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問張一一此刻是什麽感覺?


    這個她還是能夠形容的,感覺就像是半夜起床上廁所,打開燈的一瞬腦袋完全空白,隻能聽到機器故障時才會發出的電流“滋滋”聲。


    林晚寧說接吻要閉眼,她聽了;


    林晚寧說接吻要那個,她也那個了;


    林晚寧還說接吻要穿牛仔褲,嗯,她沒穿。


    張一一此刻是真的很後悔,非常後悔,不聽晚寧言,吃虧在眼前!


    她原以為頂著就頂著吧,還能有多不舒服,但她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啊!


    千算萬算,林晚寧和張一一都算漏了一點,那就是在廁所這樣的私密空間內,許慶凡的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張一一取經的對象是夏小小,那小小大概也會和她說,一定要穿牛仔褲!


    至於原因嘛.


    “嗚~”


    張一一此刻真的感覺自己要壞掉了,如果說水麵上的狂風暴雨她還能咬牙阻擋,但水麵下的暗礁和湍流,無疑要了老命。


    小船已經翻了,女孩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地環住他的脖子,要不是有許慶凡的手托著,隻怕隨時都會沉到海裏淹死。


    但話又說迴來,要是沒有他的壞手托著,人女孩隻怕早就遊迴到岸上了。


    在做出決定前,除了找“前輩”晚寧取經以外,張一一也是有上網搜過關於接吻的內容的。


    她知道接吻分很多種,像是通常初次確定關係的情侶,都是輕輕接觸一下就當作是初吻了。


    但張一一不滿足於此,她想要的是那種,先那樣,再那樣,然後又那樣的吻。


    於是她接著往下翻,沒多久就在一篇不太正經的博客上,學到了許多讓她大受震撼的知識。


    張一一起先是自信心滿滿的,她覺得晚寧就是沒有做好準備,所以才會被許慶凡打得潰不成軍。


    而她一一則像是一個將教科書背得滾瓜爛熟的好學生,等到了真正考試時,小小哥哥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是。


    [接吻寶典也沒說哥哥會動手啊.嗚嗚嗚嗚嗚.]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整片天地仿佛隻剩下了一葉封閉狹小的隔間,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邊的人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張一一曾經聽過這樣一種說法,要想讓一個不會遊泳的人最短時間學會遊泳,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丟進水裏。


    她原先是不以為然的,但此刻卻是無比的認同!


    隨著時間的推移,完完全全將自己重心放在壞哥哥身上後,她感覺自己的腦子逐漸變得清明了。


    “啵唧~”


    張一一抽迴身,開始試著用已學的知識迴擊。


    沒多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了哥哥身上的變化。


    張一一像是森林裏勤勞收集鬆果的小鬆鼠,愈發地賣力了。


    這是一場鬆鼠和鬆果的雙向奔赴,隻有小樹作為見證人。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如果你問許慶凡,他會說沒幾分鍾啊;如果你問張一一,她又會說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鬆鼠最終咬開了鬆果的外皮,吃上了裏麵美味的果肉,但小鬆鼠自己也早已累得氣喘籲籲、歇菜了。


    這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交鋒,應該說是雙贏才更準確。


    兩人像是初次品嚐到美味巧克力的小孩,樂此不疲又孜孜不倦。


    漸漸的,許慶凡已不再滿足於隔著衣物觸摸,正當他準備有下一步動作時,門外出現的腳步聲嚇得二人同時打了個哆嗦。


    再然後,是一對中年女人的交談聲。


    “還十多年朋友,居然也好意思賣淘汰貨給我們!”


    “認清楚她的為人就好了,就當是幾千塊買一個教訓了。”


    “當初就應該聽婧婧你的,家電就不應該找熟人買,害得你大中午還要陪我過來一趟。”


    許慶凡汗毛聳立,張一一同樣也驚得瞪大了眼。


    因為廁所外的不是別人,正是姚錦屏和林婧!


    對話還在繼續。


    “婧婧你說孩子們現在吃飯沒有啊,一去又是一個星期了,等以後上了大學估計就更難見到了。”姚錦屏走到洗手池前,些許傷感的說道。


    “總歸是要長大的,難道還能呆在咱們身邊一輩子啊。”林婧笑著搖搖頭。


    “怎麽不可以,小小又好看又優秀,以後你招個上門女婿迴家不就好了,不然真自己孤零零生活一輩子啊。”因為沒有外人在,姚錦屏還像讀書時一樣從身後摟著她的好閨蜜。


    “讓小凡給我做上門女婿好了,以後男孩就姓許,女孩和我姓林。”林婧沒好氣的沾水潑她。


    “我當然沒意見啊,隻要那臭小子他自己願意。”姚錦屏心裏咯噔一下,嬉皮笑臉的蒙混過關。


    林婧嗔了她一眼,這麽多年了,撅撅屁股就知道她是屙屎屙尿,哪裏看不出姚錦屏心裏的那點小九九。


    “趕緊上完廁所去交錢吧,三十幾度,那些阿膠、燕窩什麽的,再不放迴冰箱就化開了。”


    “嗯額.嗯?”姚錦屏原本正要轉身去上廁所,結果斜眼一瞥就瞧見了最後一個隔間內露出的兩雙腳。


    她緊張中又帶著一絲興奮的壓低聲音:“婧婧你快看,最後一個隔間,快看!”


    林婧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很快也注意到了露出來的兩雙腳。


    她微皺眉頭,身為人民教師的她顯然十分看不慣這種行為,小聲說道:“咱們換個廁所上吧。”


    林婧顯然也有精神潔癖,無論如何也不會在有陌生男人在隔間的情況下上廁所。


    姚錦屏則更多是吃瓜心理,拉著欲離開的林婧竊竊私語:“裏頭的人年紀肯定不大,沒準還是學生呢,你看他們穿的鞋,我家臭小子也有一雙,伱說裏麵的該不會是我家臭崽子吧?”


    盡管二人的對話足夠小聲,但廁所本就安靜,許慶凡和張一一屏氣凝神的情況下,別說是竊竊私語,就是一根針掉落在地上,他們也能聽清。


    許慶凡瞬間軟了,他和張一一對視一眼,臉上都是做壞事後心虛的表情。


    要是被自己老媽當麵抓包,畫麵會有多唯美,不敢想,許慶凡根本不敢想。


    “就你這麽八卦,快走了,小凡知道你這麽編排他,指定又要翻白眼了。”林婧說歸說,但還真是仔細留意了一下那雙鞋子,不知怎的,她越看越感覺像是小凡的腳。


    “你以為啊,現在十五六歲的中學生可野得很哦,以前蓮花大院那個誰家的女兒不就是,讀初中就被搞大了肚子,一點也不知道自愛。”


    姚錦屏說著別人家的八卦,聲音不知不覺就大了起來:“要是我家那臭崽子敢拉著小姑娘做那種事,我保證打斷他的腿!”


    “砰砰砰,砰砰砰——”


    許慶凡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快跳出來了,他保證,等下迴家就把這雙空軍燒掉,以後隻支持國貨品牌!


    張一一同樣也被嚇得後背掛滿了冷汗,要是阿姨知道是她拉哥哥進來的,那肯定就不會再喜歡她了。


    “你這麽懷疑,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林婧搖了搖頭,她還是不認為小凡會做出這種不知檢點的事情來,在她的印象中,許慶凡一直都是一個品學兼優的乖孩子。


    “碰!”


    廁所內的許慶凡嚇得險些沒站穩,抱著張一一撞在了木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好在現實不是演電影,時代廣場廁所的木門也足夠結實,被這麽用力一撞,兩人並沒有連人帶門一起掉出去。


    “手機手機!”張一一突然就感覺恢複了力氣,站穩後手舞足蹈地說著啞語。


    許慶凡狂點頭,手足無措的找著手機,然後調成靜音狀態。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林婧和姚錦屏,要是隔間裏真衝出來一個彪形大漢,她們兩個柔弱女人也挺怕的。


    二人對視一眼,趕緊撒丫子溜了。


    “唿~”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許慶凡和張一一長長唿出一口氣來。


    兩人此刻臉上掛滿了汗珠,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難怪古今中外這麽多攝影大師喜歡選擇廁所,刺激,是真的刺激!


    許慶凡和張一一的目光不知不覺就交匯在了一起,兩人對視著,對視著,然後都釋然的傻笑了起來。


    張一一拉長衣袖,用手抓著後幫哥哥擦去額角的汗水。


    許慶凡則就這樣靜靜看著她,盡管火箭還沒有發射,但因為被自己老媽強行打斷,他的賢者模式已經提前到來了。


    看著眼前恬淡文靜的少女,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者,真的很難想象自己的嘴是被她親腫的。


    張一一視線總忍不住聚焦在許慶凡紅腫的嘴唇上,上迴的接吻秘籍她隻看到了一半,後麵還有進階版的,一定要學齊!


    [還要教會晚寧。]她又在心裏補充。


    很快,女孩收迴了手,改為由許慶凡幫她整理打濕的鬢發。


    他細心地幫張一一順著頭發,因為不清楚自己老媽什麽時候離開,現在一時半會兒他們也不敢出去。


    每當賢者模式,人總免不了開始進行自我批判。


    許慶凡現在是真的很苦惱,因為他日益增長地對五位少女感情的需求,同現實隻能娶一個老婆的現代社會思想相矛盾。


    想將好東西都占為己有是人的天性,許慶凡也不可避免。


    他將五位少女視作珍寶,自然是希望五人可以永遠陪著他的。


    道德上他譴責自己,但是,精神上他又渴望如此。


    [首先要搞定五人和平共處的問題,其次是大家的父母.]


    許慶凡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大清都亡國一百多年了,你還當是古代三宮六院啊!


    [算了,不想了,現在才高一,等大學再說吧.]


    同樣有色心沒色膽的許慶凡,很快選擇了擺爛。


    姚錦屏離開後沒有給他打電話,這是令兩人鬆口氣的。


    盡管阿姨好像不喜歡這種行為,但張一一並不後悔,因為是哥哥啊!


    [一一不是不知檢點的女孩子,是隻有哥哥才可以的,哥哥是不一樣的!]


    盡管許慶凡剛剛十分陶醉,但張一一還是擔心他會生氣的,女孩怯怯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子,低著頭道:“哥哥會不喜歡一一這樣嗎?”


    許慶凡一愣,旋即馬上說道:“我知道一一是怎麽樣的人,永遠也不會怪一一的。”


    張一一心中歡喜,盡管沒有聽到諸如“我也喜歡一一啊”之類的,但她也已經很開心了。


    “嗯!”


    張一一非常認真的點頭,然後又羞怯的說道:“因為是哥哥因為是哥哥我才.這樣的。”


    許慶凡揉了揉女孩的頭,沒有再說什麽。


    他當然也很想說“我也很喜歡一一”這種話,但狗男人的求生本能告訴他,現階段還是不主動不拒絕最好。


    等待將來生米煮成熟飯了,再狠狠負責!


    時間又過去了五分多鍾。


    許慶凡掏出手機來查看,已經快下午一點鍾了,他們買菜足足買了一個小時。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上廁所上了半個鍾頭。


    “咱們出去吧。”許慶凡小聲開口。


    “嗯。”


    因為門外一直沒有聽到腳步聲,所以也不需要張一一先出去當探路先鋒了,兩人打開門後,步伐矯健地離開了女廁。


    重新出到商場時,也來不及喘息,許慶凡馬不停蹄就拉著張一一走消防樓梯下到了一樓。


    好在一路上都沒有遇到林婧和姚錦屏,兩人有驚無險的迴到了一樓的甜品店。


    六盒冰粉已經做好放在桌子上了,因為商場裏就有許多娃娃機,店員倒是沒怎麽疑惑兩人一走就是半小時。


    重新帶齊東西後,兩人再次馬不停蹄、鬼鬼祟祟的逃出了時代廣場。


    林婧和姚錦屏或許是還在店內,又或許是已經離開了,但無論如何,兩人都隻能祈禱她們沒有看見自己。


    張一一戴好頭盔,最後再看了一眼廣場的三樓,女孩嘴角掛起狡黠的笑容,這個地方她會銘記一生。


    粉紅色的電瓶車重新行駛在道路上,頭頂的太陽依舊很毒,但兩人吹著風,心中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一一你幫我聽一下電話,可能是她們催了。”許慶凡放在褲兜的手機響了,他說道。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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