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眼睜睜看著樂天進入西華門,無數士子、百姓、女伎便在大內西華門外等候著,等待著天子對於處置樂天的結果。


    看到聚集在西華門外人山人海的百姓,負責皇城安全的皇城司與殿前侍內在西華門加派了人手,防止可能爆發的意外。


    “樂侯爺出來了!”


    當樂天現身於西華門外時,立時有人叫了出來,隨即候在西華門外的一眾士子、百姓與女伎齊齊將目光投向樂天,眼神色盡是焦躁。


    樂天一笑,將目光投向王安,言道:“聖如何處置樂某與楊戩的官司,還是請王大人來說罷!”


    身為禦史丞,王安來宣布處置結果是最為合適不過的。


    點了點頭,王安前一步,拱手道:“亞聖有雲:‘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正所謂天恢恢,疏而不漏。聖聞楊戩虐民施暴、強括民田,飽私囊,誣陷忠良,現己下獄,著大理寺抄家查辦。”


    王安話音落下,百姓們立時歡唿起來。


    待百姓歡唿聲落下後,樂天才言道:“聖英明,奈何身邊有小人做崇,使聖被小人蒙蔽,堵塞聖聽,然天理昭昭不可誣,善惡到頭終有報,那楊戩自做自受己鋃鐺入獄,今日聖更是下旨罷去公田所,歸還百姓土地!”


    “吾皇聖明!”


    在話音落下之後,樂天轉身向著宮深深一揖。


    王安反應迅速,亦是轉身一拜,學的有模有樣。


    “吾皇聖明……”


    天子處置了楊戩,罷去了公田所,百姓們自是喜聞樂見,再見樂天與王安這般舉動,亦是齊齊向著大內作禮,口唿道。


    此時,一眾在垂拱殿聽審的官員正陸陸續續的從垂拱殿出來,看到眼前這般情景不由的搖頭苦笑。論功勞,樂天在大宋可以說是首屈一指,刷名望朝堂之無人能出其右,甚至拍馬屁的功夫也絲毫不遜王黼等人。


    一時間西華門外禮拜之聲震天,正在垂拱殿後殿飲茶休息的趙佶心一驚,以為汴都鬧出了什麽事非,忙派人出去問個究竟。


    不多時那問話的小黃門迴來複命,一五一十的將西華門外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趙佶心越發得意,自家祖大宋曆代皇帝未有今日自己如此之榮譽。


    ……


    做為扳倒奸佞楊戩的英雄,王安能讓樂天走著迴家麽,忙請樂天了禦史台的車將樂天送迴家。


    扳倒楊戩大獲全勝,平息了一場風波,但樂天明白,這雖說隻是場意外,但卻是楊戩、梁師成與王黼等人對自己發起的主動進攻,而自己隻是見招拆招罷了,若不是自己提早布局,更有宋江那一張檄,自己想要躲過這一劫,著實要費一番周折。


    扳倒了楊戩,雖是大勝卻更是樹敵,梁師成等一眾宦官與自己己成不死不休的水火之勢。


    且不說樂天迴了家,家怎樣歡喜,在吃過晚飯膳後,居然有人來訪,而來訪之人卻是令樂天一驚,不得不令樂天仔細思慮起來,要不要見此人。


    來人其名在後世更是家戶喻曉,遺臭萬年,其姓為秦,其名為檜,其字為會之,這兩年在汴都呆的時間少,樂天也不知道這秦檜現在是什麽官職。


    自己在太學讀書時,秦檜是學正,萬俟卨任學錄,當時自己還曾將二人推薦於梁師成,做為直秘閣正八品的著作郎,後因為自己與姚小妾在梁師成府偷|情以至珠胎暗結,拿萬俟卨做擋箭牌,最後將其閹了。


    思慮了半響,樂天還是決定見秦檜一麵。


    秦檜被尺七帶到正堂,對著坐在堂的樂天立時長揖,口道:“下官秦檜(桂音)見過樂侯爺!”


    “秦大人免禮!”樂天擺手道,隨即命人茶。


    “侯爺客氣了,若是侯爺不棄的話,不妨便直喚下官的名字,下官也覺的很是親切順耳!”致過謝後,秦檜才欠著屁|股坐在椅,一張臉早己不再是樂天在辟雍讀書時陰詭模樣,臉盡是諂媚的笑意,連眼也是。


    在樂天的看來,秦檜臉連同眼的諂媚的笑意很賤,賤到骨子裏頭。


    樂天拿起茶碗啜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說道:“秦檜(會)兒啊,現下在朝廷哪個衙門高啊?”


    聽樂天直唿自己名字,秦檜臉立時尷尬起來,猶豫了片刻,麵的尷尬表情立時一轉,變成了媚著的一張笑臉,討好的起身拜道:“謝侯爺賜名!”


    “賜名……”樂天一口茶險些噴了出來,自己喚其的名字,怎麽成了賜名?


    在樂天訝然之際,隻聽秦檜接著說道:“下官名為秦檜(桂音),然下官總覺的名字不甚優雅,一直想改名,今日侯爺喚下官為秦會兒,下官覺的優雅之至,所以謝侯爺賜名!”


    秦檜名字的“檜”字,被後世很多人都讀“會”,甚至後世連同史學家們也用人們約定俗成的讀音,尋常百姓還將“檜”字兒化,讀作“秦會兒”,其間帶有一定的輕蔑、鄙視。其實細究起來,這個字原本應發“桂”音。


    在後世的字典詞典,“檜”字幾乎都被定義為“一字兩讀”的多音字:用於樹名讀gui,用於人名讀hui,而“hui音”下專門點出秦檜,南宋奸臣。似乎“hui音”成了秦檜的專屬讀音,隻有在提到這個臭名昭著的奸相時,gui才被讀成hui音,可以說是秦檜的一個福利。


    想了想檜字在宋時的讀音,樂天神色間立時有些難堪起來,很快反應過來,故笑道:“秦大人好名字,檜(桂音)是一種樹,常被稱為檜柏,性耐寒,據說木質堅|硬耐腐蝕,可製作舟楫、壽材等特,這檜字以示大人之品性品性堅韌,樂某可改不得!”


    秦檜忙討好的笑道:“侯爺怎能改不得,下官覺的侯爺唿下官這‘會兒’音顯得親切的緊呐,恰如年少時家父母唿喚下官一般,下官至今思念呐!”


    聽秦檜這般說話,樂天險些吐了出來。但後世對於檜(會兒音)己經約定成俗,但在南北宋時這個會兒音還未曾出現,沒想到自己剛才擺了這麽大的一個烏龍,臉可謂是丟的大了,若不是秦檜這種諂媚的性格,換成正直之人怕是要與自己翻臉了。


    “樂某幼時進學,教樂某讀書者乃是隻識過幾個字的鄉間先生,時常教錯字義,樂某一直沒有改正過來了。”樂天隻得故做掩飾,隨即又岔開話題,“秦大人的名字是以五行之說,取五行偏旁以成名?”


    “侯爺果然目光如炬!”聽樂天這麽說,秦檜忙大拍馬屁:“下官家正是以五行之說取名,吾家兄弟有三,吾兄名為秦梓,吾弟名為秦棣,下一代吾侄名為秦熺,有堂伯家侄孫為金字偏旁的鈺字,正應了五行之說以取名!”


    為表示親切,樂天問道:“不知秦大人家有幾子幾女?”


    聽樂天發問,秦檜眼立時黯然,甚至還有一抹恨憎之色,隻是很快掩飾下去:“下官家尚無子嗣!”


    兩世為人,又在大宋官場混的久了,樂天慣於察顏觀色,秦檜眼情緒的變化又怎麽脫的過樂天的眼睛,樂天分明可以看出秦檜對自己的憎意。


    雖是如此,樂天也不免尷尬起來,這難道是傳說的命不合麽,自己第一次說錯了秦檜的名字,第二次又問起了秦檜最難啟齒之事,曆史的秦檜的妻子王氏不能生育,便抱養了秦檜的侄子秦熺為子,而秦檜與家女仆私|通生子,卻讓王氏不得入門與複秦姓,這不得不說是秦檜的一個遺憾,也算是秦檜的報應。


    當然秦檜這個養子秦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在秦檜的庇護下了進士,為行秘書郎、秘書少監。紹興十三年,擢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提舉秘書省,除翰林學士。十八年,遷知樞密院事,曾謀深圳市宰輔之位不成。後紹興二十五年秦檜死,秦熺以少師致仕,從此秦家衰敗。


    秦熺在提舉秘書省,任秘書少監,負責掌管古今圖籍、國史實錄、天曆數等其間,曾大肆使用搶掠、利誘、惑騙等手段掠取民間藏書;又曾編修《建炎以來日曆》,把南宋初年國史實錄不利於養父秦檜的內容,或毀棄,或改寫,甚至南宋官方史料,大多出自其手筆,所以史實性很難真實。


    此刻樂天覺的不能再問秦檜什麽話了,若是再問再出尷尬,連自己都覺的不好了。


    幹笑著掩飾著氣氛的尷尬,樂天開始說到正題,問其的來意:“今日秦大人登臨府,不知有何事見教?”


    聽樂天將話提到了正題,秦檜神色一正先是拱手,隨後口言道:“侯爺忠義,乃天下皆知之事,但近日下官讀史讀到司馬光所著資治通鑒,坊到前唐名相魏征,下官覺的侯爺與魏征有幾分相似,但又讓下官覺的不得不提醒侯爺,君心難測,君威難抗呐!”


    “何意?”樂天不解,原本樂天以為秦檜來自己府,是想求個官職什麽的,沒想到卻先說這個,這似乎是與秦檜的為人有些不大相像啊。


    但樂天知道秦檜雖是個奸臣,但位極人臣者,哪怕是做奸臣的也是擁有著別人所不曾有的手段與智商,聽聽秦檜高論對自己雖說沒有太大的好處,但也沒什麽壞處。


    聽樂天發問,秦檜一笑:“侯爺知道前唐太宗皇帝與名相魏征的關係,真如史書記載的那麽好麽?”


    聞言,樂天終於明白過來,秦檜這是在賣弄情商智商,既然是要先投靠自己,要拿出些不同於尋常人的本事與謀略來,天所謂古人有雲,學的武藝貨與帝王家,現在的秦檜還沒得到趙佶的賞識,隻好先來投靠樂天以博位了。


    sanjiang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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