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語忙說:“我沒有聽說有人收到信號啊!”


    子璃愣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一直在忍著,忍受不了,我就用匕首劃傷自己的手臂,用身體的痛讓自己清醒。劃了一次又一次,後來,還是不行。再劃傷手臂,我就會血盡而亡,我便跑出了密林,找到了河水,跳了進去,用冰冷的水來讓自己冷靜,河水雖然刺骨,卻果然是有些用的,後來…..”


    子璃猶豫著,臉有些紅了,囁嚅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口。


    笑語心裏“咯噔”一聲,心說:“難道後來…..就…..就用夏沫兒做了解藥了?”


    “後來怎麽了?”笑語還是忍不住追問道,她真怕聽到自己不敢聽到的迴答,心都揪了起來。


    “後來…..我……就在水裏,用…..用五姑娘解決了…….”子璃的臉已經紅得像螃蟹了。


    人家已經尷尬到了極點,偏偏笑語還是懵懂的一直在追問:“嗯?五姑娘?五姑娘是誰?”


    子璃的臉已經紅的不能再紅了,低著頭,將自己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他……”


    “噗……”笑語一下子笑了出來,壓在心底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不管有多麽難受,不管心底有多麽的煎熬,她還是願意選擇相信他。


    “傻瓜!”她握住他的手,低低的嗬斥道,眼圈卻紅了。


    指腹輕輕撫上他纏著紗布的手臂,她低低的問:“還痛嗎?”


    子璃抬起頭,搖搖頭:“不痛了……哎呦!”


    笑語聽他說不痛了,便故意在他傷口上輕輕按了一下,他果然大叫了起來。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她咬著牙問。


    “痛、痛……”他連忙老實交代。


    她的眼圈卻紅了起來,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迴被子下麵,他卻緊緊握著她的,不肯鬆開。


    “笑語,別走……”他低低的哀求著。


    “嗯,不走。”她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又追問道:“那夏沫兒如何說是你要了她?”


    子璃痛悔的說:“我跑到了河邊,在河裏泡了很久,迴到那裏,她就已經…..我一直在想,一定是那個黑衣人,一定是他又迴來了!不是我,你要相信我,笑語!”


    笑語點點頭,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反問道:“你怕夏沫兒想不開,所以就承認是你了,想先穩住她的情緒?”


    子璃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是擔心因為這件事,她出了事,從而影響兩國交好,帶來戰亂,那樣,遭殃的兩國的百姓。可是,我後悔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你。”


    笑語沉思了一下,又說:“子璃,石大夫說你的毒性大部分已經解除了,但是還有一些殘留,我在想,如果真的大部分已經解除了,你的清白也許就很難洗清了。”


    子璃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後悔了。笑語,你相信我嗎?你真得信我嗎?我是說你的心裏。”


    笑語點點頭:“我在看到你們相擁的那一幕的時候,我不信。可是,當我在田野上吹了很久的冷風,腦中開始冷靜下來的時候,我又有些疑心了。現在,我最關心的是,到底是誰,給你們下了這種媚.藥。剛剛夏梓洵已經派人在整個驛館搜查了,而且,石大夫也正在探查你們昨晚所接觸過的一切吃的喝的東西,也許不久就會有消息了。”


    子璃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緊緊盯著笑語的雙眸,不敢相信的追問道:“笑語,你真得信我嗎?”


    笑語點點頭,輕輕開口:“子璃,記得我們對彼此的承諾嗎?愛彼此、信彼此、忠誠於彼此、相伴於彼此,永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我們分開!我相信你,說了便會做到,我也是。雖然會有過猶疑,可是,冷靜下來之後,我願意信你,真的!”


    子璃將她的手緊緊的握住,眼眶又濕了,笑語的眼淚也落了下來,一把將他抱住,緊緊的抱著,哽咽著說:“子璃,你受了很多的苦,別難過,我會陪著你一起。夏沫兒出了事,還有那麽多的人聽到了你親口承認,你要麵對的責難一定很多,我會陪著你一起,我們說過,手牽手一起麵對風雨,沒有什麽,可以將我們阻隔開來。”


    子璃伸出還滲著血跡的手臂,將她也緊緊的擁抱在了懷中。


    人生有很多的風風雨雨,塵世又有許多的紛紛擾擾,隻要握緊彼此的手,再大的風雨,再多的磨難,都不怕!總有一個人,和你並肩站立,總有一顆心,和你一起跳動!


    子璃的話,笑語轉達給了梓洵和子安等人,但是,除了她,沒有人再肯相信。夏梓洵甚至撕破了臉,直接拍著桌上說他是推卸責任,子安也歎著氣勸笑語再想想。


    “不用想了,我信他!他不是那樣的人。”笑語輕聲卻又堅決的開口,這樣無條件的信任,讓子璃感動的哽咽,卻讓梓洵的心如冰塊一樣碎裂。


    她,終究還是信了他,這樣的情形,任何女人都不能容忍的狀況,都不能將她從他是身邊趕走。他夏梓洵,還有希望嗎?


    而石大夫探查的結果,更是讓大家大吃一驚。在子璃上樓前喝過的茶的茶壺裏,發現了媚藥的蹤跡,可是,子安也喝了,為什麽就沒有呢?然後,又在夏沫兒喝過的藥的藥渣裏,也發現了同樣的媚.藥,而這碗藥,是羅清月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親自給她熬的,又親手端給她喝的,從頭到尾,都未假手他人。


    這樣一說,子安也想起來了,他走的時候,似乎看到羅清月給子璃也倒了茶,而子璃也喝了,子安喝的茶,是在羅清月來之前,雖然是同一個茶壺,時間卻是不同的。


    於是,在縝密的調查和商議之後,一切矛頭都指向了經手過兩人出事前吃或者喝的東西的羅清月!


    梓洵和子安和羅清月談了一會兒,羅清月又哭又鬧,發誓說不是自己,可是,沒有人敢信她。梓洵和子安商議後,派人搜查了羅清月的隨身衣物和包袱,雖然沒有發現媚.藥,卻發現了一個錦囊。羅清月解釋說是自己的香囊,一直都在,隻是裝了一些香料,而石大夫,果不其然的在香囊裏發現了媚藥的殘渣。


    羅清月當時就嚇得暈倒了,醒來,便被單獨軟禁了起來。


    為了保護西藺公主的名聲,子安派人快馬加鞭將密信直接送入了皇宮,陸青雲震怒,將羅貴妃及國舅痛罵了一頓,另派了信得過的人,要子安和梓洵配合著他們嚴查,並另外給子璃下了密旨,要他穩住公主,實在不行,就答應為公主負責。子璃馬上讓來傳密旨的人捎迴了自己的迴複,陳述了自己的冤屈,堅決拒絕為公主負責。


    若是負責隻是養著她,或者是用其他的方式來補償,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可是,對公主負責唯一要做的,大概就是娶她了。這一點,他是堅決不會答應的。


    她是公主,若是真的嫁到了六王府,難道要她做側妃嗎?西藺方麵肯定是不同意的,那麽,如果做正妃,要將笑語置於何地?更何況,即便是做側妃,做妾,他也不會答應的。他承諾這輩子隻要笑語一個人,便不會反悔,也不容自己後退。


    一行人就這樣滯留在了邊關,配合著皇上派來的密使和梓洵的人一起悄悄追查這件事。若是迴了京城再處理,隻怕事情會鬧得更大。


    羅清月又哭又鬧,一直說自己是冤枉的。笑語去看了她一次,她卻對著笑語怒罵,說是她的陰謀詭計,目的就是除掉羅家的人。笑語淡淡一笑,有些悲哀的憐憫,但是,她的話,卻讓她有些警惕。


    迴來之後,笑語將羅清月的話告訴了子璃,子璃沉吟了良久,輕輕點頭,悄悄說:“我也有些疑心,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卻又說不出什麽原因來。”


    之後,梓洵和夏沫兒迴國,卻派了密使留在東平,一直在就夏沫兒的事和東平交涉著。子璃的毒性殘留的不多,服用了很久的藥,又在笑語的獻身精神下,終於得以痊愈。


    表麵上看,隨著夏氏兄妹的離開、子璃等人迴到京城,這件事告了一個段落,其實,在平靜的背後,是更多的激流暗湧。經過這件事,一向溫潤的子璃似乎也像是變了一個人,眸光變得淩厲深沉了許多,常常一個人站立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笑語,”他緊緊擁著她,一起凝望夜空的月牙兒,輕輕的說:“笑語,就要過年了,我們又長了一歲。我真希望,每年都能這麽擁著你,一起看月亮,慢慢的變老,到了白頭,你依然在我懷中。”


    笑語輕輕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因為新年將至,西藺的密使暫時迴了西藺,等過了年再過來,東平暫時恢複了平靜。陸青雲常常將子璃叫進宮,不知道是在商議什麽,笑語一直追問,子璃都笑著說,在商議朝政,笑語不信,子璃卻總是避開話題。


    田皇後也常常將子璃叫進宮去,很久才迴來,而且說笑語身體不好,不用進宮請安,等到過年的時候再說吧!


    羅清月被軟禁在皇宮裏,被陸青雲的人親自羈押著。而羅貴妃和羅家,因為這一次變故,被皇上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因此收斂了不少。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積雪融化,草發綠芽,新的一年,並沒有給六王府帶來一點點生機,所有人的心裏,反而愈加沉重起來。


    因為,西藺派來了使者,要和東平聯姻,並指名了要西藺二公主嫁入六王府。子璃堅拒,皇上震怒,皇後也勸了很久,西藺要求公主做正妃,子璃根本不可能同意。


    雲尚書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幾歲。他沒有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會遇到這種事。想當初,田皇後是看上了他手中的權力才主動和他雲家聯姻的,如今,看到他在皇上麵前一天天失寵,便想要推開自己和女兒,尋到更有力的後盾,重新攀上高枝,讓他怎麽能不氣惱?


    這就是皇家的情分,用你的時候,視你如親人,不用的時候,棄之如敝屣。他早該想到的!當初若不是隻為了貪圖皇家的地位,想要給女兒和雲家找一個有力的依靠,也不會落得現在的結果。


    皇上寵信他人,他手中的權力正一點點被削走,他在官場上也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女兒又遇到這樣的煩心事,他整個人的精神就突然垮了下來。於是,陸青雲便更有理由開始一步步將他的權力轉交給了別人。


    相愛的人,依舊彼此堅守著心底的忠貞,可是,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未來的路,是不是會更加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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