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張超群順利從黨校進修迴來赴任。


    沒多久,一場席卷整個港城的‘淨化校園環境、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專項行動便轟轟烈烈的開展了。


    無數轉職成功或是即將完成轉職的鬼火少年們,暑假都還沒正式開始,期末典禮舉行的時候就被全副武裝衝進校園的人民警察帶迴到了派出所。


    許多上一刻還在勾肩搭背、流裏流氣的討論著放假後要去哪裏飛車扣女的不良少年們,下一秒銀晃晃的手鐲就套在了手上,亦步亦趨的被刑警推著坐上了警車。


    隻是表現在他們臉上卻是看不到絲毫的慌張神色,鬼火少年們隻當這次還會如以往一樣,打電話把家長喊來教育一頓就能離開。


    這樣的經曆在他們的圈子裏反而是一件很長臉的事情,因此非但毫不慌張,反而一個個都昂頭挺胸的,腦補著出來後要如何跟同伴們炫耀的場景。


    可惜法律意識淡薄的他們,並不清楚民警和刑警的區別,更不會想到這一趟過後就能混上編製。


    鬼火大軍們一朝之間全軍覆沒,荔城的街道路麵上再也看不到逆行、翹頭橫衝直撞的改裝摩托車身影,也沒有了煩人的轟鳴聲。


    盡管這些都是因為許慶凡當初多提的一嘴造成的,然而作為當事人的他還要等到八月底在新聞上看到相關報道,這才後知後覺。


    生日一過完,六月份也走到了尾巴。


    吳玲玉重新迴到了港城,蕭阮雯也到了他爸爸任職的地方參加現實版暑期軍訓夏令營。


    2008年夏天是許慶凡度過的最難忘的一個暑假,盡管他當時並不這麽認為。


    但前世讀研時,每每在實驗室熬禿頭時他總是會迴憶起這一年的夏天。


    記憶中嗡嗡轉動的老式風扇,音樂列表裏循環播放著許嵩和後弦的歌曲,黑網吧裏沾滿了辣條油脂的鼠標鍵盤,還有一局又接一局的玩著qq飛車


    最後再苦笑的搖搖頭,說一句:“當時隻道是尋常。”


    人永遠無法共情小時候的自己,這句話反過來說也是成立的,至少許慶凡現在是真的好無聊,這無聊而又漫長的暑假愛誰過誰過去!


    “玩一天遊戲了,你不膩嗎?”許慶凡拿手肘推了推坐在自己臥室玩電腦的夏小小。


    “別鬧,忙著呢!”夏小小頭也不迴的操作著她的b車卓越。


    等跑過終點後,少女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過頭來問許慶凡:“幹嘛?”


    “出去玩啊,天天打遊戲有什麽意思!”許慶凡實在是想不明白,前世那個一放假就埋頭看書寫作業上補習班的夏小小到底去哪兒了,好好的全能學霸咋就被自己培養成網癮少女了。


    夏小小抬頭看了一眼窗外,下午三點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書本上提到的“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就是現在。


    “不去,太陽毒死了,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待在屋裏打遊戲嗎?”夏小小指了指他旁邊的電腦。


    因為少女總愛來他房間上網,許慶凡被迫又多買了一台手提,盡管夏小小家裏也有電腦。


    “天天都打qq飛車好無聊啊,你不無聊嗎?”許慶凡叉掉了他的遊戲頁麵,側頭問夏小小。


    少女做了個伸懶腰的動作,反問道:“為什麽會無聊?”


    “好吧.那伱繼續,我到樓下逛逛。”許慶凡聳聳肩,起身走出房間。


    “不準去嚇樓下的狗,賤兮兮的!”夏小小又開了一局遊戲,在房間裏喊道。


    許慶凡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心說我是這樣的人嗎!


    他從冰箱拿了一罐冰鎮可樂出來,痛痛快快的飲了一口後提著下樓。


    來到樓下,幾條狗果不其然又在樹蔭底下睡懶覺。


    “三點幾了,仲企度訓,飲茶先啦!”許慶凡蹲下來敲了敲狗子們喝水用的紅色水瓢,狗子們以為許慶凡是來送吃的優哉遊哉的起身跑了過來。


    他把自己隻喝了一口的可樂倒了一半進去,“喝吧,好喝的。”


    剛剛倒完又反應過來可樂裏有咖啡因,狗吃了消化不了,趕忙推開它們的狗頭:“喝喝喝,什麽都敢喝,喝死你們啊,有毒的知不知道!”


    他把可樂倒進下水道後,又重新打滿了自來水進水瓢,拍拍手離開了蓮花大院,留下了滿臉錯愕神情的狗子們。


    狗:家人們誰懂啊


    林晚寧和張一一假期約在了一起學繪畫,這個點估計還在上課。


    沒有想去的地方,許慶凡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增江河邊。


    他對這個地方迴憶滿滿,江邊水警對麵的小賣部是一間黑網吧,前世小學的畢業暑假他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網費三塊錢一小時,那會兒並不富裕的他通常都是隻能玩一兩個小時,然後剩下的時間裏便站在別人的身後,看他們玩遊戲。


    [來都來了,幹脆也去看看吧。]許慶凡心說。


    這一世和上輩子的小學同學都沒了交集,他在腦海裏迴憶著上輩子認識的一個個人名,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正在網吧裏上網。


    許慶凡沿著河邊走了七八百米,那間熟悉的黑網吧小賣部很快出現在了眼前。


    店門口坐著老板娘的兒子,看模樣十八九歲的樣子,許慶凡上輩子因為偷偷在電腦裏下載愛情公寓到mp4,弄得網吧網速卡成狗,還被他罵過。


    從小賣部裏推門進去,一牆之隔就是網吧,許慶凡因為有過經驗,什麽話也沒說就擰開了門把手,一間二十幾平方、漆黑陰暗的網吧很快出現在眼前。


    十多台電腦都坐滿了人,許多沒機的小學生就或站或坐在玩的人身旁,不大的房間內擠進了差不多三十人,各種各樣難聞的味道交織在空氣中。


    煙味、辣條味、腳氣味,許慶凡隻在門口站了一分多鍾就受不了了。


    他真的佩服前世的自己,居然能在這種環境下玩得下去,網癮上來了果然是無可阻擋的。


    他用眼睛掃視了一圈,果然很快看到了曾經的小學同學,不過因為大家都不認識的緣故,他隻能站在他們的身後,默默地看著他們爆粗口打穿越火線。


    會來這個黑網吧的基本上都是小學生,初中生一般都會偷家裏父母的身份證到正規的地方上網。


    許慶凡看了一圈,基本上都是在玩老馬的穿越火線、地下城和qq飛車三款遊戲。


    過了玩遊戲的年齡,他是真不覺得這幾款遊戲有啥好玩的,甚至為了遊戲裏一把虛擬的火麒麟花888塊。


    他記得前世班上好幾個原本成績拔尖的男生,就是因為沉迷網絡遊戲,成績一落千丈最終連高中都考不上。


    來都來了,不讓這群陷入網癮的小學生們迷途知返一下就真的太不應該了,許慶凡忽然冒起了一個很壞很壞的念頭。


    [幹脆報警把這家黑網吧給舉報了!]


    自己淋過雨,所以要把別人的傘也撕了,這很合理。


    他嘴裏嘀咕著“怎麽又沒機”,非常自然的離開了小賣部。


    走的足夠遠後這才掏出手機來撥打妖妖靈。


    “喂,您好?”


    “警察叔叔你好,我是一名有正義感的小學生,江邊水警對麵的小賣部開了一家黑網吧,十幾平的地方站了三十多人,都是我的同學,要是著火了後果不堪設想,我擔心同學們的安全所以打了報警電話,叔叔你們快帶人來查封這家網吧,我幫你拖住他們,我叫陳文哲,叔叔你們別把我也抓了!”許慶凡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好的好的,陳文哲小朋友你做的非常正確,請問是雞公嶺132號的江邊水警嗎?”接線員仔細詢問地點。


    “叔叔你等一下,我現在去看看!”


    “好的,小朋友慢慢來,不著急。”


    “唿唿~沒錯,就是雞公嶺132號,小賣部是128號!”許慶凡看完後對電話那頭的接線員說道。


    “好的,非常感謝小朋友你提供的線索,叔叔這就派警員出動。”


    “嗯,叔叔你別記錯了,我,陳文哲!”


    “好的好的!”


    電話掛斷後,許慶凡臉上浮現起賤兮兮的笑容,陳文哲是他前世小學的好朋友,然而這b居然瞞著他偷偷給夏小小寫情書,還是夏小小把情書原封不動的丟給他,讓他還給對方許慶凡才知道的這件事。


    陳文哲以為是許慶凡從中作梗,許慶凡則是生氣對方居然瞞著自己給夏小小寫情書,中野從此恩斷義絕。


    沒多久,三輛警車果然從一左一右兩個方向包抄了黑網吧,一群小學生肩膀抓著肩膀排隊從屋內出來,好幾個翻窗想跳到河裏的小學生也被守在外麵的民警逮了迴來。


    又過了一會兒城管也來了,把屋內的電腦設備通通搬上了車。


    [居然還是聯合執法?]許慶凡心說


    這段時間正巧是張超群開展‘淨化校園環境、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專項行動中,許慶凡這一通電話可以說是直接引燃了雷管,爆炸威力十足。


    後續就是打電話讓家長來領人了,別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至於黑網吧的老板估計是要底褲賠光了,一下子捉到這麽多未成年人,沒收全部違法所得的同時,處違法所得頂格5倍的罰款。


    不過他一點都不同情對方,垃圾佬一兩百塊就能配出來的機子,收三塊錢一個鍾頭。


    二十台電腦成本也就四五千,寒暑假幾乎天天座無虛席,每台電腦每天至少產生40塊的利潤,二十台就是八百塊。


    幹個八九天就能迴本,簡直比他們賣鴨脖還暴利。


    許慶凡看到所有同學都被抓住後,心滿意足的吹著口哨離開,他還是這麽的愛做好事。


    還好少年們估計被父母人打一頓就不了了之,許慶凡不禁迴憶起了前世被七匹狼支配的恐懼。


    還好荔城這邊沒有雷王的道場,少年們估計被父母人打一頓就不了了之了,許慶凡不禁迴憶起了前世被七匹狼支配的恐懼。


    對於戒網癮這件事,許慶凡也感到無能為力。


    上個月因為“張雅”事件的傳播,網絡遊戲在70和80後的家長心目中幾乎已經成了洪水猛獸的代言詞,隻要家長們還有需求,它們就永遠都有生存的土壤。


    這些並不是他用港城第一深情的馬甲寫幾篇震驚文就能解決的問題。


    在不影響自己生活的前提下,許慶凡已經在盡他所能的改變一些事情了。


    比方說原定會在今年炸雷的奶粉問題,三年前就在張春雪的幫助下引爆了。


    這件事許慶凡原本也是不想管的,但每當看見自己身邊有嬰兒喝著問題奶粉時,他總是良心不安。


    最終在請教了張春雪後,對方告訴他,有些事情其實並不需要你自己來做。


    “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永遠別做。”這是張春雪的原話。


    許慶凡問她那應該如何,張春雪答:“讓受益方來做。”


    然後許慶凡就看著張春雪通過不記名郵件和公共網絡,把資料打包郵給了國外的各大奶業巨頭。


    沒多久事情就引起了巨大的國際輿論,畢竟故意用工業品來汙染幹淨的奶源,這是一個有良知的正常人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的事情,再然後蓋子就徹底被炸開了。


    這件事同時給了他很大的啟發,許慶凡後來又問張春雪:“那要是一件事情裏沒有受益方呢?”


    張春雪答:“那就想辦法讓更多的人成為受害方,比方說樓上澆花把你陽台曬的衣服弄濕了,這時候你直接從廚房打一瓢水潑下去,然後就可以抱著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和樓下的鄰居一起上去找茬了。”


    雖然很缺德,但確實很好用。


    張春雪後麵又傳授了許慶凡幾招,如魯迅先生的國人喜歡折中,又如有求於人的時候最好自己先做壞人。


    為人處世方麵,張春雪確實甩了兩世為人的他幾條街。


    許慶凡感覺自己要是有張阿姨的一半情商,就是娶五個老婆也不是問題啊!


    [為什麽是五個?]許慶凡微微一愣,為自己莫名的想法感到奇怪。


    他晃了晃頭,將這種不好的渣言渣語甩出腦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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