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染香楞怔,林誌高不由笑了,他爽朗地道:


    “染香,莫非不認識爹了?”


    “是啊,沒想到爹也沾染了歲月風霜。”


    染香掩飾地一笑,她總不能一開口就說林誌高眉宇間的兇氣十分兇險,會危及性命吧?


    不過,既然林誌高不是那種不可救藥的爛酒鬼,染香也不介意拉他一把。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林誌高會攤上什麽大事,但是至少她已經看出吉兇,可以時刻小心觀察提防。


    兇吉並不是不可以互相轉換的。


    林染香想定,臉上便舒服開了。


    可是她的性子一向高貴淡漠,自然不會象一般兒女一樣,承歡膝下。


    林誌高也不勉強,哈哈一笑,道:


    “都七八年了,爹整天做粗工,風裏來雨裏去,當然老了。”


    “孩他爹,來幫個忙。”


    這時,邱氏從牆角抱著一懷的竹筒走過來,邊喊。


    林誌高便上前熟練地接過竹筒,然後放在院子天井中間的陰涼處,自已坐在板凳上,拿了把劈竹刀,開始劈起竹筒來。


    看他嫻熟的手法,染香一眼就看出來,林誌高是在劈線香用的竹腳,這就必須將竹子劈成比筷子還細的竹簽才成。


    “爹,這些竹簽是做香用的嗎?”


    染香想要多了解泉城製香業的情況,便要從自家人下手。


    “是啊,一斤香腳一文錢,平素迴到家裏,大家都劈香腳賣,可以多賺一點錢。”


    林誌高動作很老練,不一會兒,整隻圓圓的竹筒就變成了筷子粗細的香腳,不過還不夠細,還必須再削。


    這第二道削細的工作就由邱氏來做,她拿了隻矮板凳坐在林誌高身邊,手裏拿的是巴掌大的竹篾刀,十分小巧,但卻鋒銳無比,幾下子就把筷子粗細的竹條切成了細長的竹簽。


    隨著夫妻倆配合有序的動作,他們身邊的香腳逐漸堆高起來,不過,染香看這速度,估計劈到晚上,最近劈個十斤這樣,不過才賺十文錢。


    所以可想而知,那買藥的十兩銀子,對這對夫妻來說,已經是天價巨款了。


    這時,廚房裏飄過來一陣飯香,林祐輝鼻子上抹著柴灰,走出來笑嗬嗬地道:


    “爹,娘,染香,吃飯了。”


    看來,這個家平素裏的生活就是如此了,父母迴家也不閑著,打零工賺錢,燒火做飯的事就由林祐輝來操持了。


    “我叫祐輝把中午的飯菜熱了下,今天祭拜香神娘娘,所以多做了些菜。”


    邱氏邊對夫解釋著,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染香,吃飯啦,你還發什麽呆?”


    林誌高看到女兒坐在邊上,手托著腮,看著他們身邊的竹腳,不由笑笑發問。


    “爹,娘,我在想你們一晚上能劈多少竹簽?能賣多少銀兩?”


    “傻孩子,劈竹腳得趁有天光才行,一會天黑就不能劈了,不然浪費了燈油錢還虧了。


    所以劈不了多少,也掙不了幾文錢,不過聊勝於無吧,好歹能賺個買鹽的錢。”


    林誌高酸楚地道。


    身為林家的頂梁柱,卻不能進製香坊,不能做製香師,隻能靠出賣苦力來賺錢,看著同族的兄弟們好歹都混個管事、夥計什麽的,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的,林誌高早就積鬱於心了。


    因此,林誌高才會有借酒澆愁的事情發生。


    現在女兒突然恢複神智,雖然被天火燒傷,但是再怎麽也比傻子要好得多,林誌高心情愉快,方才就連劈竹腳手腳都輕快多了。


    “爹,咱們家可不可以自已開店賣香?”


    染香的話,讓林誌高大吃一驚:


    “開店賣香,咱們一來沒那個本錢,二來說實話,現在泉城的香店都開滿了,如果咱們家開香店,沒有香長的支持,讓製香師供一些獨特的香品給咱們,恐怕沒開三天就門庭冷落關門了。”


    林誌高說的話,正在染香的意料中。


    開一家香店並不是那麽簡單的,現在泉城四大製香世家盤恆於此,已經形成大夏國最大的供香基地。


    而依附著四大製香世家也形成了一條相應的產、供、銷一條龍的產業鏈。


    在每一個家族中,既然有人做位高權重的香長,肯定也有人象林誌高那樣淪為最下層的粗使工。還有更多的家族子弟,依附家族產業鏈,或開店或走船,把自家產的香品行銷到全國各地。


    林家三房要開自家的香店,不光是有本錢就能開的問題。香店裏的品種,如果賣的是普通的香品,肯定比不過老牌的商家。


    人家早開的店根基深厚,恐怕隻要壓低價格一個月,林家就會頂不住關店走人。


    所以,就象林誌高說的,既要有香長的支持,店裏還要有特別的主打產品,人無我有,這樣才能取勝。


    染香聽完,微微一笑。


    對她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腦子裏成千上萬的香品配方,還有可以隨時根據需要而調配香品配方的能力,她本身就是一個移動的寶庫。


    見女兒不說話,林誌高以為她隻是隨口問著玩的,也就沒有再深究。


    邱氏依舊是把好吃的都挾到染香的碗裏,身為長子,林祐輝一點也不嫉妒,反而笑嘻嘻地勸染香要多吃點。


    可想而知,一家人過去為她操碎了多少心。


    染香雖然是高貴淡漠的香女,但也曉得知恩圖報是天地大道。一個不懂得感恩的人,也不可能成為名符其實的香女。


    染香嘴上不說,但心裏卻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家人過上好日子。


    “染香,過來,媽幫你搓上王太醫這瓶藥油。”


    邱氏自已額頭還稍有青腫,卻顧不上自已,吃完飯便拉染香到她閨房為她上藥。


    其實,染香現在的傷勢,不上藥過兩日也能痊愈,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擁有雄厚的靈魂之力的緣故。


    香女從萬民景仰中得到的信仰之力,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如果沒有這股雄厚的靈魂之力,在她喝下毒藥之時,也早就香消玉殞了,輪不到她穿越到染香的軀殼裏。


    “咦,染香,你的傷口的疤痕,有些都變小了,看來,隻要再用上這藥油,你一定不會留下疤痕的。”


    邱氏察看了一下女兒身上的傷勢,不由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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