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將軍帶著失望離開了。


    他在安特衛普給海軍大臣發了一封電報:


    “我們都很清楚夏爾不會出售這種技術。”


    “如果我們手裏拿著一把槍對準敵人腦袋,可以毫無顧忌的搶走他手裏的一袋金幣還有他所有的一切。”


    “這時,我們也不會同意用讓他這袋金幣買去這把槍。”


    “所以,夏爾也不會同意。”


    此時的貝爾福已兩天三夜沒合眼了,看到這封電報後他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看來,我們隻有自己想辦法追上夏爾的腳步。”


    他的目光望向戰爭辦公大樓的窗外。


    倫敦的天空依舊飄著雪花,它始終籠罩在令人壓抑的大霧中,一點都沒有冬去春來的樣子,似乎正在醞釀一場更猛烈的風暴。


    ……


    阿爾貝特一世對此行頗為滿意。


    他在返迴哈塞爾特的汽車上甚至哼起了歌。


    “知道嗎,少將?”阿爾貝特一世得意洋洋的對伊登少將說:“近百年來,比利時都在試圖在幾個大國間取得平衡,包括荷蘭。現在,我們終於要結束這種心驚膽戰的日子了!”


    阿爾貝特一世已厭倦了這種在大國間努力周旋強顏歡笑的交際,還有旁人鄙夷的目光。


    (注:比利時於1830年脫離荷蘭建國,至本書時間點86年。)


    “是的,陛下。”伊登少將發自內心的表示讚同:“與夏爾結為盟友是我們最正確的選擇。”


    站在夏爾一邊,雖然沒能使比利時從棋子一躍成為棋手,卻也相差不遠了。


    有朝一日,當比利時全麵貫徹夏爾的防禦體係有能力對抗三大國的威脅時,就再也不會有誰會能把比利時當作一條路了。


    “不!”阿爾貝特一世反對道:“不是盟友,是朋友,少將。最可靠、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


    蓋普拉特中將始終堅持將自己的指揮部設在安特衛普機場,就在夏爾的樓下。


    此時北海的戰事已告一段落,他原則上沒必要繼續呆在機場。


    且習慣於在海港吹著海風看著軍艦的他,很不習慣機場飛機起降的噪音,這讓他耳朵“嗡嗡”作響甚至頭暈腦脹。


    然而,他始終不願搬到海港,哪怕機場距離海港並不遠。


    “這不隻是作戰上的協同。”蓋普拉特中將對勸說他的參謀說:“更是戰術甚至戰略方向,明白嗎?而且,我們應該要習慣飛機,不隻習慣,還要了解它!”


    飛機有可能是一切,蓋普拉特中將站在窗口愣愣的望著在窗外起降的戰鬥機,心下有些失落。


    蓋普拉特出身於海軍世家,他爺爺甚至在拿破侖手下指揮過風帆戰艦。


    他從小被灌輸的思想是:“海軍就是一切,它決定了一個國家的繁榮和強大,沒有任何一個兵種能超過它。你應該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海軍指揮官為人生目標,並以此為傲!”


    然而,他忽然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空軍要崛起了,海軍在它麵前似乎什麽都不是。


    軍艦最多隻能以三十幾節(時速50幾公裏)的速度航行,但飛機卻能輕鬆達到一百多甚至兩百公裏的時速,以後還會更快。


    軍艦隻能看到四十幾公裏遠,而在高處的飛機卻能輕鬆發現上百公裏外的軍艦。


    軍艦沒有作戰的主動權,隻能被動的等飛機進攻,而飛機卻可戰可走……


    蓋普拉特中將心下不甘,他不斷的在腦海裏推演,希望能找到一種海軍打敗空軍的方式,或者說是海軍的出路。


    但最後無一例外的全被自己推翻。


    最終,他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夏爾是對的,製空權能決定一切,尤其是海戰。”


    陸戰還可以通過煙霧、森林、戰壕、坑道等削弱飛機的影響,而又平又寬的海麵,軍艦就隻能成為飛機的靶子。


    帶著沉重的心情,蓋普拉特中將轉身走向電訊室,對通訊兵下令:“給布雷斯特造船廠發電:‘夏爾將資助我軍建造10艘新型驅逐艦,希望你部盡快派人到安特衛普洽談’。”


    ……


    布雷斯特造船廠。


    此時距夏爾在北海的勝利已三天了,韋爾斯的心情由最初的狂喜逐漸冷卻下來。


    他正在船廠指揮工人為驅逐艦裝上“迴聲探測儀”。


    1000噸的“冒險級”驅逐艦正麵臨兩難:排水量擺在那,艦炮、魚雷,再加上人員和物資已差不多到上限。


    要加裝“迴聲探測儀”及配套設備和人員就不得不減少其它物資甚至武備,比如魚雷數量。


    “我們需要更多資金。”韋爾斯對著圖紙皺起了眉頭:“我們需要造更大的驅逐艦才能滿足現在的作戰需求。”


    然而,韋爾斯卻覺得這不太可能。


    軍方將大多資金都用於陸軍投入戰場與德軍作戰,海軍的資金原本就不多,海軍部長又打算偏安一隅轉向土倫造船廠,剛造好的兩艘戰列艦都被調往土倫。


    (注:一戰時期法蘭西一共建成了三艘戰列艦兩艘驅逐艦,三艘戰列艦為布列塔尼級,1909年開工建造,一戰時法蘭西海軍集中資金將它們建成希望能在戰場上發揮作用。)


    哪怕夏爾已經在北海取得了勝利也改變不了什麽,固執的海軍部長依舊會把資金投入到戰列艦上。


    然後,等最後一艘普羅旺斯建成再把它調往土倫。


    就在這時,秘書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韋爾斯麵前,報告:“先,先生,好消息……”


    韋爾斯頭也不抬的問:“另一場勝仗?”


    這沒有太大的意義,海軍部長不會改變他的戰略,他始終認為北海和大西洋是英國人的天下,法蘭西海軍插足其間是多餘的,是一種浪費,是一種無謂的掙紮和冒險。


    “不,先生。”秘書迴答:“是蓋普拉特中將發來的電報,他說,他說夏爾將資助海軍建造10艘新型驅逐艦。”


    韋爾斯猛地抬頭望向秘書,遲疑著問:“你,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先生。”秘書迴答:“而且,蓋普拉特中將向政府報告了這件事,他要求這10艘新型驅逐艦由布雷斯特海軍調動。”


    “太棒了!”韋爾斯驚叫起來:“10艘,那得多少錢?重點是,這隻是個開始,一個很好的開始!”


    韋爾斯是個生意人,他知道一旦布雷斯特海軍與英國皇家海軍展開爭霸,訂單就會源源不斷的湧進布雷斯特造船廠。


    到時,布雷斯特造船廠不僅不會因為海軍部長的“戰略方向”而沒落,反而會迅速崛起!


    所以,韋爾斯與蓋普拉特中將是命運共同體,這也是他們能成為彼此信任的好友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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