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焦急,采雁卻是隨意。


    她隨口找了幾個話頭,隻聽得青山滿頭霧水,眉頭擰緊,“采雁姑娘還有什麽事?若是無事,我還有要事在身,恕青山不能奉陪。”


    他抬腳要走,采雁為留他,一時情急,脫口而出,“青山大人可有婚配?”


    “什麽?”


    青山不明所以,迴頭來看。


    采雁垂下眸去,扭扭捏捏道:“不瞞大人,昨夜得大人相救,大人英姿,便一直留在我心裏……”


    她到底跟在林鶯娘身邊這麽些年,耳濡目染也能學上她兩分,她裝得害羞情怯的模樣,拉著青山留下來說話。


    青山板著臉聽著,到底是沒再離開。


    白芍眼見的兩人在廊簷底下說了許久的話,最後才滿臉歡喜的出了客院。


    白芍再跟上去,采雁是去東院迴林鶯娘的話。


    林鶯娘就在東院的巷子口等著,見著采雁忙問,“怎麽了?可有進展?”


    “果然叫姑娘猜著了,青山大人說了……”


    采雁一臉雀躍,隻是話還未說出口,就叫麵前的林鶯娘捂住,“小心隔牆有耳,別打草驚蛇了,咱們進去說。”


    主仆倆進屋,關上門去說悄悄話,徒留白芍在外頭幹著急。


    同樣著急的還有林雲瑤,她看見白芍迴來立刻迎上去,“怎麽樣?那青山可說了什麽?”


    白芍低頭不敢看她,“隔太遠了,奴婢聽不見他們說話。但……但是聽采雁後來去迴二姑娘的話,似是已經查出了些什麽蛛絲馬跡。”


    林雲瑤如晴天霹靂,“什麽蛛絲馬跡?”


    “奴婢不知道。二姑娘說怕隔牆有耳,後頭便拉著采雁進屋說了。她窗子的遊廊裏一直有丫鬟來往,奴婢不敢靠近了,沒聽見。”


    說到最後,白芍哭喪著臉問林雲瑤,“姑娘怎麽辦?若是叫二姑娘查出是我們幹的,老爺不會打死我吧?”


    她心裏有數,林雲瑤是林老爺心尖尖上的寶貝女兒,自然會護著,有事定當是推她們這些丫鬟出去頂罪。


    林雲瑤現在也是急了,“怎麽就叫人查出蛛絲馬跡了?你不是說那人慣來是做這種營生的,絕不會叫人覺察出來嗎?”


    “他當時是這麽說的呀!”白芍急哭了,“介紹他的人也是打了保票的,說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差池。”


    沒想這樣輕而易舉叫人覺察了出來。


    “不行。”


    林雲瑤緩過神來,去箱櫃中翻出自己藏的金銀首飾,鏡台上的也沒放過,俱都交給了白芍,“你去,把這些交給那人,讓他連夜離開江州,等這事了了,他再迴來。”


    隻要抓不著人,這沒根沒據的,林鶯娘就沒法定她的罪。


    白芍忙不迭拿著東西按她吩咐去辦。


    這事不敢聲張,她偷摸走的角門。卻未料剛一推開門,外頭林鶯娘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她早和采雁守在這兒,隻等抓個人贓俱獲。


    “咦,這不是雲瑤妹妹身邊的白芍嗎?這夜黑風高的,你這是要趕去哪兒?”


    她又看白芍懷裏鼓鼓囊囊的包袱,“這裏頭裝的是什麽?”


    白芍心虛的將包袱往後藏,“沒……沒什麽……”


    采雁徑直上前,要拿包袱來看,白芍自是不肯。兩人拉拉扯扯間,包袱散開,裏頭的金銀首飾落了一地。


    采雁捂嘴驚唿,“姑娘,她偷三姑娘的首飾!”


    這偷盜主家財物是重罪。


    白芍慌了,連連搖頭否認,“沒有,我沒偷三姑娘的東西……”


    這偷沒偷的,自有采雁拉了她送去林崇文麵前決斷。


    府裏接連出事,林崇文本就心煩意亂,正籌謀著過兩日定遠侯府的人走了,請個道士進府來瞧瞧,別是衝撞了哪路神仙。


    這夜將將休息,又被此事鬧醒,來稟的小廝說府裏出了內賊。


    他當即披衣起身,臉色難看得緊。


    再出來看,竟是林雲瑤的貼身丫鬟白芍跪在下頭。


    白芍害怕,哆嗦著身子辯解,“奴婢真的沒有偷盜,奴婢是冤枉的。”


    “還說沒偷。”采雁揀了那包袱裏一件首飾出來,“這琉璃翠蝶步搖就是三姑娘的,奴婢先前親眼見三姑娘戴過。”


    林鶯娘在旁邊也是附和,“采雁說得沒錯,我也見雲瑤妹妹戴過。這步搖素來是她心愛之物,平日裏都不輕易示人。如今怎麽會在你的身上?”


    白芍解釋不清,隻喊自己冤枉。


    “那便請雲瑤妹妹過來。”


    林鶯娘看向坐在上座的林崇文,“爹爹,這是妹妹的丫鬟,偷的也都是妹妹的東西,該讓她自己過來瞧一瞧。”


    林鶯娘言之有理,林崇文當即讓人喚了林雲瑤過來。


    林雲瑤初見人來請她,便知不好,再過來瞧見白芍哭哭啼啼跪在地上,心裏更是七上八下,還好麵上還能強裝鎮定,“爹爹,這是怎麽了?”


    采雁一五一十將原委說與她聽,順便解釋道:“今日可巧我家姑娘臂上的傷疼得緊,實在睡不著,奴婢陪著她去園子裏逛一逛,卻不料正撞著她鬼鬼祟祟抱著包袱要出門,這不是盜竊主家財物是什麽?”


    白芍辯解不過,跪在地上直哭,她來求林雲瑤,“姑娘……姑娘……奴婢是冤枉的呀……姑娘……”


    林雲瑤剛想替她辯解一二。


    林鶯娘立即道:“冤枉什麽?如今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難不成這大晚上的,是雲瑤妹妹讓你拿了這些東西出門去?還偏著躲著不讓我們知曉?”


    林雲瑤一下叫她說中心思,麵色當即一白,本欲說出的話生生噎在口中。


    林鶯娘再道:“這偷盜主家財物,按規矩可是得責二十杖,再發賣了出去。”


    這話是說來恐嚇白芍的,她當即被嚇住。


    姑娘家皮肉嫩,她也是自小跟著林雲瑤嬌養大的,這二十杖若是打下去能生生催她的命。


    白芍實在是怕了,又見林雲瑤遲疑,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連忙道:“奴婢沒有偷盜,這東西是三姑娘讓我拿出去的。三姑娘,你得為奴婢做主啊!”


    “哦?是雲瑤妹妹讓你拿出去的?”


    林鶯娘當真“好心”,轉頭問林雲瑤,“雲瑤妹妹這麽晚讓丫鬟拿這些金銀首飾出去,是遇上什麽事了嗎?若是當真遇上什麽難事,可要和家裏人說才好。”


    林崇文對自家女兒亦是關心,“雲瑤,是不是當真如你姐姐所說?如若有事你與爹爹講,爹爹自會為你做主。”


    林雲瑤看看林鶯娘,再看看地上跪著的白芍。


    她不能順著白芍的話說,再說下去,她買兇放火的事就要被抖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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