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笑語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胸口不停的起伏著。


    旁邊榻上的小丫鬟忙站起身,走到床邊,低聲問:“怎麽了?雲小姐?”


    笑語捂著胸口,擺擺手:“沒事,做了一個噩夢。”


    小丫鬟笑了笑,搖搖頭說:“雲小姐,別想太多,您看,您在這裏多好,有吃有喝,穿的好住的好,每天種種花除除草,曬曬太陽,看看閑書,多愜意的日子啊!反正也出不了這個大門,不如靜下心來,好好享受就是了。”


    笑語沉默著,不去理會她的閑言碎語,等到自己冷靜下來,又拉好被子,躺了迴去。


    扭頭望望窗子,天色也快亮了,新的一天,又要到來了。


    記不得離開京城到底有多久了,也不知道這兒到底是哪裏。每天被關在這深宅大院裏,數著腳趾頭過日子,渾渾噩噩,好像與世隔絕的老神仙一樣。隻有看著院子裏的百花盛開,才能大概的猜出季節來。


    子璃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已經娶了夏沫兒?也許,孩子都快生下來了吧?雖然,那孩子不是子璃的。


    手撫上頭上的碧羅釵,她苦笑一聲。母後又在做什麽?一定在指望著她新兒媳的娘家人給她撐腰,在謀劃著其他的利益吧?


    子璃,你又是否還記得我?是像書裏說的那樣,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嗎?還是,依然將我放在你的心底?


    子璃,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因為我還盼著有一天,也許我和你依然可以重逢。哪怕是到了白頭,哪怕是容顏已經改變,我也依然會等。這是我活下去的動力,也是我們的約定。


    子璃,你在生命的那一端,可也在如我夜夜思念你一樣,思念著我?


    “大哥,我探到的消息,蕭公子迴了東平一趟,又離開了,據說是去了大盛,現在又去了南理。”程峰一邊說著,一邊給子璃倒上酒,玲瓏從樓下將飯菜端上桌來。


    子璃點點頭:“嗯,他有他的責任和抱負。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見過他了,得快四五個月了吧?”


    程峰點點頭:“是啊,上次您離京,他迴來,後來又想辦法追上您,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子璃搖搖頭:“真想和他見見麵,喝杯酒,敘敘舊啊!哪怕是寫封信也是好的。”


    程峰笑著說:“我們居無定所的,今天在這裏明天在那裏,寫了他能收到,我們收不到啊!”


    子璃點點頭:“算了,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去他的國土上瞧瞧。可惜,我們向北走,而他在南麵,倒是越走越遠了。”


    子璃端起杯子和他輕碰了一下,迴頭對玲瓏說:“玲瓏,過來吃飯,不要再忙活了。”


    玲瓏一邊將從樓下端上來的飯盛到碗裏,一邊笑著說:“你們先吃,這就好了。”


    說著,將盛好的飯端了上來。程峰伸出手,用衣袖給她擦去額頭的汗,心疼的說:“這討厭的鬼天氣,一動就是一身汗,快坐下喝點綠豆水吧!”


    說著,將手邊的綠豆水端過來,遞到她手中,玲瓏接了過來,溫柔一笑,大口大口喝了起來。程峰就那麽呆呆的看著她一直喝完,又將碗接了迴來,再給她重新倒上。


    子璃麵帶笑容的望著他們,心底有些動容,也有些酸楚。


    小王妃,不,已經不是王妃了,因為,我也不再是王爺了。我的小妻子,你到底在哪裏?這麽熱的天,是否也可以喝上這解暑的綠豆水?流下的汗水,又是誰為你拭去?


    梓洵扔下手中的奏折,小宮女連忙端著涼茶遞了過去,梓洵接過,一口氣喝光,還是覺得心煩氣躁,忍不住將玉碗重重的向地上摔去。


    夏沫兒走了過來,看了看地上的碎碗,搖搖頭,彎了彎腰,低聲見禮。


    梓洵忙收了怒氣,抬抬手說:“皇姐幾時也變得這麽客氣了,坐。”


    宮女她扶到椅中坐下,夏沫兒低聲迴稟道:“皇上,侍女蕭蕭下個月就要生了,您看,到時候是不是要賞她一些什麽?”


    梓洵不耐煩的揮揮手:“隨便,皇姐你看著該怎麽賞就怎麽賞吧!”


    夏沫兒歎了一口氣說:“你又犯脾氣了?你最近可是脾氣越來越大了。怎麽,又有人上奏,催你立後了?”


    梓洵點點頭,又搖搖頭:“上了也沒用。”


    夏沫兒歎了一口氣,勸說道:“母後也和我說了幾次了,你都繼位這麽久了,嬪妃倒是封了幾位,卻不臨幸,封後早就該進行了,你也不表態。好歹你想要立誰為後,就是不喜歡,放在宮裏供著也行啊!那些老臣子們也就無話可說了。”


    梓洵搖搖頭,目光中透著堅定:“不!嬪妃朕可以封,臨幸不臨幸是另外一迴事,立後就不行!這個皇後,必須是朕最心愛的女人。誰說也沒有用,包括母後。”


    夏沫兒試探著問:“你還在想著她?”


    梓洵不語,手伸向龍案上兩張折疊的紙,輕輕的摩挲著。沉默,便代表了一切。


    夏沫兒歎了一口氣,說:“何必呢?你早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且不說那個老太婆故意不告訴我們她的消息,就是告訴了,你又能怎麽樣?把她帶到西藺來,就可以封她為後了嗎?須知,她可是嫁過人的人。”


    梓洵咬牙說:“隻要找到她,朕就一定有辦法。”


    夏沫兒歎了一口氣,又問道:“你答應皇姐的事,到底什麽時候能夠兌現啊?”


    梓洵搖搖頭說:“皇姐,你也知道母後不同意。還是再等等吧!朕正在勸說母後,也在一步步提拔張鈺,等到他有了可以和皇家相配的身份和地位,朕一定會為皇姐風風光光的大婚。朕做這些都是有計劃的,答應你的,便不會食言,隻是,要堵住別人的口。”


    夏沫兒點點頭:“我等了這麽久,還在乎更久一點嗎?即便是等上兩年、三年、五年我也會等。”


    梓洵輕歎道:“皇姐,你還說朕呢!你又何嚐不是,你比朕還要執著。”


    夏沫兒搖搖頭說:“我的執著可以看到希望,而你的執著,我看不到。”


    梓洵冷哼一聲,不悅的說:“皇姐,也就是你了,若是換了別人敢說這句話,朕非得要她腦袋不可!”


    夏沫兒笑著說:“我才不怕呢!你就是麵上一個狠,心裏才不是這樣的呢!得了,勸你是母後的意思,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反正我是開口了,聽不聽我才不管,我得向母後交差去。”


    夏沫兒離去了,梓洵拿過方才的那兩張紙,小心翼翼的展開。


    多可愛的小烏龜啊!居然還帶著麵具。他的唇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指腹輕輕摩挲著那早就撫摸過無數遍的痕跡,又想起了她狡黠的笑容,和那一雙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


    從這張畫的下麵,抽出了另外一張,熟悉的容顏又出現在眼前,笑容落了下來,心也沉了下來。胸口處傳來一陣抽痛,他一手捂住那裏,一手輕輕在畫中人的臉頰上輕輕撫摸著。


    你在畫中笑,可知我在畫外哭?隻是,我的眼淚,都是流在心裏,流在了無數個孤獨的夜裏。你如今在哪裏?你知道嗎,他並沒有追上你的腳步,可是,我也同樣沒有。


    那個女人將你藏得那麽嚴實,我要如何能夠找到你?派到東平的線人,至今沒有帶來一點點有用的消息。你,到底是生還是死?你若是有事,若是那個女人果真害了你,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她答應過我,好好待你。計劃落空了,她不敢妄動了,可是,我還是想要你,怎麽辦?就是非常非常的想要你能在我的身邊。


    派出去和她聯絡的人,還沒有消息,也許,她會答應我的條件吧?好,我隻要你,為了得到你,我依然可以給她她想要的利益和支持。她將你藏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讓我多受一些煎熬,好答應她的條件嗎?好,我姑且先答應著,等你來到了我身邊,一切,誰還記得誰說過什麽?對那樣一個無情無義的老女人,我還需要講信譽嗎?


    田皇後搖搖頭:“不,不能殺她,本宮曾經確實想要除去她,可是,如今本宮想明白了,留著她還有用。西藺皇子喜歡她,我要拿她做籌碼,我還是想要用她換西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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