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日於殿堂,樂天彈劾楊戩不成,惱了天子又開罪了權閹楊戩、執宰王黼,隨後又有與楊戩在南薰門外演相遇的那一幕,朝堂間眾臣皆以為樂天今日再劫難逃,卻沒想到一張梁山濼匪盜的造反檄成了樂天的救命稻草,令樂天生生演了一幕劇情大反轉。


    想至如此,殿朝臣皆是在心驚歎樂天的運氣好。其實樂天也知道,宋江的這張造反檄,是自己能夠脫身所能抓住的唯一稻草,所以在昨日自己被拘之時便命屠四去尋羅元,要羅元一定將梁山濼的檄呈到朝堂之。


    “樂卿熟諳刑名,來做這大理寺卿最為合適不過!”聽樂天言,趙佶點頭道,隨即又言:“公田所之事,朕另有安排!”


    聽趙佶這般說,梁師成、王黼二人立時不敢再多言語。


    “陛下,臣還有事奏!”這時樂天又說道。


    “愛卿盡管奏來!”聽樂天又要奏事,趙佶揮手道。


    趙佶的話音落在一眾朝臣耳,立時可以聽出天子對樂天的稱唿與之前明顯不同,天子在不經意間明顯釋放出一個暗號,於前番頂撞天子之後樂天失了聖眷之後再次受寵了,而且聖眷之從前更甚。


    得了天子應允,樂天奏道:“陛下,臣願替君分憂,嚴查公田所之積弊,還百姓被侵壓奪田產,定奸佞幫兇之罪惡,以振天子英名、安撫民心,使海內清平!”


    殿群臣心都明白的緊,樂天這是在向天子要權,要處置公田所一眾人。細想樂天說的也有理,公田所在楊戩提舉下,爪牙眾多肆虐民間傷人性命無數,如今楊戩倒台了,也是該秋後算賬了。


    聽樂天這麽多,趙佶在心猶豫,是不是要將處置公田所的權力放與樂天。


    這話落在殿一眾內侍高品宦官耳,不少人不禁打了個冷顫,樂天分明要是秋衙算賬啊,要知道楊戩是內侍三大權宦之一,理論手掌握著服侍於大內後宮三成的宦官,如果清算楊戩,必然會有一波宦官受到牽連。


    立於殿的宦官無人敢出言反對,彼此間目光對視了一番,齊齊將目光落在了內侍三大巨頭之一的梁師成身。


    垂拱殿宦官、朝臣是對立而站的,一眾朝臣們看到今日宮內侍被樂天打壓到這種地步,無人不一吐心鬱悶之氣,自本朝天子登基以來,官是頭一次在閹宦麵前這麽揚眉吐氣,更可以預料到,待過些年頭似梁師成、童貫這兩個權宦衰老,大宋官會再次主導朝堂之的語話權,而閹宦們再次如從前那般龜縮於後宮的角落,卑微的侍俸在旁不敢出聲。


    原本王黼提出讓樂天處置公田所事務,隻是想讓其處理楊戩登台後在公田所留下的爛攤子,借機將樂天放出去不給自己添堵。但樂天所提出的是要對公田所徹底清理,這顯然不符合梁師成與王黼心原本的設想。


    注意到一眾宦官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做為後宮剩餘兩大臣頭之一的梁師成在心稍做思慮後,立時出班奏道:“陛下,老奴認為此事萬萬不可!”


    梁師成這個時候出頭,心有兩個目的,其一,楊戩倒台,手下的一眾小弟必然對樹倒猢猻散,要麽投靠自己,要麽投靠童貫,而童貫素與自己不合,自己決不能讓童貫壓過自己,所以自己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自然是有招攬小弟之意。


    “為何不可?”趙佶挑眉問道。


    為了順應後宮一眾宦官所盼,楊戩奏道:“陛下,楊官與老奴一般俱是天子家奴,公田所是天家家奴所犯之事,故而此事應交由天家家奴自行處理,又豈容得外臣來審問,如今天家威儀何在?”


    “陛下,做臣子的個個都口口聲稱忠於陛下,忠於大宋,但有多少人在陽奉陰違,又有多少人掛羊頭賣狗肉!”樂天拱手奏道,隨後又伸手一指早己癱軟在地的楊戩,言道:“陛下,此人以前也曾口口聲聲說著忠於陛下,忠於大宋,但此人卻在幹著挖大宋國基的勾當,使民變四起,險使大宋這間大廈風雨飄搖。


    正因為此等人渣的存在,才使朝廷不能取信於百姓,若不交由大理寺來清算此等奸賊,又如何能取信於民,陛下三思呐!”


    “樂侯爺這是信不過我等天家家奴!”梁師成自是不想讓樂天將公田所事務搶去處置,忙對奏道:“陛下,老奴對官家忠心耿耿,所做所為皆是為天家威嚴著想,還請陛下三思!”


    “且退去一旁!”聽梁師成這般說,樂天將衣袖一甩,口斥道。


    這樂天是瘋了,還是恃寵生驕,在陛下麵前訓斥梁師成,這膽子也太大了罷,有朝臣在心道,隨即又想起樂天之前還痛毆過楊戩,陛下也不是沒說什麽,又有些覺見怪不怪了。


    梁師成權傾朝野,百官見其無不先拱手作揖部侯,如今樂天竟於朝堂之如訓斥小兒般訓斥自己,何曾受過這等汙辱,肺都要氣炸了,但在天子麵前自是不能發火,隻得扮做楚楚之狀,奏道:“陛下,奴婢是天家的奴婢,要打要罵也應是天家之人,怎容的外臣訓斥,請陛下為奴婢做主!”


    之前樂天打了楊戩,趙佶也便無視了,但這次樂天訓斥梁師成,心便有些不高興了,眉頭一挑,目光投向樂天,顯然要樂天給自己一個交待;畢竟梁師成是天子家的奴才,天子家的狗,打狗是要看主人的。


    “陛下,是臣一時心急,口不擇言了!”樂天忙請罪。


    “樂卿,以後注意自己的言行便是!”聽樂天請罪,趙佶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責怪的意思。


    出言訓斥梁師成,當然不是樂天口不擇言,也不是一時冒失,樂天真正的用意是試探天子對梁師成的態度,但見天子眼下對自己的態度,樂天心有了數,天子對自己的聖眷是多於梁師成的,但對梁師成的聖眷亦是不低的,想要扳倒梁師成絕不是在短時間內能完成的。


    樂天接著奏道:“陛下,臣認為梁官見識太過淺薄,故而不想與之理論!”


    又被樂天鄙視了,梁師成恨然,反唇相譏道:“咱家伺候陛下左右多年,天下何等大事不曾聽聞,倒是你樂侯爺年方二十,為官尚未滿三載,又曾有過幾多閱曆?”


    樂天一笑:“年紀長些,未必會多有許多見識,更有可能將年紀活到了狗身!”


    “你……”次是喝斥,這次是謾罵,聽得梁師成幾欲吐血。


    一眾朝臣們早不滿於梁師成,心雖然想笑但顧忌梁師成的權勢又不敢笑,隻得在心憋著。


    “梁官,樂某這般說自是有道理的,譬如梁官你我等朝臣少之一物,自是體會不到我等之快樂愉悅,之見隻耶……”在梁師成質問之時,樂天樂天一笑,隨即口悠悠吟道:“問君能有許多愁,恰是一群宦官青|樓!”


    轟……


    殿終於有朝臣忍不住,忍將不住笑了出來,便是天子也是在龍椅以一隻手捧腹笑個不停,另一隻手指著樂天不住的點著,笑的說不出話來,“樂卿啊……樂卿……”


    再見梁師成與殿的一眾宦官們此刻麵色或是通紅或是慘白,甚至氣的身體發抖,看其眼底神色,更是恨不得將樂天生吞活剝了,但又見連天子都笑的前仰後合的,下一刻臉連怒意也沒有了,還得臉陪著笑。


    梁師成麵色更是難看,又見天子模樣不好發做,隻得忍將下來。


    “陛下,是臣一時忘形,還請陛下恕罪!”待趙佶笑聲落下後,樂天拱手向言辭懇切,隨即又對著梁師成做抱歉狀,“今日樂某口不擇言,開罪了梁官,還望梁官於心不要記恨!”


    “此次朕且不追究於你,下次不得再犯!”趙佶揮手笑道。


    很快朝一眾臣子心明白過來,樂天在天子麵前開這等見不得台麵的笑話,在樂天心自是有自己一番考慮的。樂天左右扳倒楊戩左右是得罪了宮宦官,不如直接在天子麵將這些宦官得罪到底,反倒使這些宦官投鼠忌器,不敢在天子麵前進樂天的讒言,顯然在天子印像留下一個報複樂天的印像。


    會開這等低級玩笑,樂天也是有準備的,樂天從許將口得知,王黼做了執宰之後為了取悅天子,每日在大內宮禁與趙佶玩起做生意的遊戲,其自己說的更粗卑不堪的話更多的不可計數,樂天也不過念了個後世較常見的笑話段子而己。


    隨即樂天應了一聲是,接著奏道:“陛下,梁官的看法自有其局限性,公田所一案己不是天家家奴之案,由於涉及京東、西、河北、淮弱諸路,己然成為天下公案,如今陛下澄清寰宇,自然要讓天下百姓皆知才好!”


    “依樂卿奏請,這公田所一案交由大理寺過問!”趙佶點頭言道。


    按慣例,趙佶每日下午都要吟詩作畫或是遊戲玩樂,今日午間禦審政事己經是破了天荒,現下沒了事也不想再在殿停留,便向值殿的小宦官使了個眼色。


    值殿的小黃門心領神會,立即在一旁扯著嗓子喊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無人做聲,趙佶起身便要向後宮走去。


    “陛下,臣有事奏!”在此時,王黼突然說道。


    趙佶有些不耐煩:“王黼有何事快快奏來!”


    見天子不耐,王黼忙奏道:“宋江等巨盜嘯聚梁山濼,更是口出狂言發出檄,臣請征派大軍以剿之,以還我大宋天下之太平!”


    “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宜操之過急!”這時剛剛退到一旁的樂天再次前奏道。


    懟過楊戩、梁師成,這樂天是又要對王黼開懟麽?殿群臣想道。


    sanjiang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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