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小店哪有什麽珍饈美味?一壺老酒,幾盤野味,不過是為了取暖驅寒。


    “你吃得慣嗎?”霓裳擔心的問雲飛揚,養尊處優的王爺,口刁得很吧?


    “不妨,入鄉隨俗嘛。”他沒有她想象的那麽挑剔。


    “哈哈,葉霓裳,不是你說的人多了才能玩的熱鬧嗎?怎麽中途偷偷溜了?”關山月被人追趕,也逃至此處。


    “霓裳,怎麽不等等我們?”籬落促狹的看看霓裳又看看壽王,這兩個人很奇怪的,好一陣惱一陣的。


    “咳,帶他出來簡直是個麻煩。”霓裳抱怨:“你看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似乎凍僵了。若是引發了舊疾,關大哥就有的忙了。我可不想耽擱我的正事。”


    “葉霓裳,你放心吧,我們斷腸穀的那些聖藥,可是名不虛傳的。用不了多長時間,我保證他龍活虎的。”關山月大模大樣的說。他突然沒了耐性陪著雲飛揚演戲了。


    “我們小酌兩杯,就返程吧?”葉淩峰看著天色。


    “這酒......”南宮逸是不肯將就的,“本宮去車上找找,上次喝過的梨花白不知道還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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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隻剩這麽多了。”他抱著一個開過封的酒壇子,不知是欣喜還是遺憾。


    清冽的酒香,令人陶醉。


    大哥的梨花白,是很少與人共享的。籬落知道,他每次獨酌,都會陷入深深的憂傷的。


    每個人麵前的大碗都被他注滿了芳香的酒水,壇子酒頓時見了底。


    雲飛揚小口小口的細細品味,吃相十分優雅。葉淩峰和關山月的教養也是極好,舉手投足都是世家公子的做派。隻有南宮逸,喝了幾口酒,清澈的眼眸變得深不見底。


    籬落捧了碗,倒了一給南宮逸,剩下的嘴唇沾了沾,就放下了。


    籽芽是江湖女俠的作風,豪爽的灌下一大口。酒味醇香綿長,讓她欲罷不能。再幾口下去,她的臉頰就染上了梅花的絢麗。“逸哥哥,我還要。”她的雙眼迷離,大膽的喊出他的名字。


    “瀟瀟,傻丫頭,酒不是這樣喝的。”南宮逸似乎聽見了來自天邊的唿喚,聲音不由的柔和起來。


    “哐,”籽芽手裏的碗直直的落在地麵,四分五裂的好像她的心。他剛才喊了一個女人的名字!瀟瀟還是小小,抑或是笑笑?


    聲音驚動了所有的人,也驚醒了南宮逸。


    “籽芽,你怎麽了?這麽不小心,有沒有傷到哪裏啊。”他關心的問。隻是剛才似乎有人在喊他——逸哥哥,那聲音語調像極了記憶中的瀟瀟。他,這麽快,就醉了嗎?


    “我,我沒事。”籽芽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眼裏的霧氣升騰,所有喝下的酒恨不得全部從眼睛裏流出來。但是這樣的場合不能掃興,更不能去追問什麽。她不能讓彼此都尷尬,起碼現在,她還能陪在他的身邊。


    “天色不早了,我們早點兒迴去吧。”霓裳看見了籽芽隱忍的淚水。唉,愛一個人可以卑微至此嗎?不能爭也不能怨。


    “好。”幾個人都點點頭,原來南宮逸的心裏竟然住著一個女人,可是誰看不出籽芽的心意呢?唉,我本將夕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怎麽了?這酒有問題嗎?”看著眾人飽含深意的目光,南宮逸詫異的問。好好的,今天怎麽會出現了幻覺。他們這是都怎麽了?


    “酒沒有問題,但是你似乎有問題哦。”霓裳的兩隻眼睛似乎想從他臉上探究出些秘密。


    “這酒並不烈啊,本宮似乎醉了啊。”南宮逸模棱兩可的說到。


    “大哥,咱們迴吧?”籬落問,酒色誤人啊。大哥也是這般的沒有定力嗎?籬落心裏劃了個大大的問號。


    “好。”他喝幹碗裏最後一滴酒。


    車廂裏散發著淡淡的馨香,兩大捧梅花安靜的在角落繼續開放。


    “籬落......”籽芽帶著哭腔開了口。


    “籽芽姐姐,你不要問我,我也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不管你信不信,那個名字我是第一次聽見。我說過我是長大後,才和大哥親近起來的。他的過去,他從來不曾提起,我也不敢問的。”籬落趕緊澄清自己,她是真的不曾對籽芽隱瞞過什麽。


    “嗬嗬,這麽多年,我一直傻傻的以為,我心裏有師哥,師哥的心裏也有我。你們不知道,在山上的日子他很我的,我以為他會一輩子這麽著我的。所以,我不要嫁給別人,義無反顧的跑來找他。雖然他府上有那麽多美貌的侍女,但是我知道,他卻是連一房姬妾都不曾有過。我癡癡的盼著自己長大,以為他也是在等著我長大,可是,可是,今天我才知道,他早有了心上人。”籽芽說著,忍不住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


    “籽芽姐姐,你不要哭啊。”籬落手足無措的安慰她:“這麽多年我知道他有你這樣一個師妹,卻是不知道還有另一個女孩的存在。也許,也許是個誤會呢。”


    “誤會?你也看見了,師哥喊著那個名字的時候是多麽的溫柔。他對我,不是這樣的。今天我才明白,在他心裏我一直是個小孩子,他,他從來不曾喜歡過我。”籽芽的淚水肆意奔流。


    “也許,那個女孩,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呢。”霓裳想到了什麽。


    “怎麽說?”籽芽擦了把眼睛,心裏升起幾分希望。


    “你想啊,你師哥是一國的親王啊,他若是娶個王妃,就是一國的公主,也不會辱沒她。能讓他如此牽腸掛肚的,會是什麽人呢?”霓裳問。


    “我怎麽知道那是什麽人啊?”籽芽才不想去思考,看起來霓裳應該有答案的。


    “人最痛苦的無非是離死別。我想,康王殿下一定是經曆了刻骨銘心的遭遇。”霓裳猜測。


    “你是說,那個女孩也許不在了?”籬落插話。


    “你是說,我在師哥的心裏還沒有一個死人重要?”籽芽委屈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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