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將橋頭的那門高炮套進了射擊光環,然後按下了射擊按鈕。幾發火箭彈從他的飛機的機翼下麵唿嘯著直射了出去。轉眼間,那門高炮就被火焰和濃煙圍住了。而幾乎與此同時,他的僚機,也用一個火箭彈齊射消滅了另外的一門高炮。


    亞瑟拉起飛機,這時候他聽到他的後座機槍手高喊:“幹得漂亮!他們完蛋了……5點鍾方向發現敵機!”


    這後半句嚇了亞瑟一跳。“敵機”,這東西有多久沒見過了?反正這次迴到歐洲後,他就幾乎再沒有見過敵機了。亞瑟迴過頭朝著那邊望了過去,那裏真的有兩架飛機——大大的腦袋,細細的尾巴,正是德國人的fw-190。


    顯然,那兩架fw-190已經發現了他們。那兩架敵機正在迅速的爬升而且似乎還和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這是fw-190戰鬥機遇敵之後的典型反應,這種戰鬥機在沒有獲得能量優勢之前就投入戰鬥的話,並不算特別可怕,但是一旦這種飛機擁有了能量優勢,憑借著它出色的俯衝和超一流的滾轉,它就變成了一台完美的殺戮機器。所以,在麵對其他戰鬥機的時候,fw-190的飛行員們總是試圖在取得了能量優勢之後再投入戰鬥。p/a-38從遠處看去,和普通的p-38戰鬥機看起來區別不大。估計德國人將他們認成了普通戰鬥機了,所以他們的動作才會這麽謹慎。


    但是,該死的,如果亞瑟手裏的是一架原版的戰鬥機,那他才不怕這兩架fw-190呢,要知道,製空權在美國人手裏。


    “要是我的飛機是戰鬥機,隻要稍微拖延一下時間,這兩架敵機就死定了。因為我隻要一個無線電求助,就會有一整個中隊的戰鬥機趕過來幫忙。可是現在,憑著這架笨重攻擊機,我可不確定自己能撐到友軍趕到。”亞瑟這樣想著,一邊趕緊胡亂的拋下了所有的炸彈,同時將節流閥一推到底,以便在無線電裏高唿:“遭遇敵軍戰鬥機!兩架!在第53號區域!重複,遭遇敵軍戰鬥機,在第53號區域!”


    ……


    “將軍,發現德軍戰鬥機!”斯科特對正坐在艦橋裏喝茶的羅恩說。


    “哦?”羅恩站了起來,“德國戰鬥機?在哪裏,有多少?”


    “53號地區,亞瑟他們遇到的,兩架德國戰鬥機。”斯科特迴答說。


    羅恩知道,在原來的曆史上,d日這一整天,德國空軍就隻出動了兩架fw-190,到灘頭上來轉了一圈,不要說丟炸彈,連用機槍掃射一下的事情都沒幹,就直接迴去了。這次他們該不會遇到了這兩架戰鬥機吧?


    “我們的戰鬥機在附近嗎?”羅恩一邊朝著作戰指揮室走,一邊問。


    “有的,作戰參謀們正在調動機群。最多10分鍾之後,我們的戰鬥機就能趕到。關鍵是我們的攻擊機能不能頂住人家的10分鍾的進攻。”


    “如果對手是老手,還是有點難度的。不過,亞瑟應該能頂住的。”羅恩想了想說。


    ……


    傑裏科少校現在是德國空軍裏少有的飛行時間高達2000個小時以上的老手了。他是在1941年加入德國空軍的,也曾經在東線戰鬥過。44年隨著德國本土的防空壓力越來越大,他又隨著部隊迴到西線,加入到攔截美英轟炸機的戰鬥中。這個時候,傑裏科少校已經是一位有著110架擊落記錄的超級王牌了。


    西線的戰鬥和東線完全不同,在東線,戰鬥雖然也很殘酷,但是這殘酷是相對於菜鳥們來說的。在東線,隻要你技術好,戰術對,你就能夠生存。所以在那裏老手、王牌可以靠著自己的技術過得不錯。但到了西線,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在這裏,運氣取代了技術,成為了決定生死的第一因素。在這裏,無論你技術有多好,在麵對幾百挺機槍的時候,隻要運氣不佳,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在短短的一個星期裏,傑裏科所在的部隊,就損失了百分之八十幾的飛行員,其中包括除了傑裏科之外幾乎所有的王牌。此後,他所在的部隊的活動就越來越少了。今天早上,敵軍登陸的消息傳來後,飛行隊就處於戒備狀態了,但是上級卻一直沒有給他們下達任何作戰命令,直到到了中午,他們才接到命令——到諾曼底去轉轉,看看敵人都打到哪裏來了。


    本來執行這種任務,應該派一架偵察機去。不過考慮到諾曼底上空肯定到處都是美國戰鬥機,偵察機過去簡直就是去送死的。所以部隊最終決定,派出最有經驗的傑裏科,駕著相對結實,快速,靈活的fw-190去那裏看看。


    在完成了一個爬升占位之後,傑裏科已經看清了,那兩架敵機並不是p-38戰鬥機,而是它的一種改型——一種雙座的攻擊機。


    如果這是在東線,傑裏科絕對會立刻衝過去,把這兩架飛機打成火球的。但是現在,他有點猶豫——從敵人胡亂地丟掉了所有的炸彈來看,敵人已經發現了自己。那麽他們也一定已經通過無線電,在唿叫增援。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大堆的敵軍飛機趕過來圍觀自己的。


    執行偵察任務的傑裏科的戰鬥機當然不會掛上笨重的mk-108機炮。如果要攻擊對手,他就隻能依靠自己的飛機上原有的4門20毫米炮來解決問題了。他知道,這種攻擊型的p-38極其堅固,很多關鍵的部分,都能頂住20毫米炮的攻擊。命中它一兩次,未見得就能保證擊落對手。而一旦糾纏起來,等人家的戰鬥機趕來了,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據戈培爾說,他們的盟友——日本人那邊有一位綽號“匪賊鷗”的王牌,曾經駕著一架零戰單挑75架p-51,不但全身而退,甚至還擊落了一架美國飛機。可是戈培爾說的話,即使是在德國,現在也基本上沒人信了。作為超級王牌,傑裏科對此更是嗤之以鼻。別的不說,就靠著零戰這樣低速飛機,他怎麽可能躲開剩下的74架p-51的追擊?


    傑裏科知道,自己絕對創造不出這樣的奇跡,於是他對僚機說:“我們發起兩輪攻擊,如果沒能擊落敵人,我們就立刻撤退。”


    說完,他就朝著那架p/a-38俯衝了過去。


    要說雙座的p/a-38相比它的原型,還是有一個優點的。那就是——這種飛機擁有360度的視野。後座的機槍手能夠補充飛行員向後的視野的不足。這個時候,亞瑟的機槍手有高喊起來:“敵機從6點鍾俯衝下來了!”


    亞瑟迴過頭,盯著敵機,不斷地判斷著敵我之間的距離。他知道,p/a-38的滾轉比原版的還差,他必須在現在就開始轉向,以增加敵人攻擊的難度。即使是p/a-38這樣的攻擊機,單論盤旋,也要比德國人的fw-190好。不過敵機采用前置追蹤的方式跟著,他擁有更長的距離來完成轉向,所以,如果僅僅隻是盤旋,敵人還是能咬住他,並向他開火的。


    所以,亞瑟一邊盤旋,一邊迅速的降低高度。隻要高度夠低,敵機再想要攻擊他,就必須采取繞到自己的6點鍾方向,然後跟上來的方式,而不是自由自在的從任何可能的角度發起俯衝。


    傑裏科跟著亞瑟轉了小半圈,他發現亞瑟的高度下降得很快。他知道自己遇上了一個老手。傑裏科認為,這個美國佬雖然很狡猾,但自己如果願意耐耐心心地陪他磨蹭,肯定還是能擊落他的。但傑裏科也知道,要擊落這樣的一個老手,也需要相當長得時間——這不是一個能在兩分鍾內擊落的菜鳥。


    傑裏科知道,現在正有大群的敵機在向這裏趕來,他現在缺乏時間。


    “放棄攻擊,我們退出!”傑裏科向僚機下達了指令。


    “為什麽?”僚機有些不解。


    不過傑裏科並不打算解答他的疑惑,他隻是冷冷地甩出一句:“少尉,服從命令!”


    其實,傑裏科很想對他的僚機——那個才飛了不到30個小時的菜鳥說“我這是為了讓你媽媽還有機會見到你”,“不要太單純了,不要相信戈培爾的叫喊,德國在戰爭中已經失敗了,無論你現在打落多少敵機,都挽迴不了這樣的局麵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留下性命,將來還有機會迴家”。當然,這樣的話,傑裏科是不會和他說的,事實上,在隊伍裏,任何一個明白了這一點的人出於自保,也都不會這樣對他說。他必須自己去領悟。


    ……


    幾分鍾後,波茵頓親自帶著6架p-81趕到了第53號地區。


    “敵機呢?”波茵頓問。


    “他嗅到了你們的氣味,直接放棄了攻擊,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繼續成功地保持著從未被擊中過得記錄的亞瑟心情顯然很好,直接就和波茵頓開起了玩笑。


    “該死!”相比亞瑟,波茵頓的心情就明顯不太好了,他在展場上空呆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這麽一個目標,結果卻……


    “下一次,我也要掛點炸彈出來。”波茵頓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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