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皇兄？”
李安寧的臉上，也露出愕然之色。
她不曾想到，這樁案子會和幽王有什麽關聯。
京兆尹是漢王的最大擁簇。
幽王是漢王最大的對手。
一個小小的吏部掌固，能同時和他們扯上關係……，本以為是一件普通的入室殺人案，怎麽感覺越查越複雜了？
李安寧立刻道：“我去問問幽王皇兄！”
這一次，李諾沒有跟她一起去，他也不適合跟她一起去。
安寧除了是刑部的捕頭，還是幽王的妹妹，李諾一個鴻臚寺丞，可沒有查親王的資格。
再說，他應該屬於淳王一係，去查幽王也不合適。
安寧去幽王府的時候，他又迴到了吏部，來到案牘庫。
趙河在吏部做了四年多的掌固，如果這不是一樁普通的兇殺案，那麽在他辦公的地方，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九品的掌固，自然不能像嶽父大人那樣，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衙房。
案牘庫的一張桌子，就是他在吏部的辦公場所。
這間衙房，是他和另一位掌固共用的。
桌下有一個抽屜，本來是上了鎖的，不過已經被暴力砸開了。
鎖是刑部砸的，李諾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抽屜裏麵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些碎銀，幾支筆，一塊硯台，一本春宮畫冊……
李諾將這本春宮畫冊從頭翻到尾，仍舊沒有什麽發現。
此人的畫工隻能說是一般，如果自己來畫……
走了片刻的神，他將目光轉移到桌上。
桌上的東西一覽無遺，筆墨紙硯，幾本書籍，李諾將這幾本書也翻了一遍，這幾本都是經義，應該是趙河平日裏讀的書籍，書中很多地方，他都做了注解。
但這些，也都是些無用的信息。
李諾翻開最後一本書，確切的說，這不是書，而是一本曆年科舉進士名冊。
這本冊子，李諾也看過很多遍了，他隻是隨手翻了翻，準備放下時，手中的動作卻微微一頓。
在他翻開的這一頁，被人用筆畫了幾個很明顯的圈。
顧文翰，吳宗廣，鄭天興。
這一頁上的名字有很多，但他卻隻圈出了這三個。
這三個名字，讓李諾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圈出的這三人，不偏不倚，正好是引起李諾關注的三位前東宮官員。
他仔細的將這冊子逐頁翻了翻，發現還有兩名官員，被他特別圈出。
一位名叫何東，一位名叫徐智，都是至聖二十二年進士，也就是顧文翰三人中進士之後的下一屆科舉。
雖然李諾不認識這兩人。
但他心中，有一個小小的猜測。
何東與徐智，莫非又是前東宮官員？
同時，他幾乎可以斷定，就憑趙河圈出的這幾個名字，他的死，就絕對不是入室盜竊殺人這麽簡單。
李諾很好奇，他昨天晚上，到底和幽王說了什麽。
莫非，趙河發現了幽王什麽秘密，想要以此要挾，反而被幽王滅口？
太子病故之後，曾經的這些東宮官員，也一個接一個的死去，發現了這件事情的吏部掌固，也很快遭到了滅口，李諾有理由懷疑，太子的死，是不是另有隱情，這些東宮官員，也是被人滅口……
不妨大膽推測一下。
太子的死，是不是和幽王有關？
李諾的腦海之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外麵就傳來了腳步聲。
那本冊子，被他不露痕跡的收在袖中。
方掌固領著一位官員走進來，看到李諾，微微一愣，問道：“李大人，還在查案？”
李諾點了點頭，說道：“趙掌固死的蹊蹺，我看看案牘庫這裏，能不能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方掌固問道：“找到什麽了嗎？”
李諾搖了搖頭，說道：“一無所獲。”
方掌固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趙大人這麽年輕，真是可惜啊……”
李諾道：“這裏沒有什麽好查的了，我先走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等到李諾離開之後，方掌固才對另一位官員說道：“楊大人，這裏就是你以後辦公的地方了，我們的職責很簡單，就是看管案牘庫，經常將案牘庫中卷宗拿出來曬曬，別讓它們發黴，再有就是幫大人們尋找卷宗……”
那位新的掌固點了點頭，坐在趙河原本的位置上，拉開抽屜看了看，又拿起桌上的幾本書，看似隨意的翻了翻，方掌固道：“這些都是趙大人的遺物，我一會兒收拾下……”
那官員站起身，主動的收拾起桌子，道：“不用不用，我來就可以，這幾本書，我最近也正在看，我看上麵有些注解，不知可不可以拿迴去看？”
方掌固道：“趙大人已經走了，這些東西，也都成了無主之物，楊大人若是喜歡，就帶迴去吧……”
……
離開吏部之後，李諾來到了刑部。
安寧還沒有迴來，衙房內隻有顧嫣然一個人在忙碌。
李諾坐在安寧的位置上，問顧嫣然道：“小顧，你的刑期，應該快結束了吧？”
顧嫣然點了點頭，說道：“迴公子，還有一個月就結束了。”
原本她的刑期還有近一年，但這段日子，她在刑部以工代罪，減免了不少刑期，再有一個月，就能出獄了。
李諾猶豫了片刻，說道：“我想問一問，關於你爹的事情。”
“我爹？”
顧嫣然一愣，然後默默的低下頭，關於父親的事情，是她至今都不願意提及的痛。
從小在在她心中高大偉岸的父親，竟然是一個手上沾滿無數鮮血的惡魔，她用了好長時間，才逐漸接受這件事情。
沉默片刻之後，她才開口道：“少爺想問什麽就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李諾問道：“你爹一開始，是在東宮做官吧？”
顧嫣然點了點頭。
雖然父親中進士那年，她才剛剛出生，但對父親的這段重要履曆，她當然是知道的。
從顧嫣然的口中，李諾聽到了很多關於顧文翰的事情。
顧文翰離開東宮那年，她才五歲，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想知道那時候的細節，自然是不可能的，偏偏那又是李諾最想知道的……
這時，一道身影從外麵走進來，李諾看向安寧，問道：“怎麽樣？”
李安寧聳了聳肩，說道：“幽王皇兄說趙河那天的確找過他，他說不想再做吏部掌固了，想要投靠幽王皇兄，幽王皇兄拒絕了他……”
李諾也沒有問更多。
趙河的案子，已經不是重點了。
比這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查出了什麽，才被人滅口，滅他口的人又是誰？
李諾已經意識到，這其中的水深不可測，就算要查，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查。
安寧在刑部待了一會兒，就去京兆府傳喚那幾位官員了。
李諾則待在刑部的衙房，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寫了關於那些官員的判詞。
但法典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不出意外，趙河的死，和京兆府的官員沒關係。
李諾又試了京兆尹林甫之，幽王甚至是漢王，法典還是沒有給出他明確的指示。
但這並不代表案子真的與他們無關。
因為不管是京兆尹，還是兩位皇子，刑部都沒有資格審判他們，刑部侍郎和尚書的印鑒，理論上對他們是無效的。
不僅刑部不行，就連大理寺和宗正寺都沒有資格。
三品大員，一品親王，整個大夏，能審判他們的，隻有當今陛下。
相較於是誰殺死趙河的，李諾更好奇何東和徐智是誰。
隻要能查出趙河發現了什麽，誰是殺死他的真兇就很清楚了，而被他圈出這兩名官員，無疑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李諾不打算直接通過嶽父大人去調閱這兩人的卷宗。
這樣目標太過明顯，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夜。
李府。
安寧微微一愣，看向李諾，問道：“什麽，現在去吏部？都快宵禁，吏部早就關衙了。”
李諾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關衙了才要去，趙河的案子，我已經有了一些線索，我們要去吏部驗證一件事情。”
再次一愣之後，李安寧臉上浮現出躍躍欲試的表情，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們要偷偷潛入吏部嗎？”
李諾道：“我們要潛入吏部案牘庫，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吏部沒有什麽機密，也不是權貴府邸，晚上的守衛力量，其實並不強。
但隻有李諾和安寧去的話，他心裏還是有些沒底。
所以他打算叫上佳人，這樣就是雙保險了。
兩人來到佳人的房間，宋佳人已經準備休息了，看到李諾和安寧走進來，微微有些詫異，這時，安寧快步走過來，說道：“佳人姐姐，先別睡，今晚我們三個一起……”
宋佳人聞言一愣，隨後臉色飛快的變紅，說道：“不行不行，我還沒有準備好！”
安寧愣了一下，說道：“我們三個一起去吏部查案，有什麽好準備的？”
片刻後，已經換好衣服的三人，一起走出院子。
迎麵撞上一道身影，宋伊人詫異的看著一身黑衣的他們，問道：“這麽晚了，你們幹什麽去？”
李諾想了想，看向伊人，問道：“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
李安寧的臉上，也露出愕然之色。
她不曾想到，這樁案子會和幽王有什麽關聯。
京兆尹是漢王的最大擁簇。
幽王是漢王最大的對手。
一個小小的吏部掌固，能同時和他們扯上關係……，本以為是一件普通的入室殺人案，怎麽感覺越查越複雜了？
李安寧立刻道：“我去問問幽王皇兄！”
這一次，李諾沒有跟她一起去，他也不適合跟她一起去。
安寧除了是刑部的捕頭，還是幽王的妹妹，李諾一個鴻臚寺丞，可沒有查親王的資格。
再說，他應該屬於淳王一係，去查幽王也不合適。
安寧去幽王府的時候，他又迴到了吏部，來到案牘庫。
趙河在吏部做了四年多的掌固，如果這不是一樁普通的兇殺案，那麽在他辦公的地方，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九品的掌固，自然不能像嶽父大人那樣，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衙房。
案牘庫的一張桌子，就是他在吏部的辦公場所。
這間衙房，是他和另一位掌固共用的。
桌下有一個抽屜，本來是上了鎖的，不過已經被暴力砸開了。
鎖是刑部砸的，李諾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抽屜裏麵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些碎銀，幾支筆，一塊硯台，一本春宮畫冊……
李諾將這本春宮畫冊從頭翻到尾，仍舊沒有什麽發現。
此人的畫工隻能說是一般，如果自己來畫……
走了片刻的神，他將目光轉移到桌上。
桌上的東西一覽無遺，筆墨紙硯，幾本書籍，李諾將這幾本書也翻了一遍，這幾本都是經義，應該是趙河平日裏讀的書籍，書中很多地方，他都做了注解。
但這些，也都是些無用的信息。
李諾翻開最後一本書，確切的說，這不是書，而是一本曆年科舉進士名冊。
這本冊子，李諾也看過很多遍了，他隻是隨手翻了翻，準備放下時，手中的動作卻微微一頓。
在他翻開的這一頁，被人用筆畫了幾個很明顯的圈。
顧文翰，吳宗廣，鄭天興。
這一頁上的名字有很多，但他卻隻圈出了這三個。
這三個名字，讓李諾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圈出的這三人，不偏不倚，正好是引起李諾關注的三位前東宮官員。
他仔細的將這冊子逐頁翻了翻，發現還有兩名官員，被他特別圈出。
一位名叫何東，一位名叫徐智，都是至聖二十二年進士，也就是顧文翰三人中進士之後的下一屆科舉。
雖然李諾不認識這兩人。
但他心中，有一個小小的猜測。
何東與徐智，莫非又是前東宮官員？
同時，他幾乎可以斷定，就憑趙河圈出的這幾個名字，他的死，就絕對不是入室盜竊殺人這麽簡單。
李諾很好奇，他昨天晚上，到底和幽王說了什麽。
莫非，趙河發現了幽王什麽秘密，想要以此要挾，反而被幽王滅口？
太子病故之後，曾經的這些東宮官員，也一個接一個的死去，發現了這件事情的吏部掌固，也很快遭到了滅口，李諾有理由懷疑，太子的死，是不是另有隱情，這些東宮官員，也是被人滅口……
不妨大膽推測一下。
太子的死，是不是和幽王有關？
李諾的腦海之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外麵就傳來了腳步聲。
那本冊子，被他不露痕跡的收在袖中。
方掌固領著一位官員走進來，看到李諾，微微一愣，問道：“李大人，還在查案？”
李諾點了點頭，說道：“趙掌固死的蹊蹺，我看看案牘庫這裏，能不能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方掌固問道：“找到什麽了嗎？”
李諾搖了搖頭，說道：“一無所獲。”
方掌固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趙大人這麽年輕，真是可惜啊……”
李諾道：“這裏沒有什麽好查的了，我先走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等到李諾離開之後，方掌固才對另一位官員說道：“楊大人，這裏就是你以後辦公的地方了，我們的職責很簡單，就是看管案牘庫，經常將案牘庫中卷宗拿出來曬曬，別讓它們發黴，再有就是幫大人們尋找卷宗……”
那位新的掌固點了點頭，坐在趙河原本的位置上，拉開抽屜看了看，又拿起桌上的幾本書，看似隨意的翻了翻，方掌固道：“這些都是趙大人的遺物，我一會兒收拾下……”
那官員站起身，主動的收拾起桌子，道：“不用不用，我來就可以，這幾本書，我最近也正在看，我看上麵有些注解，不知可不可以拿迴去看？”
方掌固道：“趙大人已經走了，這些東西，也都成了無主之物，楊大人若是喜歡，就帶迴去吧……”
……
離開吏部之後，李諾來到了刑部。
安寧還沒有迴來，衙房內隻有顧嫣然一個人在忙碌。
李諾坐在安寧的位置上，問顧嫣然道：“小顧，你的刑期，應該快結束了吧？”
顧嫣然點了點頭，說道：“迴公子，還有一個月就結束了。”
原本她的刑期還有近一年，但這段日子，她在刑部以工代罪，減免了不少刑期，再有一個月，就能出獄了。
李諾猶豫了片刻，說道：“我想問一問，關於你爹的事情。”
“我爹？”
顧嫣然一愣，然後默默的低下頭，關於父親的事情，是她至今都不願意提及的痛。
從小在在她心中高大偉岸的父親，竟然是一個手上沾滿無數鮮血的惡魔，她用了好長時間，才逐漸接受這件事情。
沉默片刻之後，她才開口道：“少爺想問什麽就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李諾問道：“你爹一開始，是在東宮做官吧？”
顧嫣然點了點頭。
雖然父親中進士那年，她才剛剛出生，但對父親的這段重要履曆，她當然是知道的。
從顧嫣然的口中，李諾聽到了很多關於顧文翰的事情。
顧文翰離開東宮那年，她才五歲，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想知道那時候的細節，自然是不可能的，偏偏那又是李諾最想知道的……
這時，一道身影從外麵走進來，李諾看向安寧，問道：“怎麽樣？”
李安寧聳了聳肩，說道：“幽王皇兄說趙河那天的確找過他，他說不想再做吏部掌固了，想要投靠幽王皇兄，幽王皇兄拒絕了他……”
李諾也沒有問更多。
趙河的案子，已經不是重點了。
比這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查出了什麽，才被人滅口，滅他口的人又是誰？
李諾已經意識到，這其中的水深不可測，就算要查，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查。
安寧在刑部待了一會兒，就去京兆府傳喚那幾位官員了。
李諾則待在刑部的衙房，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寫了關於那些官員的判詞。
但法典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不出意外，趙河的死，和京兆府的官員沒關係。
李諾又試了京兆尹林甫之，幽王甚至是漢王，法典還是沒有給出他明確的指示。
但這並不代表案子真的與他們無關。
因為不管是京兆尹，還是兩位皇子，刑部都沒有資格審判他們，刑部侍郎和尚書的印鑒，理論上對他們是無效的。
不僅刑部不行，就連大理寺和宗正寺都沒有資格。
三品大員，一品親王，整個大夏，能審判他們的，隻有當今陛下。
相較於是誰殺死趙河的，李諾更好奇何東和徐智是誰。
隻要能查出趙河發現了什麽，誰是殺死他的真兇就很清楚了，而被他圈出這兩名官員，無疑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李諾不打算直接通過嶽父大人去調閱這兩人的卷宗。
這樣目標太過明顯，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夜。
李府。
安寧微微一愣，看向李諾，問道：“什麽，現在去吏部？都快宵禁，吏部早就關衙了。”
李諾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關衙了才要去，趙河的案子，我已經有了一些線索，我們要去吏部驗證一件事情。”
再次一愣之後，李安寧臉上浮現出躍躍欲試的表情，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們要偷偷潛入吏部嗎？”
李諾道：“我們要潛入吏部案牘庫，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吏部沒有什麽機密，也不是權貴府邸，晚上的守衛力量，其實並不強。
但隻有李諾和安寧去的話，他心裏還是有些沒底。
所以他打算叫上佳人，這樣就是雙保險了。
兩人來到佳人的房間，宋佳人已經準備休息了，看到李諾和安寧走進來，微微有些詫異，這時，安寧快步走過來，說道：“佳人姐姐，先別睡，今晚我們三個一起……”
宋佳人聞言一愣，隨後臉色飛快的變紅，說道：“不行不行，我還沒有準備好！”
安寧愣了一下，說道：“我們三個一起去吏部查案，有什麽好準備的？”
片刻後，已經換好衣服的三人，一起走出院子。
迎麵撞上一道身影，宋伊人詫異的看著一身黑衣的他們，問道：“這麽晚了，你們幹什麽去？”
李諾想了想，看向伊人，問道：“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