她不認為自己是紅顏禍水都不行。想一想自己有可能因為他而遺臭萬年,她就恨的牙癢癢,可是,他對她的好,又常常讓她覺得心裏暖暖的,很受用。


    也許有一天,她習慣了他的寵愛,就再也無法迴到沒有他的日子了,那麽,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會嗎?會這樣嗎?


    “在想什麽?怎麽發呆了?”他伸出手,五指插入她的手指,和她交握,輕輕的開口問道。


    “嗯,我再想,寶兒是個好姑娘,不如你把她收入你的後宮吧?”她低低的說,倒也是出於真心。


    “你去,她就可以去。你不去,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沒有區別。她對朕很忠心,讓她跟著你,朕放心。”他柔聲開口。


    “滾吧!你放心我還不放心呢!她就聽你一個人的,我看到她就想起你,恨得牙癢癢。”她抬起頭,縮迴手,捧住他的臉,使勁的揉捏到扭曲變形,以發泄自己的不滿,還特別壞心眼的用指甲輕輕劃了幾下。


    “嗬嗬,有些疼!”明明是蹂躪,他卻仿佛在享受一樣,寵溺的望著搗蛋的她一直的笑,語氣也像是在撒嬌一樣。


    男人撒嬌,一般應該讓人惡心才對,可是,妖孽就是妖孽,他一放柔口氣,就更加妖孽了。


    “跟你說,晚上迴宮要先去給你母後請安哦!讓她看看你臉上的指痕,讓她心疼的睡不著,然後我就可以睡著了。”一想起那個老太後,她就頭疼,見過沒幾次,明明很討厭自己,卻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疼愛的樣子,那眼眸裏的恨,卻是藏也藏不住的。


    “你呀!”他無奈的歎口氣,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探頭想要輕吻一下,她靈活的轉過了頭,他便隻能吻在了她的臉頰上。


    他淡淡一笑,有些苦澀,卻並未強求。


    “今兒母後還說呢!說到了秋裏,必須得大婚了,不能再拖了,這大臣們請求封後的奏折,都快堆成山了,而朕,也想要一個孩子了……”他的聲音有些低啞,眼神有些火熱。


    “哎呦,困死了,你也困了吧?趕快迴宮去吧!你還沒吃飯就來了吧?走吧走吧,你母後喊你迴宮吃飯呢!”她連忙從他腿上站了起來,想要拉他起來,他卻一用力,又將她拉了迴來。


    “我是說認真的,秋裏大婚,我不等了,你做好準備吧!”他認真的說,底氣卻有些不足,小丫頭若是堅決說不,鬧騰幾天,最後憋不住,後悔的還是他。


    “再說吧!”她推推他:“你先迴去吧!我騎了兩天馬,都快累散架了。”


    他有些失望,卻終究也隻能順著她的意思,不情不願的迴去了。


    他一走,府裏的人也慢慢散了。寶兒不在,蘇夫人又另外安排了一個侍候她的人,卻讓她給打發到別的房間去了,她不喜歡陌生的人守著她歇息。


    “母後,您不是在催促他們大婚嗎?如何又生出這樣的想法?這……”夏沫兒的臉色都變了,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兒臣認為不妥。”


    太後冷哼一聲,反問道:“不妥?你瞧瞧,洵兒為了她,都變成什麽樣子了?狠厲哪去了?冷靜哪去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西藺就毀在他手裏了。哀家就是要除掉那個女人,而又不讓你皇弟氣疑心,才故意催他大婚的。”


    “不是的,母後。”夏沫兒急忙走到她身邊,急切的解釋道:“自從皇弟繼位以來,停戰、降稅、平亂、安民,百姓們安居樂業,大家無不稱頌新君,西藺反而愈加繁榮昌盛、國力也愈加強大,他做的非常好。雖然他對那個女人是寵溺了一些,可是,也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而且,那女子也不是大惡之人,梓洵喜歡,兒臣願意祝福他、幫著他。難道,母後願意看著他孤獨終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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