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關心拆遷幹嘛?”老媽周婭在廚房裏聽到了,說:“你下學期就要高考了,好好讀書複習,家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我和你爸。”


    “男孩子大了,關心點社會時政沒壞處,免得讀書讀傻了。”


    趙濤在教育上一向很開明,放下手裏的書,點點頭說:“從城市發展的大方向來看,城中村拆遷勢在必行。城中村環境差,人員組成複雜,不利於城市規劃建設,還容易產生社會不穩定因素,現在經濟發展速度很快,城市的土地隻會越來越稀缺,高崗村在一環內,位置非常好,所以肯定會拆遷。”


    如果讓趙澤君來分析城中村的弊病,說得肯定比趙濤要全麵和深入的多,這不是他水平比趙濤高,而是多出了未來十幾年城市經濟發展的親身經曆。


    不過他還是裝出一副受教的樣子,頻頻點頭,耐心的聽老爸說完。


    “你可別跟兒子一樣想一出是一出的啊!咱們家就這幾萬塊錢,明年兒子要上大學,還有全家的開銷,就指望它了。”


    周婭推了推趙濤,暗示他自己很快就要下崗了,家裏不能一點積蓄都沒有。


    趙濤微微點頭,示意明白,繼續問趙澤君;“你是怎麽想的,不妨先說說。”


    ……


    和家裏人聊了一個多小時,趙澤君分析得頭頭是道,小戶型、拆一補一、增購……這些專業詞匯,接二連三從趙澤君嘴裏跳出來,讓趙濤夫妻覺得,兒子好像懂得比他們還多。


    趙濤很欣賞趙澤君的態度,他覺得兒子一定是事先做了充分的功課,才能講得這麽好。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想要實現目標,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


    說到最後,趙濤甚至被趙澤君說服了。


    但是,趙家並不準備買城中村的棚戶房。


    父母有他們的顧慮。


    以前也有人抱著和趙澤君同樣的想法,想趕在拆遷前買房等拆遷賺一筆,可是快十年了,高崗村年年說要拆遷,卻一直沒動靜,那些買了房子想發橫財的家夥,錢全部陷在高崗村裏。


    產權不清,人員組成複雜,人口太多,種種曆史原因,導致了高崗村拆遷難度極高。


    趙澤君當然知道這些都不成問題,可他不能直接對家裏人說明,說了家裏人也不會相信。


    趙家有三四萬的存款,是趙濤從90年代開始,就在外麵代課,一節課幾塊錢一點點攢下來的,全家上有老下有小,趙澤君外公身體還不好,趙澤君明年就要上大學,另外,盡管父母沒說,趙澤君也知道老媽即將下崗,老爸的學校也維持不了兩年了。


    錢本來就不多,處處都要用到錢,這時候因為自己一個高中生幾句話,父母就拿出全部積蓄去買棚戶區的房子?


    父母真要是這麽幹,連趙澤君都會覺得他們兩太不靠譜了。


    不能怪父母沒魄力沒眼光,這年頭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房價會像後來那樣暴漲,更不會有人能未卜先知,算準高崗村的拆遷補償條件是宜江市曆史上最好的一次。


    趙澤君早就預料到一定是這個結果,其實,他也壓根就沒看上家裏那三四萬存款。


    之所以和父母聊拆遷,聊房價,唯一的目的,隻是提前做個鋪墊,讓家裏人先入為主的有‘兒子想買拆遷房’的印象,勉強將來自己真的從拆遷改造中賺了一筆,父母過於驚詫懷疑。


    即然這個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要靠自己想辦法,趕在明年六月份拆遷公告發布之前,弄一筆錢盡可能多買房。


    剛吃完中飯,家裏電話響了。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忽然響了,趙澤君頓時覺得超級親切,都有多少年沒聽到過電話鈴聲了?2016年的時候,很多家庭裏已經不裝電話座機的,裝了也沒人打。


    打電話來的是自己的初中同座,絕對鐵杆,薑萱。


    名字很女性化,卻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老爺們。


    萱字的本意,是‘如蘭君子’,可是這位薑萱後來十幾年所作所為完全和君子沒啥關係。


    嚴格來說,薑萱就是俗稱的‘小混混’,高中沒考上,在體校混日子,美其名曰:散打運動員。


    畢業後,薑萱做起了鐵路拖運,那個年代火車站拖運都有地盤劃分,他一個人沒背景沒來曆,受地頭蛇欺負。大年三十晚上,他一個人拎著把西瓜刀和對方七八人火並,被砍了八道傷口,足足流了幾升血,送到醫院去的時候醫生都說沒必要搶救了,哪知道昏迷中的薑萱居然睜開眼睛,瞪著醫生說了句‘放屁’,然後眼一閉,又暈過去。


    還真就給救迴來了,出院之後,薑萱第一件事就是又拎著刀上門,笑眯眯問對方能不能給他一塊地盤,不給,就繼續砍。


    也不知道對方是敬他帶種,還是不願意和這樣的滾刀肉鬧出人命,最後還真就給他分了一杯羹。


    幾年時間,薑萱從拖運起家,開運輸公司,做物流,開迪吧酒吧,承包土建工程,成了當地有名的‘老板’,黑白通吃。


    道上人稱‘萱萱哥’,後來他做大,敢當麵這麽叫他的也就趙澤君了。


    按理說,這樣一個人和趙澤君應該沒什麽交集,可也不知道為什麽,兩人從初中時代就特別投緣。


    薑萱這人混是混了點,可重義氣,講感情,成事在此,最後也倒黴在這上麵。


    他手下有個部門經理,女的,二十七八歲,從托運站最艱難的時候開始就跟著他,鞍前馬後好幾年,眼睛沒瞎都能看出來這個女經理對薑萱有意思。薑萱有次喝多酒和趙澤君表示過,再過一兩年,他想安定下來,說不定就娶了這姑娘。


    這話沒說幾天,那個女經理招待大客戶,被客戶下了藥給玩了。這還不算,對方客戶壓根就是個變態,居然用刀子割了那個女經理胸口的一顆蓓蕾作為‘戰利品’。


    薑萱在醫院陪了那姑娘一個禮拜,然後一個人一聲不吭,把那個變態客戶給煽了。


    幾天後,薑萱名下所有的產業都被查封,薑萱本人也給抓了起來,判了十八年。


    第三年冬天,薑萱不明不白的死在牢裏。


    後來才知道,那個煽貨的表叔,是省裏的一個大佬。


    薑萱死之前,趙澤君每年都會去監獄探望他。


    薑萱在監獄裏經常說的三句話,趙澤君印象非常深。


    第一句,老子還是心軟了,要麽不弄,要弄就該徹底弄死他;


    第二句,該辦的事,不要命也得辦,老子知道這次活不成了,我誰也不怨,隻怪自己勢力還不夠大;


    第三句,跟誰鬥,別跟天地鬥。人再高,高不過天,勢力再厚,厚不過地。


    不過現在薑萱距離上輩子宜江市道上大哥還有十萬八千裏,就是個愛打cs的小混混,天天不上課,技術在同齡人當中非常強。


    趙澤君技術一般,每次都被薑萱虐。薑萱也特別愛虐待趙澤君,美其名曰:幫助落後同誌提高。


    “爸我出去下,薑萱找我玩。”掛了個電話,和老爸招唿一聲就要朝外走。


    這輩子,無論如何不能讓薑萱重蹈覆轍了,上輩子他教給自己的三句話,這輩子,至少要還給他兩句。


    “跟薑萱在一塊別惹事。”周婭叮囑說,薑萱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不愛學習愛打架,每次趙澤君和薑萱一起玩,周婭一顆心多少都有點提溜著。


    “孩子壓力大,偶爾上網放鬆放鬆不是壞事,再說了,薑萱那小子,他媽都管不住他,偏偏聽你兒子話,不會出事的。”


    趙濤倒是很放心,還掏了二十塊錢塞給趙澤君:“別什麽都讓薑萱花錢,他爸死得早,家裏不富裕。”


    “知道了。”趙澤君點點頭,拿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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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萱哥說:這章太短了,晚上8點還有一章。


    萱萱哥說:能不能給幾張推薦票,不給,我就繼續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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