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接著往太貴妃的慈壽宮裏跑了幾趟,先是給她帶去了玉顏膏,討她的歡心。


    太貴妃隻是看了看,就笑笑,擱置在一旁了。


    “太貴妃,這個是京城目前最好的養顏護膚的東西呢,就是宮裏的娘娘都在用啊。”筱雨獻寶似的說道,這可是關山月的傑作哩。


    “傻丫頭,我老太婆都是這一把年紀的人,先皇都走了這麽多年,就是一起進宮的姐妹,都沒有幾個了,我這是給誰看啊?”太貴妃說的平靜,心裏卻還是湧起淡淡的哀愁。


    筱雨也是微微一愣,是哦,這個禮物似乎不大合適呢。可是既然已經帶來了,就得想辦法讓老人家開開心心的的接受。笑了笑,筱雨輕輕的問道:“太貴妃現在看起來都是雍容華貴的呢,年輕的時候必是嬌豔無雙的。先皇對您一定頗多寵愛的吧?”


    “都是多久的事情了,誰還會記得那些啊?”太貴妃唇邊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但凡女人,就是七老八十了,最在意的也是男人的寵愛和自己的容顏吧?


    “太貴妃,先皇的在天之靈必然是喜歡您容顏不老的,也許啊,他就躲在某個角落裏,關注著您的一舉一動呢。”筱雨說道。


    “嗬嗬,”太貴妃低笑起來,哪裏會呦?先皇可不比雲勝的長情,活著的時候,這宮裏的女人比後花園的鮮花都要多,這麽多年了,他還會記得自己是誰嗎?


    “丫頭,你不必多說了,我用就是了。看著你我就想起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那個時候啊,我也是無憂無慮的,每天快活的跟枝頭的小鳥似的。”不忍心看著筱雨失望,太貴妃也略略提起幾分興致。


    “太貴妃,您放心用吧,很快您自己就會不認識自己了,會年輕十歲的呢。”筱雨誇張的說道。


    “嗬嗬,還不是一樣?老胳膊老腿兒的,頂著一張花兒似的臉,豈不是跟千年的老妖怪那麽嚇人。”太貴妃也開起了玩笑。


    “噗嗤!”筱雨就笑了出來,太貴妃是個有趣的人呢。


    “不怕的,太貴妃,我去尋個延年益壽的方子來,讓您從裏到外都年輕起來。”筱雨逗她開心。


    “算了算了,一次祈福,讓你受了那麽多的苦楚,我這心裏已經很不安了,一切倒是順其自然的好。”太貴妃看的通透。


    “您好好的,才能給我們講講過去的事情,這宮裏的事情沒有誰比您更清楚了。”筱雨恭維的說道。


    “年輕人聽那老掉牙的故事做什麽?”太貴妃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這宮裏待久了啊,凡試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好。


    “太貴妃,為什麽父皇的宮裏一直是林貴妃代掌鳳印呢?飛揚哥哥的母後不是已經過世多年了嗎?”筱雨不解的問道。


    “大概是皇上對沈皇後一往情深吧?”太貴妃和所有的人一樣,都用同一個理由來迴答。


    還不是等於什麽也沒說?筱雨不由的泄氣了,她就知道,自己隻適合打打殺殺的,這玩心眼兒的事兒,她隨便找出一個來就比她強上幾倍。


    “這位皇後一定長得美若天仙。”筱雨肯定的說道,看師哥的長相就知道了啊!


    “確實如此。”太貴妃點點頭,“不僅是貌美,性情也好,是個知書達理的。”想起了沈素馨,太貴妃也不由一陣黯然,皇後在的時候,她的慈壽宮還沒有這麽冷清,那些個嬪妃也偶爾會來走動呢。就是那個安靜的像個女娃娃似的小皇子跟她也很親近的。


    “太貴妃,飛揚哥哥身體羸弱,是不是皇後也是個體弱多病的人啊?”筱雨試探著問了一句。


    “那沈家乃是將門之後,老王爺至今還鎮守邊關。”太貴妃沒有正麵迴答筱雨的問題,隻是說了這麽幾句實事求是的話語。


    “這就奇怪了,為什麽單單是飛揚哥哥和他的娘親會如此的不幸呢?”筱雨托著香腮,一臉的疑惑。


    “壽王能夠逢兇化吉,就說明他是個有福的。”太貴妃低低的念了一聲佛號。


    “說起來飛揚哥哥也是夠可憐的,自幼沒了娘親的疼愛,又身患頑疾,能健健康康的活下來,也許是皇後娘娘的庇佑呢。”筱雨哀歎著,自己也是這麽長大的,還真有點物傷其類呢。


    “是啊,當年皇後娘娘留下來的宮人都是忠心護主的,壽王也是個念舊的,剛剛開了府邸,就把她們都帶出去了呢。”太貴妃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一副困倦的樣子。


    “太貴妃,您累了吧?我扶您去休息吧?”筱雨說著伸手去攙扶老太太。


    “唉,上了幾歲年紀,精神不濟了。夜裏反倒是警醒的很。”太貴妃任由筱雨扶著她,走向床榻。服侍的嬤嬤們忙著展開被褥,讓她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太貴妃,我下次再來看您啊。”筱雨在她耳邊輕聲的告辭了。


    “好,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也就你還有興趣聽我叨咕幾句。”太貴妃說著,就漸漸進入了夢鄉。


    唉,太貴妃是這個宮裏活得最久的女人,可是她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了呢,等有機會,一定讓關山月給她好好調理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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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頭走了嗎?”太貴妃依舊翻身做了起來。


    “公主已經走遠了。”服侍的嬤嬤低聲迴道。


    這位公主似乎對宮裏的往事很是好奇呢。可是這一切與她有什麽關係啊?


    “娘娘,敏萱公主對沈皇後的事情很有興趣啊。”嬤嬤一邊扶她起來一邊不經意的說道。


    “沈皇後哪裏有什麽故事啊?不過是跟皇上過了一段恩愛的日子,生下了嫡皇子,年輕輕的就香消玉損了。”太貴妃短短的幾句話就概括了沈素馨的一生。


    “要說故事,這宮裏的每一天都是故事啊!”隨侍的嬤嬤歎了一聲。


    “我這個老太婆可是沒有故事的。而且啊,上了年紀,許多往事都記不清了。”太貴妃緩緩的說道,眼睛裏的光芒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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