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熙河軍統帥,劉法的話就是軍令,樂天隻是個無足輕重的打醬油文臣,發表的的意見立時被一眾將領們否決。


    散了會議,樂天迴到驛所準備明日隨軍出征的準備事宜。


    “官人,這次出征,我二人也想隨官人一起去!”正在為樂天收拾包裹的尺七、屠四二人說道。


    “有武鬆隨我同行便可以了,你們兩個還是守在震武城罷!”樂天搖了搖頭,又道:“你二人皆非軍伍出身,戰場上又是兇險萬分……”


    “修撰大人可在?小的是受我家帥爺之命來見修撰大人的!”


    就在樂天與二人說話間,外麵傳來一道洪亮的嗓間,顯然是有人求見,而且還是奉了劉法的命令前來。樂天自然不能不見,忙命尺七出門迎接。


    很快尺七出而複迴,身後隨了一個甲胄在身的士卒,看著裝顯然是劉法身旁的親衛。


    那被帶進樂天住處的士卒的手中捧著一套皮甲鐵盔,向樂天見過禮後,說道:“修撰大人,小的是受劉帥之命將這身皮甲鐵盔送過來的,劉帥說修撰大人是讀書人身著鐵甲行軍怕是不大適應,故而尋了身輕便的皮甲送與大人!”


    著尺七將皮甲收下,樂天客氣道:“勞煩這位都頭迴去時,代樂某謝過你家帥爺!”


    那士卒應過話,又說道:“修撰大人,我家帥爺讓小的傳話與大人,說上戰場隻有盔甲護身是不夠的,還請修撰大人尋件趁手的兵刃,以備不時之需!”


    戰場上兇險萬分,不時之需更意味著隨時可能遇到危險。


    ……


    第二日,卯時埋鍋造飯,士卒吃過飯後辰時號角響起,大軍集結完畢。


    三軍陣前,樂天身著鎧甲騎著一匹黑馬,身後有武鬆護衛,隨在劉法身後。


    別說,樂天本就生的身材高大麵容俊秀,此刻又是一身戎裝在身,更顯的風姿勃發,讓讓人不禁暗暗豎起大拇指,在心中讚了聲好男兒。


    無論怎樣英姿颯爽,但在一眾將領眼中看來,樂天畢竟是個文官,雖說看著樂天賣相不錯,但在心中還是有許多輕視的。但目光落在樂天右手中的兵器時,卻是微微吃驚,隻見樂天手中的兵刃即不是刀也不是劍更不是槍,而是一杆七尺多長的狼牙棒。


    宋代的一尺比現在的一尺稍短,但也有三十厘米,這七尺放在現在也有兩米多長短。


    看到一眾將領將目光落在手中的狼牙棒上,樂天一笑:“樂某是個文人,知道上戰場少得不廝殺,但舞不得刀弄不得槍,昨日在武器庫房裏查看了一番,唯有手中這個東西看起來用著順手,還不需講什麽招式便拿來防身!”


    這是讀書人麽?看到樂天手中的狼牙棒,軍中一眾將領看了心中立時無語。這些人以為憑樂天讀書人的性子,選擇護身的兵刃最多也就是個長劍什麽的,這樣才配得上讀書人骨子裏的酸腐氣,沒想到樂天竟然選了這麽一個殺器。


    西北的將領不清楚樂天的底細,樂天充其量隻能算是個偽讀書人,何況以前在平輿時還喜歡蹴鞠,身子骨也是硬朗的很。


    這狼牙棒說的明白一些就是在紡錘的木製或是鐵製錘頭上,固定有很多像狼牙一樣的鐵釘,錘頭安著長柄,故而香名為狼牙棒。這東西是由北方少數|民族傳入到中原的,種類也很多,打擊方法無外乎是劈、砸、蓋、衝、截、攔、撩、帶、挑、掄、旋、磕等。


    這種兵器的打擊效果,不僅靠它的重量,錘頭上的諸多尖銳的鐵釘,常常產生奇特的殺傷作用。就是對身披鎧甲的敵人也有很大的威力,而對於輕裝甲甚至沒有裝甲的步兵殺傷力更是驚人,隻要身上挨了一記,就會連皮帶肉的鉤扯下來那麽一塊。


    棒頭上的尖刺和恐怖的殺傷力,對敵人的心理上也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無論持此兵器者武術造詣如何,但隻要見到這個東西,沒有幾個人不避其鋒芒的。


    衝著狼牙棒的這個殺傷力,一眾將領便感到無語,這個兇器與樂天文官的身份著實有些不大匹配。


    “出發!”


    饒有興致的衝著樂天點了點頭,劉法麵向大軍揮手。


    聽到劉法下令,掌指揮傳令的帥旗一揚,數萬大軍一路浩浩蕩蕩出了震武軍,向西夏境內的統安城方向進發。


    宋夏兩國邊境就在橫山山脈裏,邊境線犬牙交錯,西夏境內的統安城距離震武軍不過百裏左右,然而兩城之間多山川溝壑,行起來路程要被拉長一倍。


    行在軍伍中,樂天向隊伍裏望去,前麵是劉法部下的兩萬精兵,後麵是一萬多運送軍械、糧食物資的廂軍與民夫,前往西夏的道路需要翻山越嶺,整支隊伍在山嶺間綿延有七、八裏長。


    出震武軍行了半日,樂天漸漸感到天氣沉悶下來,再將目光向遠處望去,隻見有大片的雲層自東向西壓來,而且空氣中的潮濕感也增大了許多。


    不出自己的意料,天氣一連暖了幾日,果然是要有大雨來臨!樂在心中暗道。


    從東麵飄來的烏雲摭住了陽光,崇山峻嶺間立時黯淡下來,正在指揮隊伍行軍的劉法也是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中越來越厚的烏雲,麵上泛起幾分憂色。


    “報……”


    就在劉法麵有憂色之際,忽聽有前麵探馬來報:“大帥,前方發現西夏斥侯!”


    聞言,劉法麵色一厲,喝道:“務必格殺!”


    “得令!”得了劉法的軍令,那探馬便欲離去。


    就在這個時候,豆粒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掉落下來,猝不及防的砸在行進隊伍中士卒的臉龐上,又砸在光禿禿的山石圭地上,激起一股股幹燥的灰塵,隨即那揚起的灰塵又被雨點砸落在地麵上。


    突然從天空中降落的大雨,令劉法的麵色難看非常,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樂天。


    “官人,將蓑衣披上罷!”隨在樂天身旁的武鬆將早就準備好的蓑衣披在樂天的身上。


    樂天擺手,“把我這件拿與劉帥罷!”


    “小的這裏還有一身!”武鬆迴道,隨後催馬快走幾步,將備與自己的那件蓑衣遞與劉法。


    劉法倒也不客氣,衝武鬆點了點頭,將蓑衣披上後大聲道:“加快行軍速度!”


    雨點越滴越大、越滴越密也越滴越猛,令人睜不開眼睛。


    這時有數騎從後麵飛奔而來,隨即勒馬停在帥旗附近,樂天細細打量來人,原來來人是督領後軍的將領焦安節,隻見焦安節催馬來到劉法麵前,拱手道:“大帥,看這雨勢極易爆發山洪,我等必需在天黑前趕過前麵的碎石穀,若是遲了些,十有八|九會被山洪阻住去路。”


    想起山洪的破壞力,劉法麵色更是陰沉,喝道:“傳令下去,全速前進!”


    就在隊伍全力前進之時,在後言有轟隆隆的聲響傳了過來。


    “三月打雷,在江南倒是常見,在這西北也有此說?”武鬆聽到轟隆隆的響聲,有些吃驚的問道。


    武鬆話音落下之後,那轟隆隆的聲響依舊響個不停,甚至地麵上隱隱間也有晃動之感。


    “難道是山崩?”武鬆又有些吃驚的說道。


    “不像是山崩,倒有些像是山洪暴發!”樂天搖了搖頭,隨即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在後軍與押送物資、軍械、軍糧相間的廂軍、民夫之間的那道山嶺上,有大股大股的洪水衝刷下來,隨即大股的洪水衝擊著那些巨大的風化的山石。終於先是有小塊的山石被洪水衝刷下來,雨勢越下越大,緊接著有大塊山石也被衝了下來。


    泥土、洪水、石塊,混合而成的泥石流從山嶺上咆哮而下,形成一道數裏長的土黃色泥石浪潮,轟隆隆的衝落下來。


    軍中士卒與西北百姓生活在多山的西北,自然知曉泥石流的厲害,立時間紛紛躲避開來。


    好在躲讓及時,西軍士卒與民夫才沒有什麽傷亡,但巨大泥石流將前麵的兩萬精兵與後麵的廂軍、民夫隊伍攔腰斬成兩截,完全隔離開來。


    武鬆居於江南,看到山洪暴發,口中不禁驚訝道:“這山洪暴發引起的泥石流比錢塘海潮還要壯觀!”


    樂天隻是一聲長歎,搖頭道:“我軍一路翻山越嶺,又遇暴雨山洪,還未開戰,便己是疲憊之師,此戰堪憂呐!”


    聞言,武鬆一驚:“大人的意思是……”


    眼神止住武鬆的話,樂天心知劉法現在心中憤怒,搖了搖頭:“勿要多言,現在劉帥正在火頭上,若是聽到,小心被治個蠱惑軍心的罪名殺頭!”


    正指揮大軍前行的劉法見狀,麵色越發的陰沉,做為兵家更知道斷了後勤補給對軍隊的可怕後果,一旦軍隊斷了糧,士氣立時會低落下來。


    很快劉法心中有了決斷,吩咐手下士卒道:“派個傳令兵過去,命後麵的廂軍與民夫繞過此地,追上前麵的隊伍!”


    宋軍一路翻山越嶺,又意外|遇到了山洪,物資、體力都消耗了不少,路上又泥濘不堪,一日的光景才行了一半的路程。


    看天色漸暗,前言又泥濘難行,劉法傳令三軍安營紮寨,埋鍋造飯。以等待後麵的廂軍與民夫跟來。


    古時糧食稀缺,尋常人家大抵也都是一天吃兩頓飯,所以軍隊裏更是以一天兩餐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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