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


    雖然慶帝前往大東山祭祀的消息十分急切,但禮部還是在短時間將一切都給準備好了。


    但因為是倉促祭祀,慶帝也說了一切從簡,所以隊伍的人數並不多,也就三百人左右。


    準備好之後,直接就開始前往大東山。


    當然,這隻是祭祀的隊伍人數。


    還有五百護衛沿途護送,一千黑騎已然提前上路,將線路打通,路上的危險也給祛除。


    祭祀隊伍當中,有著好幾輛製式相同的巨大馬車,每輛馬車都是窗戶封閉的那種,沒人能夠看到裏麵的情況。


    這是為了防備他人刺殺的必要準備,畢竟是皇帝座駕。


    之所以要窗戶都封閉,那是慶帝特地要求的。


    因為封閉一點,他感覺會更加安全。


    “範閑在哪裏?”


    慶帝所在的馬車裏麵,穿著黑色兜帽,一襲黑衣的慶帝朝著洪四庠問道。


    “後方跟著。”


    “去,把他給我叫過來。”


    “是!”


    洪四庠離開馬車,很快將範閑給叫到了馬車邊上。


    “陛下,您叫我有什麽事兒嗎?”


    範閑可沒有被允許進入馬車當中,隻是在窗戶邊上大聲唿喊了一句。


    “朕封你為祭祀巡司,專門負責隊伍到大東山一路上的巡司守夜之責。”


    範閑一愣,問道:“此事不是宮典統領負責嗎?”


    隊伍裏除了虎衛、黑騎之外,禁軍也有一百人,由宮典親自統領,專門負責慶帝的安全。


    “他是負責朕的安全,你要做的是負責整個使團的安全!明白了嗎?”


    “臣,領旨。”範閑很快拱手道。


    慶帝有宮典專門負責,他隻是負責使團的安全而已,哪怕出了意外也不會有事。


    “虎衛你皆可調配,下去吧。”


    “是!”


    範閑拱手離開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得了一個差事,但總歸不是壞事。


    而此時馬車當中。


    “範閑如果消失了,通知我一聲。”


    說完,慶帝就閉上了眼睛,休息了起來。


    他之所以封範閑這個官,原因很簡單,他想要借此機會試探範閑,看看他會不會和五竹見麵。


    祭祀巡司,自由權力很大,如果五竹跟著的話,範閑有很大的可能會找機會與五竹溝通。


    所以他要洪四庠盯著範閑,如果人消失的話,他就親自跟上去,看看是否會有所發現。


    “是。”


    洪四庠來到了馬車外麵,不時的將目光看向範閑,緊盯對方的蹤跡。


    這種忽然祭祀,自然不可能是慶帝一個人去。


    除了秦業和範建之外,其他大臣,包括林相在內,眾人都是得跟著的。


    所以對這次突兀的祭祀,朝中大臣心裏大多不滿。


    但有一個人很開心,甚至是狂喜。


    那就是太子李承幹!


    因為慶帝離開京都之後,他就有了監國之權。


    這可是監國啊,暫行皇權。


    這種事情,李承幹以前也就隻敢在夢裏想想,如今直接落在了他的頭上,幸福實在是太突然了。


    其實這也是慶帝給李承幹的一個考驗,讓他發揮自身的能力去治國。


    做不好沒關係,反正有他兜底。


    如果做好了那更好,慶帝以後也就能更加針對性的對其進行訓練。


    沒錯,就是訓練!


    慶帝從始至終,都是真的將太子當儲君來培養的。


    他本人的目標是打天下,覆滅大宗師,一統天下。


    而治天下,自然也要人來治。


    太子就是他的重點培養對象!


    至於二皇子?他不過是一塊太子的磨刀石罷了。


    慶帝逼著他去爭去搶這個皇位,如若不去,他唯一的結果就是死!


    而此時,李承澤臉上直接戴上了痛苦麵具。


    這麽多年了,他和太子鬥了這麽多年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公平可言——他們都沒有獲得範閑的支持。


    可這公平才持續了一兩天而已,一下子太子就監國了?


    慶帝這不在京都,太子還監國,那不是會可勁兒的打壓他麽?


    這還爭什麽?幹脆等死算了!


    東夷城。


    剛趕到東夷城的葉流雲,還沒來得及去找秦風,四顧劍就找上了門,將他堵在了一處巷子裏。


    “伱來我東夷城幹什麽?!”四顧劍直愣愣的問道。


    在所有大宗師當中,性子最直的就是這四顧劍了。


    他身材不是很高大,甚至看著有些矮小,腦瓜子也有一些不靈活。


    在外人看來,甚至是有些傻傻的,因為這和他小時候的經曆有關。


    被家族厭棄,被人當做白癡。


    但他人其實不蠢,並且他的劍術,非常厲害!


    並且,四顧劍也是一個狠人!


    當初為了證道大宗師,殺了城主府上下滿門,隻留自己親弟弟影子離去。


    如今葉流雲獨自麵對四顧劍,也隻有跑的份,因為他知曉自己打不過。


    “我找人,找七葉!”葉流雲直接說道。


    和這二愣子說話,最好直接一點,不然這家夥一言不發就動手的。


    “那位新晉大宗師?不是在京都麽?你來東夷城幹什麽?”


    四顧劍眉頭微皺,眼神不善的盯著葉流雲問道:“難道,你們要滅我東夷城?!”


    雖然他收到消息說,秦風納了北齊大公主為妾,但那家夥到底是慶國人,此時葉流雲鬼鬼祟祟的出現,說不準是要對他們東夷城動手。


    “當然不是!”


    葉流雲反問道:“那七葉不在這裏?!”


    “什麽意思?!”四顧劍也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我聽聞七葉來了東夷城,所以過來找他,你沒見過?”


    葉流雲盯著四顧劍的眼睛問道。


    “沒見過!”


    四顧劍沉聲道:“我勸你趕緊走,不然我也好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咱倆打一架。”


    “瘋子!”


    低罵一聲後,葉流雲也不廢話,直接施展輕功離開了東夷城。


    “老家夥感應又變厲害了,竟然能夠提前發現我。”


    一路奔行數裏遠之後,葉流雲才喃喃道。


    不過這也很正常,四顧劍比他心思純粹,並且更早進入大宗師之境。


    就是那個秦風,小小年紀,感應範圍竟然比他還要遠,實在是怪異。可話說迴來,那小子不是說來東夷城的麽?


    是騙他了?


    還是說沒有到?


    亦或者說,四顧劍故意驅趕他離開?


    但以他對四顧劍的了解,應該不可能,要麽是秦風騙了他,就是沒有來。


    “唉這事兒難辦咯。”


    葉流雲受慶帝所托,前來探查情況,如今這結果,可不好交差啊。


    還是先在東夷城附近等等吧。


    江南,蘇州城。


    青雅居。


    此時蘇州城內的一座茶樓。


    “小範詩仙在北齊朝堂上,那可是與苦荷首徒狼桃大戰三百迴合不分勝負,最終小範詩仙怕傷了齊國顏麵,最終叫停,算作平手欲聽後事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說書人醒木一砸,發出一聲脆響,人便起身離場,喝些茶水。


    而茶樓內的看客們,則紛紛出言討論了起來。


    “要我說啊,小範詩仙就不該留手,讓那齊國人知道我們慶國的厲害!”


    “就是就是,我慶國大軍就該直接踏平齊國!”


    “現在我慶國都有三位大宗師了,小小齊國,不過隻有一位苦荷罷了,陛下就該一統天下!”


    “聽說了嗎?那大宗師七葉,是武仙人轉世!”


    “這還用你說?當時七葉大宗師在北齊皇宮裏麵,打的苦荷嗷嗷叫,要不是看其年紀大,早將人給打死了!”


    “武仙人收詩仙為徒,我慶國當大興啊!”


    “七葉大宗師突破時候的狀況你們知道嗎?我聽我二姥爺孫子的大姑媽的侄子說的,當時那叫一個厲害,驚天動地啊!”


    “怎麽說?”


    “飛沙走石,烏雲蔽日,天降驚雷啊,仙人出世的征兆!”


    “有詩雲:試練千般求極致,悟道萬法見真機,劍氣縱橫三百裏,一朝入得大宗師!”


    “也沒聽說七葉大宗師用劍啊?還是打油詩,你那二姥爺靠譜嗎?”


    “青雅居的吃食都堵不住你的嘴,你還是多吃點吧!”


    青雅居二樓,秦風聽著下方眾人的議論,隻覺十分有趣。


    他這兩天,將江南的幾座大城市都找了一遍,但都沒有發現五竹。


    要麽,五竹不在城內,要麽,就是他找的太粗糙了,所以沒有找到。


    無論是哪種情況,五竹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找到的。


    而蘇州,是江南三大坊的所在地。


    秦風感覺五竹最有可能在這邊,他準備將這地方當做第一目標,詳細的找上一遍。


    五竹到底是不同於大宗師,也許在他的靈覺感應中,和其它大宗師不同,隻不過他沒有意識到而已。


    之所以來茶樓,沒別的目的,就是這邊消息靈通,他想著打聽打聽,看能否找到什麽線索。


    “公子,吃顆葡萄!”


    一位容貌出眾的茶樓女子,撚起葡萄,朝著秦風嘴裏放來。


    江南這邊的茶樓,和京都那邊不同,竟然還有侍女陪吃服務。


    秦風叫了一個,主要就是從其口中問問消息。


    “不吃了。”秦風丟下一兩碎銀的賞錢後,便朝著茶樓大門走去。


    方才該問的都已經問過了,並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


    不過就在他快要離開茶樓的時候,老鴇卻引著一位小廝打扮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


    “公子!公子還請留步!”


    秦風頓住了腳步,迴頭看向兩人。


    “公子方才說,要找一位眼睛上蒙著黑布條的人,他便知曉!”老鴇指了指旁邊的青年。


    “說了有百兩銀子?真的假的?”那青年臉上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這可是京都來的公子爺!還能框你不成?!”老鴇沒好氣的說道。


    古代什麽都慢,各地的地方特征都很濃鬱。


    秦風身上穿的這一身衣服,一看就是京都那邊做出來的。


    還有秦風用的銀子,一看也是京都那邊的。


    “先給錢我就說!”那青年男子伸出了手。


    秦風也不廢話,直接丟過去了一張百兩銀票。


    同時沉聲道:“這錢可不是那麽好拿的,如若你亂編話語騙了我,下場可不會好到哪裏去!”


    那青年拿到銀票後,根本沒空去聽秦風的威脅,隻是將其放在眼前仔細翻看,確認是真東西後。


    才興奮的說道:“前天我去出城探親,就在城東郊外,五裏處的農田裏,看到了一個渾身黑衣的人,眼睛上蒙著一塊布,一下子就不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秦風差不多可以肯定,那就是五竹。


    於是他也不多話,轉身就離開了茶樓。


    “公子,公子!”老鴇見秦風如此大方,還欲攀關係。


    但當她跟出茶樓的時候,已然不見了其蹤影。


    迴頭一看,那青年還在傻樂。


    老鴇上前,直接一把奪過了銀票。


    “誒誒誒,我的錢!我的錢!”那青年男子嘴裏嚷嚷著,就欲將錢給搶迴來。


    然而他伸出的手,直接被門口的看門護衛給牢牢握住,動彈不得!


    “丟出去!”


    丟下一句話之後,老鴇走進了茶樓當中。


    一個小廝而已,先前讓他說消息與她,卻是不說,真是不識抬舉!


    蘇州城,城東郊外。


    秦風開啟了靈覺,沿著道路一直找。


    五竹來這邊,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許這裏有葉輕眉待過的地方?


    所以秦風找的時候,會專門注意那些山莊、院子什麽的。


    如此小半個時辰後,終於在一處莊園當中,秦風找到了五竹。


    此時五竹正站在一處臥房當中,一動不動的。


    而那臥房裏有一個八仙桌,葉輕眉的箱子就擺在上麵。


    “五竹叔!”


    秦風叫喊一聲,湊了上去。


    可很快,他就頓住了步子。


    因為五竹此時的情況有點不對,麵對他的叫喊,竟然沒有絲毫的動彈。


    而在他靠近的時候,五竹轉過了身子,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手也放在了鐵釺上麵。


    “五竹叔?”


    “你是誰?!”五竹看著秦風,冷漠的問道。


    而這時,秦風才發現,五竹的肚子上,竟然有著一個傷口。


    五竹受傷了?苦荷打的?


    不應該啊!


    秦風敢肯定,苦荷絕對不可能傷到五竹。


    並且之前他與五竹對戰的時候,可以感受出他是受了傷的。


    但現在,五竹竟然也受傷了,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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