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言和寶兒走出了蘇府的大門,蘇夫人送了幾步,不放心的囑咐道:“早點迴來。”


    樂言點點頭:“娘你放心吧!有這個丫頭呢!沒事。”


    寶兒也不卑不亢的迴答道:“有寶兒在,夫人且放心吧!”


    蘇夫人點點頭,便迴去了。


    兩人各自牽著自己的馬,慢慢向胡同外走去。


    一個陌生的身影從暗處閃了出來,快步奔到寶兒身邊,寶兒出奇的並未表現出戒備的神態,要知道,從前若是有陌生人接近樂言或是自己,她都會全神戒備的盯著對方看。


    “三小姐……”來人對著寶兒喚道。


    寶兒臉上一紅,低聲嗬斥道:“誰是你的三小姐?我是西藺第一女衛謝寶琳。”


    說完,不看來人,身伸手撫弄著自己的馬兒的鬃毛,倒也停下了腳步。


    來人的話讓樂言微微有些驚訝,她扭頭看看寶兒,發現她的臉微微有些紅,眼神躲閃著,似乎在逃避著什麽。


    樂言沒有追問,對寶兒說:“有人找你,我在前麵等你。”


    寶兒點點頭,樂言便向前走了幾步,在不遠處等著她,並不打探她的個人隱私。


    來人和寶兒低聲說了幾句話,寶兒的眼眶有些紅,咬咬唇,半天才抬起頭說了幾句什麽,便牽了馬迴到了樂言身邊。


    “好了?”樂言開口問道。


    “嗯,好了。”寶兒點點頭,樂言清晰的發現,她的眼眶微微有些紅,卻還是沒有追問。


    寶兒的全名叫謝寶琳啊?這個她倒是第一次知道,自從兩年前她大病初愈,她就在她的身邊跟隨著,大家都是叫她寶兒,可是,還真沒有人叫過她的全名,以至於,她一直認為,她就是隻叫寶兒。


    一路上,寶兒的情緒都有些低落,心不在焉的,低著頭騎馬,好像沒有什麽精神。


    還是來到郊外的曠野,樂言有心事,看寶兒情緒不高,反而有些慶幸,便對她說:“你在這兒等我就好,我去騎馬了,然後在那邊讓馬兒吃些草。”


    寶兒點點頭,輕聲迴答:“嗯,好。”


    樂言忙騎馬向遠處疾馳而去,遠遠的看到山石後方露出的一點點馬的身子,她知道,昨天那個人,果然如約來了。


    她放慢速度,扭頭望向身後遠處的寶兒,見她正低著頭,拿著一支樹枝在地上寫寫劃劃的,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是顯然有些跑神。


    樂言輕輕一笑,縱馬向著遠處的巨石奔去。


    那人聽到馬蹄聲,從山石後麵現出身來,遠遠的帶著笑意迎向狂奔的她。


    她喝停了馬兒,翻身下來,他竟然一伸手,將還沒有著地的她,抱了下來。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那淡淡的香氣,竟然和她最喜歡的香氣一模一樣。這竟然讓她忍不住有幾分驚喜,他的手掌覆上她腰際的暖暖的感覺,竟讓她有些迷戀。


    咬咬唇,她忍不住就微微紅了臉,忙低下頭,腳尖蹭著地麵,不敢看他,小聲說:“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不過是來聽你講故事的,你倒是當了真了…..”


    他輕輕開口,語氣出奇的溫柔,嗓音也帶著一些磁性,讓她的心尖尖都跟著蕩漾了起來:“你不是也來了麽?你當真了,我自然也是當真的。當真,不對麽?”


    他的聲音真是好聽啊!她聽到了,微微躁動的心,便開始平靜下來,總想再聽他說幾句,多說幾句,永遠不要停,一直說下去…..


    一直說下去?她被自己嚇了一跳。要說多久?一個時辰?一天?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這個想法,更加讓她嚇了一跳。


    一個僅僅見過一次麵的人,竟然讓她有了聽他說話聽一輩子的想法?這,太奇怪了,也太…..太不矜持了吧?


    可是,為什麽他就是切切實實的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而她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難道是,上輩子?


    “要聽故事嗎?來,坐下吧。”他溫柔的開口,目光也軟軟的落在她的臉上,仿佛永遠也看不夠一樣。


    “嗯,好。”她甜甜一笑,然後居然看到了他的失神,和眼中閃動的波光。


    他真是一個容易觸動的男人啊!難道,他也是一個意誌很薄弱的男人嗎?要不然,為什麽總是動不動眼睛就濕了呢?


    他坐在山石後麵,這樣,遠處她的侍女便看不到他,她坐在了山石前麵的小山石上,這樣,她就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遠處的寶兒的舉動。她若是追來了,她便趕他走,免得小狗腿向小妖孽告狀。


    “你想知道我和我妻子是怎麽認識的嗎?”他輕輕開口問道,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我可以知道嗎?”她微微歪頭,不確定的問。


    “你應該要知道。”他語含深意的望向她,堅定的說。


    “為什麽,我為什麽一定要知道呢?”她有些納悶。


    他笑了,又是語意雙關的說:“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更因為,你和我的妻子,長得一模一樣,幾乎就是一個人。”


    她笑了,搖搖頭說:“哪兒那麽巧?你說吧,我真的好想聽啊!”


    “我和我妻子是因為家母的意思,才訂的親。我和她第一次見麵時還沒有成親,她為了學武功偷懶,便假裝腿受傷,卻被我當場給揭穿了,於是,她惱羞成怒,一腳將我踹倒在地上。”他的口氣變得溫柔了起來,唇邊的笑意也很濃:“我和她,那時都不知道,這一腳,就將我踹進了她的生命裏,也將她自己,留在了我的生命裏。”


    樂言笑了,有些羨慕的說:“你們的見麵,還真有意思啊!”


    子璃又笑了,接著說:“最初的她不想嫁給我,其實,我娶她,也是因為母命難違。你知道嗎?她去向我討要休書,我沒有給她,她兇狠的不得了,竟然將我家大門上的牌匾都給砸爛了。你說,她是不是很彪悍?”


    樂言點點頭:“是的。”


    子璃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暗想:“你也會說是?不容易,假如沒有失憶,你一定會說,活該砸爛!”


    “後來,我們的洞房夜,她不想和我……便給我在交杯酒裏下了迷魂藥,結果,自己把藥酒誤喝了,還把我給踹下了床。”子璃想起往事,便又想起了交鋒的新婚夜,唇邊也了露出了笑容。


    “後來,我們一起上街,她想要牽別人的手,卻錯牽了我的手,這一牽,我們便再也不能放開了,一放開,都會痛。”子璃的語氣變得低沉了起來。


    “你們一定會重遇的,別難過了。”樂言的心也微微痛了起來,為了眼前這個癡情的男人。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樂言想了想,問道。


    “不知道,我開始察覺是一個雨天。她接了雨水對我說,那是甜的,要我嚐嚐。你不知道,綿綿細雨裏的她,有多麽的靈動和可愛。就在那一天,我發覺我的心有些亂了,從此以後,便再也靜不下來了。”


    “再後來,我們在山上遇刺,這個小傻瓜,為了救我們,獨自引開敵人,用自己的暗器消滅了他們。可是,那多危險啊!那一刻,我突然就生出了想要保護她一輩子的欲望,這種願望一旦冒出來,便再也壓不下去了。”


    “後來,你們就慢慢相愛了,再也不排斥對方了嗎?”樂言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麽,她聽他說起這些話,那些話都能引起她心底的共鳴,他隻需要簡單的說一遍,她便可以在腦海裏迅速聯想起那些畫麵,好像那些生活,是她所經曆的一樣。


    他又說了很多,和小丫頭的鬥嘴、鬥智、鬥勇、鬥無賴,他都一一向她道來。


    “那麽你們既然那麽的相愛,後來為什麽要分開?她為什麽要逃走?”她聽了一會兒,又問道。


    有一個這麽愛著自己,而自己又深愛的男人,還跑什麽呀?生兒育女,好好過日子就是了嘛!


    子璃點點頭,恨得咬牙:“說的對,你說,這個女人是不是該打?”


    樂言點點頭又搖搖頭,搖搖頭又點點頭,好像聽著他說該打,那該打的人就是自己一樣讓她不情願。


    “不該!”她搖搖頭說。


    “哦?為什麽?”子璃眼底都是忍不住的笑意,輕聲問。


    “你既然愛她,怎麽會舍得打她?妻子要疼愛,不能打。”她說的很認真,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打,也可以,是她打你。”


    子璃眼角抽搐,心說:“小王妃,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失憶了還是這麽一肚子歪理?”


    見子璃似笑非笑,她又補充說:“女人是要疼愛的。你要記住,你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的一切還是她的,當然,承擔錯誤除外,無論兩個人鬧了什麽氣,錯都是你的,這個,你單獨享有就可以了,不用和她分享了。”


    子璃眼角抽抽的更厲害了,半天,囁嚅著說:“你到底是真失憶了還是假失憶了?”


    樂言點點頭:“我是真失憶了,難道我說錯了嗎?”


    子璃搖搖頭:“不是,是我妻子也常常說你方才那句話:除了承擔錯誤以外,我的便是她的,她的還是她的,而錯誤永遠是我的。”


    樂言點點頭:“你妻子說的太對了!”


    子璃咬著牙說:“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就是失憶了,耍無賴的本事也隻會漲不會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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