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山,距離建武市市區八公裏,因為像一道屏障一般庇護著建武市而得名。


    天蒙蒙亮,地平線上的那頭出現了微微的亮光,太陽尚未升起,南屏山中還飄蕩著淡淡的霧氣,微微涼爽的山峰,送來清晨的露水清晰氣息,鳥兒吱吱喳喳的開始了一天的覓食。


    盤山公路上,一男一女身穿運動服,並排向山頂小跑前進。


    正是‘失蹤’了三天的趙澤君和蘇昀。


    終於,在朝陽躍出地平線,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兩人來到了山頂,麵朝冉冉升起的照樣,並肩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你真的考慮好了?”


    趙澤君遞過去一瓶礦泉水。


    蘇昀辭職後,暫時不準備找工作,她想離開建武市,離開蘇南省,去全世界走一走看一看。


    陽光落在蘇昀的臉上,鬢角微微滲出的汗珠,仿佛露水,和耳垂上的藍寶石交相輝映著。


    蘇昀站起身,麵向陽光,做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動作,好像要將整個世界擁入懷裏。


    她保持了這個動作足足有半分鍾,眯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對趙澤君笑了起來:“再整天留在你身邊,我會變成大笨蛋的,到時候你不要我了,我又人老珠黃,找誰哭去?”


    “想好去哪了嗎?”趙澤君問。


    “早就想好了,很多年前我就在想,如果有時間了,能放下一切包袱,會去哪裏?”


    蘇昀自問自答,用一種很文藝的語氣說:“我要穿過巴黎的凱旋門,去埃及迴答獅身人麵像的問題,去愛琴海邊撫摸阿喀琉斯的臉龐,去西西裏島的教堂聆聽上帝的聲音,去布達拉宮轉經,去富士山看雪,去最偏遠的山村為孩子們講課,去蔚藍的海邊畫畫,去好多好多我一直想去,但都沒有機會去的地方。”


    “別忘了去澳大利亞看袋鼠。”趙澤君說。


    “那當然,還有我的孩子。”


    “然後呢?”趙澤君問。


    “然後等有一天我的內心足夠強大了,我就迴來啦,繼續帶你玩。”蘇昀像對小孩一樣,揉了揉趙澤君的腦袋,眨了眨眼睛,說:“所以在我迴來之前,你可以盡情的撒歡,但不要把自己玩壞了哦。”


    “我盡量。”趙澤君笑著歪過頭,問:“估計要多久?”


    “不知道,也許一年,也許幾年。”蘇昀重新看向遠處,淡淡的說。


    趙澤君想了想,說:“記得保持聯係,每個月至少給我發一封郵件。”


    “嗯。”蘇昀點點頭。


    “這張卡你拿著。”趙澤君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黑色的運通卡。


    “我自己有錢。”


    “我知道你有錢。”趙澤君把卡塞進了蘇昀的口袋裏,拉上口袋拉鏈,說:“這張卡可以透支一百萬美金,關鍵是,在全世界大多數地方,都能享受貴賓服務,你一個人在外麵遇到點什麽麻煩,我沒法趕過來,你就打運通的服務電話,他們會盡量滿足你的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


    “百夫長黑金卡!”因為是大學老師,見世麵比較廣,所以蘇昀猜到了這張是什麽卡,但恰恰是因為猜到了這是什麽卡,蘇昀呆住了。


    趙澤君親手放進自己口袋裏的這張卡,可能是他的全部身家,也許還不止。


    “別這麽看著我,沒你想得那麽誇張。找一個朋友代辦的,沒花多少錢。”趙澤君摸著蘇昀的臉頰,柔聲說:“一個人在外麵多保重,想家了隨時迴來。”


    “嗯。”


    兩人並肩坐在山頂的大青石上,不言不語,看著朝陽一點點的朝天空爬升著。


    新的一天開始了。


    ……


    一個小時之後,蘇昀獨自下山。


    趙澤君從大青石上坐起身子,點了一根煙。


    望著遠處青翠山巒,趙澤君之前眼神中的溫柔漸漸的散去,浮現出一抹寒意。


    打開手機,裏麵n條短息和未接電話。


    迴了幾條短信,讓相關人員安心,然後撥通了馬凱之的電話。


    “喂,老馬,我趙澤君……”


    “你可算出現了,這兩天跑哪去了?!”


    “沒事,我陪著蘇昀到處玩呢。嗯,有個事找你幫忙。”


    電話那頭,馬凱之壓低了聲音,說:“嗯你說。”


    “學校論壇和內網不都是你們學生會協助管理的嘛,你幫我查一下,給科大職稱評審委員會的那封匿名郵件,初始地址是哪裏?”


    “你等一下,我換個地方說。”過了一會,馬凱之的聲音才響起:“我就估計你要追查,在後台看過了,對方用的不是校內郵箱,是網易郵箱,隻能追查到ip地址。郵箱能夠隨便注冊,ip地址也是隨機的,查不出來具體是誰做的。”


    “沒關係,你把ip地址發給我。”趙澤君說。


    “嗯……好。”


    不一會,歐辰發來了一個ip地址,看起來,應該是家用的adsl網絡隨即分配的ip地址。


    “喂,孔科長。”趙澤君又給網絡監督管理處的孔科長打了電話,寒暄一陣之後,話入正題:“有個ip地址,大概是adsl分配的,能不能幫我查下具體位置?”


    “這個不太好確定,adsl每次撥號,都是在一個地址段之內隨即分配的,最多隻能查到某一片區域。”


    孔科長這話趙澤君不敢確定真假,因為他記得網警是可以根據帖子直接找上門的,理論上即便是在家用adsl上網,也能追查到具體門牌號地址。


    大概考慮到風險,對方不方便把太詳細的地址給自己,或者幹脆現在的技術還不行。


    “有個大致範圍就行,能詳細到街道或者小區嗎?”趙澤君問。


    “嗯,我查查看吧,查到給你電話。”


    “好,謝謝。”


    打完這個電話,趙澤君才順著盤山公路下山。


    到了山腳,巡洋艦就停在不遠處,軍子坐在副駕駛座抽煙。


    “把人送走了?”


    “嗯,她先迴家拿了行李,然後去機場。哦,讓我把這個給你。”


    說著,遞過來一張小小的卡片,像是張佛卡,正麵是佛祖,後麵有一行梵文一行中文。


    ‘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趙澤君拿著卡片看了一會,拿出錢包,放進錢包的夾層裏。


    就在這時候,老何迴電話了。


    “這個地址段是和平路街道的,大約在光華小區和海棠小區附近。”


    “謝謝孔科長,改天我請吃飯。”趙澤君哈哈一笑,掛了電話。


    科大老師的老師大部分都住在學校家屬區,有部分經濟條件不錯的老師會在外麵買房子,不過和平路街道距離科大比較遠,有六七公裏,根據趙澤君所知,評審委員的沈教授,就在和平路的光華小區買了房子。


    “哥,萬一光華小區不止他一個科大老師,弄錯了呢?”軍子問。


    “錯了算他倒黴,人嘛,誰沒犯錯的時候?”


    趙澤君淡淡的說:“比如發錯了郵件,追錯了女人,整錯了對象。犯一次錯不可恥,可恥的是一錯再錯,知錯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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