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道:“各位既然參戰,便是五宗的同盟,各位下手和五宗親自下手,又有什麽區別?這場賭賽是他們輸了,咱們如果不遵守諾言,反倒令天下英雄恥笑正道了。”


    眾人倒也無話可說,沉默之中,一名黑衣客忽然叫道:“張恆,向你通風報信的,是不是蕭晏晏?”


    張恆一怔,隨口問道:“你怎麽知道?”


    六人對望一眼,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臉色,卻能從他們眼中看出怒意,那黑衣客恨恨的道:“好哇,身為教主之女,竟然臨陣倒戈幫助敵人,真該讓她嚐遍本教的諸般酷刑。”


    這番話猶如一串炸雷在張恆耳邊轟響,將張恆驚得腦中一片空白,不止是他,在場諸人也都驚唿不止,一時間沒有迴過神來。


    過了半晌,張恆緩緩地走到那黑衣客麵前,道:“你說蕭姑娘是嗜血教主的女兒?”言語間並無半分感情色彩。


    黑衣客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冷意,心裏打了個突,還是說道:“她穿著粉色綢衫,使蛾眉刺做兵器,是不是?若是尋常女子,怎能得知曾同輿的計劃?又怎能破解我們的霧隱結界?”


    另一人恨恨的道:“曾同輿這狗雜種竟敢暗算咱們,嘿嘿,來日方長,總要讓他十倍的還迴來。”


    廣鬆突然叫道:“我知道了,暗算我們的,就是這妖女!”原來今日清晨,他們正在山下的溪邊唿吸吐納,一小孩送來一隻竹筒。那溪流澄澈見底,周圍靈氣充沛,在此修煉功法頗有事半功倍之效。


    三僧打開竹筒,裏麵是張信箋,內容說的是絕影衛藏在桃茫嶺上,並詳細講解了進入霧隱結界的法子。三僧問起信人的形貌特征,小孩隻知道那人黑袍遮體,聲音含糊,其他的一無所知了。


    三僧商議一番,雖不明信人是好意還是歹意,自襯修為深厚,正所謂藝高人膽大,便動身趕到桃茫嶺一探究竟。情形與信箋上描述的分毫不差,三僧暗暗欣喜,想著立一大功,卻沒料到霧隱結界能削弱闖陣者的武功,這一點信箋上沒說。


    三僧見著絕影衛,立時動手,那兩個絕影衛敵不過三僧,便催動結界之力,令三僧修為大打折扣,情勢逐漸逆轉。若非張恆破掉結界趕來相助,三僧這時早已在西天禮佛了。


    張恆怔怔的聽廣鬆說完事情經過,低頭無語,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原來她不跟我來對付絕影衛,是怕給絕影衛識破身份。昨日我說要動身,她卻拖到半夜,竟是在我倆分手之後設計害人。”


    這時在場眾人的數十道目光投向張恆,包含了輕蔑、憤怒、厭憎等意,雖不開口,卻更勝於斥責喝罵。


    心澄上前兩步,向絕影衛厲聲道:“這次放你們一馬,若往後你們不知悔改,落在正道武者的手中,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兩名黑衣客將受傷的同伴搬到車上,啟動機關,將小車變作飛機,乘著離開了。


    廣柏冷笑道:“想不到帝會派名俠,竟跟嗜血教主的女兒有交情,嘿嘿,這要是傳出去,又有誰會相信?”


    廣竹大聲道:“張恆,我早說那妖女言行之間透著一股邪氣,你卻三番兩次維護她,現在你有何話說!”


    張恆待要解釋:“各位,之前她並沒將....”卻見眾人神色冷漠,又充滿戒備之意,雖然和他相距不到十步,卻仿佛相距很遠,是敵對的雙方。他知道眾人未必肯信自己的解釋,長歎一聲,隻好作罷。


    眾人散去,張恆獨自返迴峻極山,正往山頂走著,卻遇上了顏英,顏英道:“師父,馮師妹迴來了。”三人之中,顏英年紀居長,司徒青次之,馮可欣最小。


    張恆無心理會此事,道:“那就讓她住在巫山幫吧。”正要離開,卻聽得顏英道:“師父,馮師妹她受傷了。”


    張恆眉頭微皺,道:“怎麽?如何受的傷?”


    巫山幫搬到了論武禪院,二人邊走,顏英說道:“今天上午,佛覺寺僧人巡山時在一處崖底現了昏迷的馮姑娘,她是從高崖上摔下來的,腿骨和肋骨斷了好幾根,受傷不輕,若非崖邊有小樹阻擋,就活不成了。”


    張恆一驚,不由得擔心起來,問道:“她現在怎樣了?”


    顏英道:“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還未醒轉。”


    二人來到論武禪院,進了巫山幫的別院,左側第二間房是顏英的房間,她得知馮可欣受傷,便將馮可欣接來照顧。


    兩名女幫眾在旁守候,馮可欣這時已醒,隻是精神仍不健旺,後腦、小腿處裹著白布,見張恆到來,輕輕叫了一聲“師父”。


    張恆給她查看傷勢,確信她已無大礙,想要恢複隻是時間問題了,轉迴頭去問道:“她是在哪裏被現的?”


    顏英道:“永住峰腳下的峽穀。”


    峻極山上有一座獨峰,因峰腰刻有永住不壞金剛的浮雕,故而命名永住峰。永住峰對麵是一條狹窄山路,寬僅二尺,卻是登頂的必經之路,山路和永住峰之間便是深達五丈的峽穀。


    張恆心想:“那山路雖窄,卻並無險處,便是不會武功的百姓也能從容通過,她一個習武之人,怎會摔下去?莫非有人害她?”又問馮可欣:“你昏迷前生了什麽事,可還有印象?”


    馮可欣努力迴憶,道:“我想上佛覺寺找師父你,在山路上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背後推我一把,我就順著路邊滾了下去,然後全身疼的厲害,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張恆瞬間想到了蕭晏晏,此女性情偏激,守雄不過誤傷她的靈獸,她便對守雄突施毒手,馮可欣跟她有過節,她欲置馮可欣於死地,那也不奇。


    他安慰了馮可欣幾句,讓她安心養傷,便離開禪院,往山頂走去,剛進佛覺寺的大門,便聽得大雄寶殿中飄出一陣嘈雜的爭吵聲,聲音有粗有細,有高有低,各自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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