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妃還是為周彥沉找到了一個先生,這個先生姓夏,雖然學問和人品都很一般,但卻是這些天來唯一一個答應來叫他的先生了。這些天謝太妃算碰了很多的軟釘子,這些讀書人很有氣節,聽說了葛先生受傷的事情後,都不卑不亢的拒絕了。謝太妃原想用王府的威勢壓迫他們的,誰知道他們都不怕,謝太妃也無可奈何。


    誰不知道如今魯王府是魯王爺當家,她一個後宅婦人被壓製的死死的,就算得罪了他們,魯王爺也不會把他們如何了,反而還能得一個威武不能屈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至於這個夏先生,人品問題就受人詬病了。


    原來,他先前的主家聘請他為自己的小兒子啟蒙,主家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主家原想著孩子還小,跟著先生認一些字,能讀女戒就行了,等到了七歲就不去了。誰料想,夏先生趁著小兒子不注意對小姑娘行猥褻之事,小姑娘雖然不知道為何先生要對他如此,但也知道這不是好事,於是迴去偷偷跟奶娘說了,唬得奶娘立馬想主家稟告了。


    此事,主家不願意聲張,而夏先生自己更沒臉出去說,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到底讓一些人知道了,家裏有姑娘的自然不會請他,而一般能請得起先生的,更不會請他這種品德有虧的人教育自己的孩子。


    所以,隻要有人請他,他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管他是什麽樣的學生呢,隻要有銀子賺就行。


    周彥煜聽說這件事之後,冷冷一笑:“既然她自己不在乎,別人誰管他?!”


    罷了罷了,隻要他不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他這個作兄長的就護他一輩子吧。


    不過,他要是·哼!


    別人都為他擔心,而周彥沉卻非常滿意這個先生,蓋因這個先生脾氣比以往的先生都好,也不逼著他讀書,隻要在書齋裏待著就行,想敢什麽隨便。


    “母妃,夏先生真好,比我以前的先生都好,你快賞他些東西。”周彥沉對謝太妃說。


    謝太妃老懷安慰,這是兒子唯一對一個先生滿意,也樂得給兒子做臉:“好好好,母妃這就賞他銀子。”


    周彥沉滿意地走了,謝太妃對謝媽媽說:“可見外邊的謠言不盡實,我看這些夏先生倒是挺好的,難得沉兒也喜歡他。”


    謝媽媽臉上卻沒有笑容,心中苦歎一聲:罷了,太妃跟小公子開心就好。


    這邊,錦硯已經安排好了人手,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次隻派了張昊一個人去。


    張昊扮做一個普通的賣苦力的勞力,隨著何管家上了船。


    這是今天的第一次出海,所以何管家要親自出海視察一番。


    如此,在海上航行了十天之後,大船在一個小島靠岸了。


    “你們幾個人,跟我下去補充一些淡水,其他人都在船上等著,哪裏都不許去。”何管家狀似隨意地點了幾個人。


    下了船,何管家指了一個方向說:“那邊有一個小湖,裏麵是淡水,你們去那裏裝水吧。不過不要去其他的地方,這個島上有很多猛獸,小心被那些餓慘了的猛獸給吃了!”


    幾個老實巴交的人都有些害怕,隻喏喏地答應著。


    何管家和張昊走在隊伍的最後邊,他小聲地說:“他們家就是將人放在這個島上訓練,待會兒你趁機留下來,剩下的事情由我來處理,等我們返程的時候再來接你。”當然,前提是他還能活著。


    張昊點點頭,然後窺著前邊的人沒有注意他們,一個閃身就躲進了旁邊的樹林裏。


    何管家早就見識過了這些人的本事,也不再驚訝,隻淡定地跟在隊伍後邊,等這些人灌好水,看著他們將淡水都抬到船上,才鬆了一口氣。


    要問為什麽沒有人發現張昊失蹤了?他們這些暗衛自小就接受著嚴格的訓練,早就練就了一身易容之術,又善於在人群中隱蔽自己,所以跟他們一塊兒來的人,感覺似乎有那麽一個人,又似乎並沒有這個人,最終的結果就是誰也沒有記住這個人。


    此刻的張昊正躲在一顆樹上。


    遠處竟然有一個軍營,軍營裏秩序井然,訓練有素。


    張昊看到軍營守衛森嚴,思考了片刻就決定等晚上再行動。


    到了夜晚,吃飽睡足的張昊開始行動了。


    夜晚的軍營戒備沒有白天那麽嚴了,所以張昊隨意扭斷一個人的脖子將他拖進樹林裏,然後換了他身上的兵服,然後根據這個人的麵貌易了容,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進了軍營,張昊淡定地在各個帳篷穿梭,默默地熟悉著情況。


    等到快就寢的時候,他拉住一個人問道:“兄弟,我的帳篷在哪裏啊?多喝了幾杯酒,找不到了。”


    那個人就嘿嘿直笑:“趙武,你小子太慫了吧,灌幾杯馬尿就找不到北了是吧?”


    張昊搔搔頭,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是咱們島上酒太少了嘛,好容易能喝兩口,自然要多喝點兒。”


    那人指了指遠處一個帳篷說:“喏,不就是那個。”


    謝過了那人,張昊就往那個帳篷走去。


    進了帳篷,發現隻有一個床鋪是空著的,不用想也是趙武的。張昊從善如流地走過去,坐在床鋪上開始脫鞋。


    “趙武,今天不是該你巡邏,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有人問道。


    張昊說:“咱們島上能有什麽人來?我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異常,於是就迴來了。”


    跟他說話的人叫李誌文,聽他如此說,接口道:“這到也是,咱們島上這麽隱蔽,誰能發現?”


    另一個叫林壽的士兵也開口道:“咱們島上四麵是水,沒有船隻肯定上不來,要不就是潛水過來。來島上這些天,你們發現誰能在水裏待那麽久的?”


    他們都是被偷偷招募過來的漁民,自小生活在海邊,潛水是跟走路一樣打小就要學會的技能。


    李誌文撞撞林壽的肩膀,問:“咱們是一塊兒來的吧,有兩年了吧?”


    林壽躺在床鋪上,雙手墊在腦後,說:“是啊,都兩年了。也不知道我妹妹生了個什麽?”


    李誌文自小無父無母,自然沒有這樣的顧慮,當初被招募過來,不過是為了活命,“你的這些錢都捎給你妹妹了吧?你也不說給自己留點兒?”


    林壽說:“當初我們來到這裏,我就沒打算活著,隻願我妹妹能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以後也不要受我的連累。”


    他們當初是以招工的名義過來的,可來到這裏卻發現事實並非如此,那些反抗的人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扔進海裏自生自滅,剩下的人就再也不敢反抗了,隻能活一天算一天。


    誰都知道這種事是誅九族的,所以他們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誰知道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張昊就在一邊默默地聽著,他時間有限,隻能一點點收集有效地信息,好在趙武不過是個小嘍囉,也沒人在意他。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張昊隨著隊伍上了一艘戰船。


    “這些人真是有錢,看這戰船造的,恐怕連朝廷都造不出這麽好的船吧?”李誌文默默這裏,默默那裏,稀罕的很。漁民一生的願望就是擁有一艘自己的漁船,他是漁民的後代,對船有天然的好感。


    林壽卻知道內情,“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當這些船是誰造的?是賈陶公!”


    “賈陶公是誰?”張昊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林壽用一種很鄙夷地眼神看他:“你連賈陶公都不知道?他是前齊造船大師賈天濤的曾孫!賈天濤你知道吧?那是前齊末代皇帝都誇讚過的大師,當初他建造出來的戰船可謂幾堅固又輕巧,在海上是無往不利,無人能敵。這賈陶公盡得其祖真傳,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那既然他這麽厲害,怎麽不去效忠朝廷,而來到了這裏?”


    林壽向周圍看了看,小聲地說:“他也是被騙來的,不過他命好,不像那些被扔進海裏的人,上邊的人知道他的價值,就將他囚禁起來,還威脅他的家人,他這才屈服的。”


    張昊若有所思,“那這麽說,他一定很有地位了?”


    林壽無不羨慕地說:“那是肯定的,據說賈陶公是十幾年前就被囚禁在這裏,每年隻能跟家裏通兩迴信,為了留住他,上邊的人給他配了兩個丫鬟,當然,最後也伺候到床上去了。”說完,他還嘿嘿嘿地猥瑣地笑了起來。


    “林壽!說什麽呢,找打是不是!”一個兵長模樣地人上前踹了林壽一腳。


    幾個人立馬噤了聲,專心操練起來。


    到了深夜,張昊等人都睡著了,就輕手輕腳地起來,奪過巡邏的士兵,向賈陶公所住的方向快步走去。這也是他訓練完後,向人打聽出來的。


    賈陶公所住的地方戒備森嚴,張昊趁人不注意,將這些人一一都敲暈過去。


    他站在床邊,若有所思地盯著床上的人看。


    正睡著的人有所察覺,睜開眼一看有人影站在他床邊。


    “誰!”他輕斥一聲,迅速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匕首來。


    張昊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抓住他拿著匕首的手,沉聲說道:“賈公莫慌,我是朝廷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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