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勾當官走了,蔡州一眾官佐為了避嫌,並未到場送行,昨日那送行宴便權當是送行了,大家都明白官場的潛規則。hp://772e6f742e6f%6


    夜間拜見過葉知府,事情算是辦妥了。待那史勾當官一行離開後,樂天提起收拾好的行囊,便要返迴平輿。


    “樂先生!”


    未待樂天走出房間,隻見外堂的門子奔了過來。


    “何事?”樂天問道。


    那門子一張嘴笑的幾乎合不攏,顯然是拿了好處,迴道:“州衙外轎裏有位小娘子著小的來尋先生!”


    在這蔡州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又哪裏識的什麽小娘子,樂天不由眯起眼來。


    見樂天一臉疑惑的模樣,那門子一臉豔羨的說道:“先生真是有豔福,聽衙裏的幾位班頭說,那小轎裏的小娘子不是別人,是州城裏有名的名伎齊柳月小姐!”


    齊柳月?她尋自己來做什麽?樂天心中暗忖。又見那門子一臉猥瑣的模樣,樂天嗤道:“齊姑娘在蔡州是青|樓行首,又豈能用小姐二字來稱唿!”


    那門子挨了樂天訓斥,便轉身離去,嘴裏嘟嘟囔囔道:“讀書人就是酸氣,和男人上榻裏外就是一個賣字,叫伎女叫小姐還不是一個意思!”


    聽這門子嘟囔,樂天翻了一個白眼,嗤笑道你們這些隻能僄幾十文一次劣質粉頭的人,又哪裏知道女伎與伎女之間的區別。


    提著包裹出了州衙大門,樂天便見有頂小轎落在縣衙大門對麵。


    “見過樂先生!”還未待樂天向那小轎走去,一個丫鬟裝扮侍女向樂天走了過來,忙斂身行禮。


    “我家姑娘有事來尋先生!”那丫鬟起身,又一臉拘束的說道:“我家姑娘不宜在大庭廣眾下露麵,還請先生移步!”


    樂天點頭,由那丫鬟領到小轎近前。


    “妾身謝過先生以詞相贈!”樂天剛走到小轎近前,轎簾拉起,齊柳月在轎內斂身一禮。


    細端詳齊柳月,隻是薄施粉黛,想來是趕來的十分匆忙,樂天開門見山問道:“姑娘尋樂某何事?”


    “先生還是早些離開蔡州罷!”齊柳月又說道:“昨夜本城天中詩社一眾生員聚會,妾身被請去助興,隻聽那天中詩社的幾個生員商議,因先生讓他們丟了麵子,今日要請先生去與他們辯解經義!”


    說到這裏,齊柳月怕樂天誤會,又忙說道:“妾身知道先生博學,但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先生學識再博學淵源但麵對的也是一眾士子生員,天中詩社的生員甚至還請了些幫手想要辯倒先生!”


    這些士子要找迴場子!


    聽到經義二字,樂天也是一怔,這些東西自己真的是一竅不通,莫說州學生員,便縣學裏捐學的紈絝也比自己懂的多。便是自己懂得經義,難道要學諸葛亮那般舌戰群儒不成?


    這時,又聽伺候在齊柳月轎前的丫鬟說道:“本來婢子要來與先生傳信的,可我家姑娘卻要親自前來!”


    齊柳月忙道:“妾身得先生雅詞相贈,故不敢輕禮,先生還是快些離去罷!”


    “多謝姑娘告之!”樂天輕笑。


    就在樂天說話間,有一身著青衣家仆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對樂天施禮道:“這位可是樂先生!”


    “何事?”樂天問道。


    那仆伇雙手奉上一張請柬,道:“今日午時,我家公子做東請先生瓊苑樓一聚,請先生務必賞光!”


    樂天險些罵出口來,有齊柳月提前告之,自己還是沒逃的了天中詩舍那幾個生員的算計。


    心中再是嘀咕,樂天的麵容上不露半分怯色,將帖子收在手裏:“知道了!”


    自己不去,定然會被這些生員們嘲笑並大肆宣揚;若是去了,到時出醜更下不了台階;樂天雖麵色不變,心裏卻是打怵。


    “你怎還不離去!”樂天收了請柬,見那仆伇還不離去,開口問道。


    那仆伇迴道:“我家公子吩咐小的,一定要將公子請來,若不然家法侍候!”


    樂天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轎中的齊柳月也沒想到天中詩社的人會來的這麽快,見樂天挑起眉頭,忙說道:“你去與你家黃公子傳話,樂先生公務在身,今日便不去了!”


    “原來是齊姑娘!”那仆伇聞言向轎中望去,立時認了出來,又說道:“我家公子說了,若是姑娘得空也請前去助興!”


    若是抄些詩句自己是誰都不怕,可是談論經義,自己與文盲又有什麽兩樣。


    去還是不去,樂天心底犯了難。


    能被派來傳話,那仆伇也是個狡猾的人,又說道:“我家公子說了,若先生今日有事,我家公子便明日相請,若先生明日有事,我家公子後日相候,總要將先生請來的!”


    輕笑一聲,樂天道:“也罷,今日樂某便不迴平輿了,與你走上一趟!”


    “先生!”齊柳月有些替樂天擔心起來。


    “無妨!”樂天擺手,笑道:“柳月姑娘若是無事,不妨與樂某一同前往!”


    聽樂天這般說話,齊柳月心中也是不勝欣喜,卻終是為樂天擔些心。


    “樂先生請!”那仆伇話音落下,便在前麵帶路。


    樂天跟在那仆人身後走去,齊柳月乘著小轎也是跟在一旁。


    上了酒樓,樂天被那仆伇帶到了樓頂一層,顯然這一層己經被包了下來。來的早了些,除了樂天與齊柳月二人外,還沒有其他人到來。


    那仆伇讓茶博士上了茶,又說道:“請二位稍做等待,小的這便去請我家公子前來!”


    樂天點頭。


    見那仆伇退去,齊柳月望著樂天眼中盡是驚異,屈膝行禮道:“是妾身多嘴了,原來先生是胸有成竹!”


    樂天苦笑,這齊柳月是太抬舉自己了,但口中還不能自曝己短:“姑娘的好意,樂某心領了,便是躲過了初一,這十五也未必能躲的過去,不如順其自然!”


    說罷,樂天沉思不語,心中在想如何應對這種局麵。


    卻說過了不過小半個時辰,斷斷續續的來了十多個青衿士子,從年紀來看從二十多到三十多歲的都有,上來後先見到齊柳月,忙客套了幾句,見到樂天時隻是禮節性的點了點頭,各自相見寒暄起來,似將樂天當成了空氣一般的人物。


    這十幾個人中,樂天也有幾個眼熟的,想來是那日在藝博苑見過的。


    齊柳月在一旁低聲道:“這些人都是州學的生員,其中大半都是天中詩舍的成員,在州學裏城績大多都在甲等!”


    聽這些士子相互間打招唿,樂天也不在意他們叫什麽,又繼續想著自己的事情。


    就在這裏樓道內有腳步聲傳來,一眾士子將目光投去,齊齊說道:“黃兄來了!”


    “諸位見諒,黃某來晚了!”那人上來便拱手見禮道。


    一見此人,樂天認了出來,此人正是自己那日在藝博苑見過的,好像是喚做黃賓之的黃公子。


    齊柳月在樂天身邊低聲道:“這黃公子是黃通判的侄兒,雖說都是外地人,但家裏卻是織造大戶,借著黃通判的勢,幾乎壟斷了蔡州生絲織造的生意!”


    黃賓之,樂天自然知道此人的名字,心中暗道自己難道與姓黃的犯相麽?怎麽在蔡州的地界,遇到的仇家都是一家人。隨後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出了州衙,那仆伇便跟了上來,原來人家是有眼線的。


    黃賓之與眾人見過禮後,卻是眉頭一挑:“怎麽隻見到柳月姑娘到來,其他的姑娘呢?”


    有人笑了起來,笑聲落下後道:“伎家娘子們都是日上三竿才起,眼下怕是剛從蘿帳裏起身,正梳妝呢!”


    話音落下,一眾人一起笑嘻嘻做怪。昨夜這些人聚在一起,談論討迴臉麵之事,夜深後便宿於伎家,都意領神會。


    笑聲落下後,那黃公子走到樂天的麵前,拱手道:“那日在藝博苑與樂先生一見,在下對先生的才華仰慕非常,故今日特請先生駕臨,以好請教諸多學問!”


    “不敢!”樂天迴禮。


    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黃賓之對著一眾被自己邀來的士子道:“今天給諸位同窗介紹位我蔡州地界的名士,平輿縣的押司,平輿縣學的生員,人喚桃花庵主桃花郎君的樂天樂先生!”


    這裏有人見過樂天,有人沒見過,但大多數還是一副不大服氣的模樣,畢竟樂天隻是個縣學生員,而這些人都是州學生員,如同後世初中生與高中生的區別一般。


    那邊有茶博士上來沏茶,黃賓之要過菜單點了桌菜,吩咐下去好好準備。


    “喲……諸位公子都來的齊了,是妾身姐妹失了禮,來的落後了!”


    就在諸人紛紛落座之時,幾個妖妖嬈嬈的小婦人結伴走上樓來,見得一眾士子盡坐了下來,為首的一個女伎幾乎是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聲音裏帶著狐媚的韻味。


    樂天將目光投了過來,隻見這女伎一身妖嬈,周身上下都散著一股霪浪的風月氣息。想來就憑這身風月氣息,一定會迷倒不少人。


    “春姐兒來的正好,我來給你介紹個人物!”黃賓之招唿那女伎說道:“這位是……”


    沒待黃賓之將話說完,那喚做春姐兒的女伎極為厭惡的看了一眼樂天,挑眉道:“這位公子怎麽帶著一身鄉間衙門土氣,黃公子是從哪尋來這般不上眼的人物!”


    聞言樂天不由挑眉,自己的容貌算不上是什麽花樣美男,卻也是硬朗剛毅,此女絕對是有意來戲弄自己的。


    心中有怒,樂天卻未發作,望著那女伎,臉上卻是露出笑容:“這位姐姐模樣生的好似天仙一般,一見之下樂某甚為傾倒,樂某不才,想送上姐姐拙作一首,還望姐姐不要拒絕!”


    “鄉下衙裏的人兒,也會作詩?”那喚做春姐兒的女伎捂著嘴笑道。


    “那姐姐便聽好了!”樂天一笑,眼中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娉娉佳人扮紅妝,洞房夜夜換新郎。嬌容一抹千夫賞,半點朱唇萬人嚐。見人便唿吾郎君,夜承胯|下婉鶯唱。”


    略頓一頓,樂天起身又念道:“扮做一身嬌體態,裝成一副假心腸,迎來送往知多少,慣作相思淚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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