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娘毫無所覺,她在林崇文那兒碰了壁,迴頭自然來找謝昀。


    “侯爺當真不打算替我出頭嗎?”


    她嬌滴滴倚進郎君懷裏,眉梢含春,眼波溢水,含愁嬌怯的眼欲語還休。


    林鶯娘知道自己最叫人看重的就是這張臉,自然不遺餘力地用來勾引討好他。


    又委屈垂下眼去,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著,“鶯娘當真是好可憐見,父親偏心不喜,姨娘位卑言輕,都是指望不上的。如今侯爺再不幫我,我當真就要冤死了!”


    麵前郎君好狠的心,任她耍盡手段也眉眼不動,清清冷冷的眸看著她。


    “是嗎?我怎麽聽說林二姑娘在前院好大的陣仗,將那三姑娘身邊跟了十幾年的丫鬟都趕出了府去。”


    他什麽都知曉。


    隻是半點不會幫她。


    林鶯娘滿肚子怨氣,揚起麵來,仍舊是那張委屈的臉,“她們主仆倆商量著燒死我呢!若不是鶯娘命大,如今都見不著侯爺了。”


    “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與侯爺好歹也做過一夜夫妻。侯爺怎麽忍心,看我叫旁人欺辱成這樣?”


    她是打定主意要謝昀為她出頭。


    自己費盡心機,圖的不就是他的權勢。如今倒好,出了事,想作壁上觀,林鶯娘不能同意。


    隻是無論她如何說,他也不為所動,反倒來提點她,“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道理,林二姑娘可明白?”


    “我不明白。”


    林鶯娘惱著眼,她是這世上最斤斤計較的俗人,隻知曉睚眥必報的道理。


    又生氣,自郎君懷裏起來,“侯爺不幫我,我找別人幫去!”


    她是一時氣話,還沒來得及走,就叫謝昀一把拉進了懷。


    他清冷冷的眼旋即落下來,“找誰?”


    還能找誰。


    這府裏壓得過林崇文的除了這定遠侯爺便是那謝三郎了。


    林鶯娘的眼媚孜孜地轉,笑盈盈仰頭看他,“哪有人,不過是鶯娘說來誆侯爺的,侯爺可是吃醋了?”


    她巴不得他吃醋,少不得拿謝子慎來刺激刺激他。


    這世上的男子,總是圖一時新鮮,得到了便不珍惜,但是這旁人惦記的就不一樣了,那就是燙手也不能拋下的香餑餑。


    林鶯娘幼時跟著薑氏在外頭,見多識廣,深諳此道。


    果然謝昀一改先前的冷淡,嘴角含住絲雲淡風輕的笑意。


    “我這人呢!不好吃醋,卻甚是忌憚遭人背叛。”


    他看林鶯娘,語氣仍舊漫不經心,“林二姑娘可知,上一次背叛我的人是什麽下場?”


    好巧不巧,他抓著林鶯娘的手正壓在她受傷了的臂上,微一用力,姑娘便疼得皺了眉。


    她慣來會看人眼色,自然知曉他現下是生怒了,哪裏還敢招惹他,忙乖順斂下眸去,“鶯娘口不擇言,還請侯爺莫要與鶯娘計較。”


    那壓在臂上的手即刻鬆開,他臉上的霜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春風拂麵的溫柔。


    他俯首,輕嗅她頸邊的香,“好香……”


    她來前沐浴過,還在頰邊刻意塗了點桃花水,是蓄意勾引,也是有意討好。


    謝昀極受用這樣的討好。


    送上門的溫香暖玉,他豈有不收之理。


    推她上榻,俯身而下,卻被姑娘伸手抵住了胸膛。


    她看過來眉眼彎彎,有得意的狡黠,“侯爺,今日不行。”


    “為何?”在榻上,他尚有耐心。


    “我來了葵水。”


    她羞怯出聲,聲音又輕又軟,像羽毛從心尖兒擦過,說出的話卻如當頭棒喝。


    林鶯娘是故意的。


    她一直撩撥他,悶聲不言,隻在這樣緊要的關頭才說出口。


    他讓自己不痛快,林鶯娘也不能讓他順心如意。


    懷裏的姑娘眉眼彎彎,像個狐狸。一朝得逞,九條尾巴俱都翹了起來。她以為這是無法拒絕的話,輕飄飄推開他,撐著身子想從榻上起來。


    卻未料裙還未離榻,就叫人一把撈了迴去。


    她整個身子陷進被中,他複又壓下來,低醇地輕笑,“誰說來了葵水就不行。”


    他自有法子折騰她。


    等林鶯娘撩簾從榻上下來,如玉柔荑已是盡廢了。


    他還裝作好心,不以為然一笑,“左手傷著了,便拿右手罷。”


    當真是體貼溫柔的郎君。


    林鶯娘眼巴巴過來一遭,什麽都沒得到,反將自己折騰得夠嗆。


    她氣唿唿出門去,就連門外守著的青山也看出了她的忿忿不平。


    林鶯娘不敢在客院發脾氣,離遠了才迴頭,惱得直跺腳,免不得又悶聲罵兩句。


    身邊的采雁聽得多了,耳朵都起繭子,也是“好心”提醒她,“姑娘,這麽遠,侯爺聽不見。不如明兒去他麵前罵?”


    她知道林鶯娘沒那個膽。


    林鶯娘迴頭睨她一眼,“好呀!我迴去就將這些話寫下來,明兒你親自替我送給侯爺,念給他聽。”


    她知道采雁也沒這個膽。


    果不其然,采雁當即耷拉著臉求饒,“好姑娘,我錯了,可饒了我罷。”


    她也怕極了謝昀。


    隻不怕他身邊的青山。


    方才兩個主子在屋裏,他們兩個便在廊簷底下候著。


    那青山慣來是個沉默寡言的,隻有采雁找他說話。


    “青山大人可冷不冷?”


    “青山大人一直跟在侯爺身邊麽?”


    “青山大人……”


    “采雁姑娘。”青山終於出聲,“我已有婚配。”


    “嗯?”


    采雁先是愣住,而後才想起這是迴答自己先前問他的話。


    月色如鉤,主仆倆拎著風燈在巷中走,月光將她們的身影拉得老長。


    采雁低著頭,悶悶不樂,“姑娘,青山大人說他已有婚配。”


    “你當真喜歡他呀?”


    林鶯娘很是詫異。


    先前采雁那些撩撥的話是林鶯娘教她的,不過是想著絆住青山的權宜之計,不想這半真半假的,采雁竟當真落了心。


    “什麽時候喜歡的呀?說與我聽聽。”林鶯娘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采雁初時扭扭捏捏不肯說,耐不住林鶯娘纏得緊,紅著臉道:“就那日他來救我和姑娘……”


    原是英雄救美。


    隻可惜英雄無意,姑娘卻落了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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