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許慶凡是被窗外的鞭炮聲吵醒的。


    農村過春節什麽都好,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家家戶戶門前的鞭炮,從早上七八點開始就一直響個不停,他嚐試了幾次繼續入睡都沒睡著,隻好無奈起床了。


    今年的春節是近幾年來最冷的一次,許慶凡在被窩裏穿好衣服後,起身拿上手機出門。


    一樓的影碟機裏正放著新年歌的光碟,音質全損的《恭喜發財》他在衛生間裏關上了門都依舊能聽見。


    許慶凡一邊刷牙一邊打開著手機qq,看看早上有沒有漏掉什麽重要的信息。


    很多人都給他發了新年快樂的祝福,人數實在太多了他沒空一一迴複。


    不過五位少女的信息還是要迴一下的,他先點開了林晚寧的頭像,因為隻有她一大早給自己發了二十多條信息。


    【慶凡哥哥你起床了嗎?】


    【慶凡哥哥快看上麵的視頻!】


    幾乎都是這兩條信息的刷屏內容,許慶凡笑了笑後用手指滑動到最上麵,果然出現了一個一分多鍾的視頻。


    視頻是少女自己給自己拍的,左手舉著手機,先是躺在床上閉眼睡覺,然後裝作剛剛起床似的緩緩睜眼。


    接著林晚寧像是發現了什麽讓她驚喜的事物一般,瞳孔放大,然後緩緩起身,離拍攝的鏡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下一秒。


    “小凡凡早上好!”少女說完話便在鏡頭上啵唧了一口,就像是親在了許慶凡的臉上一樣。


    視頻也到這裏結束了,下麵是林晚寧的留言:


    【慶凡哥哥,小凡凡的願望是不是這個鴨?】


    “咳咳.”許慶凡刷牙時看視頻,沒忍住就掛起了姨母笑,然後就被刷牙的牙膏泡沫嗆到了。


    他吞了一口水將泡沫都吐幹淨後,把手機固定好繼續點擊播放視頻。


    美好的一天,從看晚寧私人訂製小視頻開始。


    他沒過多久刷完牙下樓,九點多才起床顯然是沒有早餐吃了,畢竟廚房裏這會兒,大人們已經在熱火朝天的準備著中午飯了。


    許慶凡隨意打開了一罐用來送禮的曲奇餅,將裏麵有葡萄幹的餅幹全部消滅。


    有不靠譜的爹媽在,他今年收紅包的同時還得幫自己爸媽派紅包。


    因為一直以來都蟬聯年級第一名,許慶凡每次過年聚會時都猛地像個戰神。


    每當有親戚詢問他,我家小孩怎麽成績一直班級吊車尾時,他總能一針見血的指出對方的問題所在。


    也是因為如此,很多小孩看到他後都會躲得遠遠的,少了許多打撲克騙壓歲錢的樂趣。


    不過今年姚家的熱點顯然是新出生的小表弟,沒多少人關注他。


    許慶凡花錢請了一群親戚小屁孩喝飲料放鞭炮,總算是重新將信譽度刷了上來。


    他用鈔能力當上了孩子王,一下午帶著一群隻有七八歲的小屁孩炸牛糞、嚇雞趕鵝和追狗,時間倒也過得蠻快的。


    吃過晚飯後,許慶凡又請一群小屁孩喝了可樂,最後在他們的十裏相送下,坐上了碰巧出村的拖拉機。


    “你們迴去吧,跟我外婆說一聲我迴家了。”許慶凡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再跟著了。


    “表哥你什麽時候還帶我們玩?”拖拉機的速度很慢,因此小孩們一邊追逐一邊說話也絲毫不影響。


    “下次再帶伱們去炸公共廁所,都迴去了,別再追了,記得跟我外婆說我走了。”


    “表哥再見!”


    “叔公再見!”


    “.”


    小屁孩們沒有再跟著了,在原地和他揮手道別,喊什麽的都有。


    拖拉機“哢哢哢”的聲音震天響,燃燒不充分的柴油隨風飄散在空中,黑色的煙熏得他的臉也有些發黑了。


    許慶凡仰天靠在茅草堆上,遠處的房屋炊煙嫋嫋,連原本平淡的天空都增色了不少。


    道路兩排的白樺樹筆直對稱,平行望去就像是在走著一條一望無際的長路。


    隻是道路再長也有走到頭的時候,許慶凡感謝過搭他出村的村民後,背上書包在路邊等起了公交。


    至於為什麽不跟外公外婆道別?


    要是直接跟外公外婆說自己要迴去的話,以二老的性格指定是要將他留下來了,“家裏‘黑麻麻’人影都沒有,迴去幹嘛!”


    公交車沒過多久來了,等乘務員上來收過錢後,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後排靠窗的位置坐著吹風。


    可能是因為今年自己爸媽不在的緣故,許慶凡忽然就覺得今年的年味沒有以往時濃鬱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已經長大了的原因。


    三歲至十三歲這個階段,所感受到的年味是最濃的,太小記不住事,太大又會被很多東西分去心神,沒辦法全心全意的享受過年時光。


    許慶凡聽說過一種說法,你之所以覺得年味淡了,那是因為你慢慢的從感受年味的一批人,成長為了製造年味的一批人。


    他還是挺認同這種說法的,畢竟今天追隨他玩耍的一群小屁孩想來都很開心。


    公交車沒多久便載著他迴到了荔城掛綠廣場,許慶凡從車上下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年初一又加上是情人節,今夜廣場上的遊人格外的多,賣玫瑰花的商家也還在營業著。


    昨天賣給他花的小女孩一家還在擺攤,許慶凡從車上下來時小女孩看到了他,他同樣也看到了小女孩。


    許慶凡朝她揮了揮手,笑了笑後便過馬路離開了。


    小女孩原本是想追過來找他說話的,但見他已經過馬路走了,隻得傻傻的站在原地。


    童年裏出現的溫柔大哥哥角色,想來她要用很久很久的時間來銘記了。


    迴到蓮花大院時,他抬頭望去,三樓兩家人的燈都亮著。


    許慶凡嘴角掛起笑容,迫不及待的跑步迴家。


    “當當當當~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夏小小,你爹我迴來了!”許慶凡下一秒閃現到了自己家門口,夏小小正在他家客廳裏看著電視。


    夏小小原本是很驚喜的,臉上的表情做不得假,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給臭狗一個大大的擁抱時,就聽他說完了後半句話。


    “去死!”沙發上的枕頭被她當做愛心迴旋鏢擲了出去。


    “什麽態度,我可是為了你大晚上坐車迴來,也不見給倒杯熱茶!”許慶凡接住枕頭後丟迴給了她,換好拖鞋後大大咧咧的靠在了少女的身上。


    夏小小聽了後心裏十分高興,但嘴上依舊埋汰道:“又髒又臭,走開走開!”


    “是不是一股柴油味哈哈哈.我坐拖拉機出村的,牛不牛逼!”許慶凡整個人枕在了少女的大腿上,說道。


    夏小小用食指在他的臉上刮了一下,指印上瞬間出現了黑黑的一層髒東西。


    “髒死了,快去洗澡!”她嫌棄的把髒東西抹到了少年還算幹淨的脖頸上。


    “休息一下,你媽媽呢?”


    許慶凡死皮賴臉的躺著不起,少女也拿他沒辦法。


    “打麻將去了。”


    “你怎麽不跟著去啊,有紅包收。”


    “要你管!”夏小小羞惱的在他頭上k了一拳。


    [還不是等你這隻臭狗迴家!]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家等我吧?”許慶凡裝作恍然大悟的講道。


    “你我才不等你,我就是.就是想在家陪小老弟而已!”看見旁邊坐著的白貓,少女說道。


    “好吧,原來是我多想了,先去洗澡,待會兒一起出去玩。”


    “哼!”


    看著許慶凡離開的背影,少女抱起一旁休息的貓偷偷笑了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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