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靈的這番問話,明顯意有所指,目光更是始終盯著幽冥女帝,不願意放過哪怕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隻是可惜……


    被楚湘靈這麽盯著,幽冥女帝的臉色是始終如常。


    甚至她還仔細思忖一陣之後點點頭:“說起來,玄冥聖體雖然是世間頂級爐鼎,甚至從未有人憑此問鼎至尊,但世事無常,說不定那玄冥聖體真的就變成至尊了。”


    “哦?”楚湘靈眯起眼睛:“幽冥你也這麽覺得嗎?”


    “對,而且我還有懷疑對象。”


    “是誰?”


    “青玄聖地,關雪嵐。”幽冥女帝麵部心不跳的說道。


    楚湘靈皺了皺眉:“關雪嵐,你懷疑她?”


    “倒也算不上懷疑,隻是推測而已。”幽冥女帝說道:


    “關雪嵐如何成為至尊,都沒幾個人能說清楚,就像是幾百年前稀裏糊塗就變成至尊了,甚至也未曾聽說她成尊之日和誰交過手。”


    “算算時間,倒也算是合理。”


    “那玄冥聖體當年消失之後,又出過幾個至尊,但女至尊也沒幾個,這裏麵關雪嵐的嫌疑應當是最大的。”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


    不過楚湘靈卻完全不相信她的這些話,隻是冷笑起來:“我倒覺得,可能另有其人。”


    “我知道你要說誰。”幽冥迴答。


    楚湘靈來了興趣:“哦?幽冥你猜猜,我要說誰?”


    卻聽幽冥女帝聳了聳肩:“除了你合歡宗的冷紅衣之外,我相信你應該也沒有別的能懷疑的對象了吧?”


    “什麽?”


    “怎麽,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當然不對,冷紅衣是本尊的師妹,她是不是玄冥聖體,難道本尊能不知道嗎?”


    “可我聽說,冷紅衣是你合歡宗弟子,行事作風卻和你合歡宗完全不同,甚至至今都沒有任何道侶之類的,這恐怕有些不太合理啊,和整個合歡宗都格格不入,若非不是玄冥聖體的話,那為何如此呢?”


    “你……”


    “怎麽,難道我又猜錯了?”


    看著眼前幽冥那一臉困惑的表情,楚湘靈麵色徹底冷淡了下來,怒哼一聲說道:“幽冥,你我都知道,我說的是誰,你這麽做,隻會讓本尊更加懷疑你。”


    “懷疑我?”幽冥笑了:“你覺得,本尊是玄冥聖體?”


    “是的。”楚湘靈點頭,目光已經銳利如刀:


    “我合歡宗的情毒,本尊自認為也算可怖,合歡焚神散更是強中之強,若說有什麽存在,能夠完全無懼我的合歡焚神散,那本尊第一個想到便隻有玄冥聖體。”


    “剛好。”


    “幽冥你現在,似乎依舊還是完璧之身。”


    這一次,幽冥女帝的目光微微一凝,但不等她說話,楚湘靈卻已經再次開口:


    “你該不會說,你有本事,帶著隨雨安,卻始終能夠保持冷靜,始終不對隨雨安下手吧?”


    “還是想說,本尊的特殊手段出錯,看錯了你的情況?”


    幽冥女帝挑眉,沒說話。


    “算算時間。”


    “當年那玄冥聖體消失之後,似乎不過兩百年,幽冥你便橫空出世,一舉成為至尊,甚至還是一個沒有師承,沒有家族的散修成尊,在此之前你的許多經曆,也隻能往前追溯百年。”


    “你之後在北溟掀起殺伐之事,一直在說你殺的都是當年仇敵,可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你當年的那些仇敵到底是如何招惹到你的。”


    “如今看來,倒更像是你在滅口,清除一些痕跡。”


    說到此處。


    楚湘靈微微一笑,看著幽冥女帝問道:


    “如何?”


    “本尊的這些猜測,應該算是有理有據了吧?”


    “比起你方才,又是栽贓關雪嵐,又是汙蔑我冷師妹,應該算是更有說服力吧?”


    這一次。


    幽冥女帝的眸光,終於綻放起了寒芒。


    她千算萬算,卻唯獨沒有算到,眼前楚湘靈,竟然能夠看出自己還是完璧之身。


    這意味著她之前演的那些戲。


    全部都是一場空。


    不過,她能在北溟魔域立足,自然也不是隨便幾句話就能承認的,隻見她臉上不僅不怒,反而還讚揚的點點頭:


    “不得不承認,楚宗主確實厲害,至少這份能力不得了啊,若是想要陷害冤枉誰,那恐怕還真就讓人無法反駁了,你說的這些,連我自己都差點相信,本尊自己就是玄冥聖體了。”


    “看來我說錯了?”楚湘靈笑問。


    幽冥女帝眨眨眼睛:“這我還真糊塗了,不知道楚宗主說對了還是說錯了,不知道楚宗主還有什麽辦法能驗證的,說不定我還能試試看?”


    “咯咯咯,那可沒了。”


    楚湘靈倒也一笑:“畢竟隻是猜測嘛,當然也要大膽一些,還要說的讓人覺得可能真的有此事了,但我說的,畢竟隻是猜測嘛,假的終究是假的,莫說沒有試的辦法,哪怕是真的可以試,也斷然試不出什麽。”


    “原來如此,我還說楚宗主竟然知道了本尊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心裏還想,我既然是玄冥聖體了,那要不將楚宗主永遠留在我幽冥聖宗,保住本尊這個大秘密呢。”


    “哈哈哈,那還好我隻是隨口說說,要不然,可就大水衝了龍王廟,不光交好不成,還交惡了。”


    “是啊,還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方才的劍拔弩張已經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


    倆人臉上都帶起了和善,如沐春風。


    若是外人來到此地看到這一幕,怕是要驚唿這兩人好的跟姐妹似的了。


    “其實說起來,玄冥聖體確實太過珍貴,之前的一番談論,倒是讓我也好奇,當初那位消失的玄冥聖體,到底被誰帶走了,隻是可惜了,玄冥聖體與我合歡宗無用,要不然說不定得好好查探一番才是。”


    “哦?合歡宗主要的便是修這方麵,這種頂級爐鼎,反而對合歡宗無用了?”


    “當然無用。”楚湘靈連連搖頭:


    “妹妹有所不知,我合歡宗雖然修煉的,確實和床底之事有些關係,但根本,終歸還是雙修。”


    “可雙修是什麽?”


    “雙修可不是一個人采摘爐鼎,成就自我那麽簡單,而是雙方都受益,雙方都能互相成就,一起並肩共覓大道,一起問鼎登仙。”


    “而類似玄冥聖體這樣的頂級爐鼎,則是完完全全單方麵的奉獻,本身就有違雙修本意,兩者之間是風牛馬不相及,自然了,玄冥聖體對於我合歡宗來說,本身也無用。”


    楚湘靈這番話,說的很是真誠。


    哪怕是幽冥女帝,都忍不住挑了挑眉:“看來本尊之前,對貴宗倒是有些太過偏見了。”


    “咯咯咯,以前的一些小偏見很正常,將來妹妹可不要再對我合歡宗有那麽多偏見就好了。”楚湘靈笑嘻嘻的說道。


    幽冥女帝點點頭:“以後,確實應該改觀了。”


    這兩人。


    心裏此刻,其實都跟明鏡一樣。


    表麵笑嘻嘻,但心裏卻都對麵前之人忌憚到了極致,至少幽冥女帝其實能明白楚湘靈的意思,此刻稍加思忖:


    “隨雨安現在,暫時還無法走出。”


    “楚仙子這一次畢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妨就在我幽冥聖宗多待幾日,等到隨雨安的情況穩定了,到時候我再安排你們,見個麵如何?”


    “如此,倒是有勞妹妹了。”楚湘靈點頭答應下來。


    接下來。


    兩人又“熱切”交談了好一陣。


    一直到給楚湘靈親自安排了一處宅院住下,兩個好姐妹才終於轉身分別。


    隻是……


    在兩人剛剛轉身的瞬間。


    她們兩人臉上本來堆滿了的笑容,卻在瞬間徹底收斂了起來。


    “難道她真的是玄冥聖體?”


    “難道她真的確定了我是玄冥聖體?”


    兩人心中,同時各自警惕了起來,而在雙方這想法閃過的同時,兩人卻又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無論我猜的是對是錯,接下來隨雨安都是關鍵。”


    “無論這女人到底知道些什麽,隨雨安都是關鍵!”


    好在。


    如今兩人到底還是有主客之別,楚湘靈哪怕有想法,卻也隻能老老實實等在自己院子裏,但幽冥女帝卻不一樣,她身為幽冥聖宗宗主,能做的就更多了。


    剛離開楚湘靈的院子,幽冥女帝第一時間便朝著顧修所在的東望院而去。


    她要做些手段。


    防備楚湘靈。


    隻是……


    她這邊剛剛抵達東望院的瞬間,麵色卻猛然一變,整個人的氣息更是在瞬間混亂到了極點,身軀更是好似被人用無數看不清楚的絲線纏住了一般。


    無法動彈絲毫!


    “怎麽迴事?”


    “這是……”


    “當時體內跟隨寒毒,一起進入我體內的那股力量?”


    ……


    而在幽冥女帝僵在東望院門前的時候,此時此刻院中的顧修,已經緩緩睜開了雙眸。


    他的眸中。


    有一道好似霜雪一般的光芒一閃而過。


    “小子,怎麽樣了?”剛剛睜眼,碎星的詢問聲便已經傳來。


    之前顧修寒毒爆發,整個人需要全神貫注修煉,但他身上佩戴著的山河殘界,卻始終處於開啟狀態,碎星他們一直全程盯著外麵的情況。


    不過。


    盯著歸盯著,他們隻能幫顧修預防外來的危險,但顧修這邊到底是什麽情況,卻並不知曉,眼看顧修修煉結束,第一時間追問起成果。


    “出現了一些的意外,玄冰聖體沒成。”


    顧修倒也沒有隱瞞,此刻搖搖頭:“不過,雖然聖體沒成,但我的肉身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加強,而且現在天心冰蓮被鎖住,其中的寒氣正在快速恢複,若是再來一次,我有信心衝擊玄冰聖體……”


    聽他說完,碎星當即驚唿起來:“你小子這運氣,可真是逆天了,瞌睡來了還能有枕頭,眼看著就要浪費的機緣,竟然還能再來一次機會?”


    確實。


    大多數人,碰上機緣也就隻有一次機會而已,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可他非但沒有錯過,甚至還能再來一次機緣。


    “我能感覺到,天心冰蓮正在越來越強大,其中的力量甚至不光隻是能讓我蛻變成玄冰聖體那麽簡單,說不定還會有更上一層樓的機會。”顧修開口:


    “隻是……”


    “我確實低估了這寒毒的霸道。”


    “若是再來一次,我並沒有把握,能夠將整個天心冰蓮的力量全部吸收。”


    雖然多了一次機會,甚至下一次顧修有把握衝擊玄冰聖體。


    但同樣的,必然也會再次造成浪費。


    雖說玄冰聖體已經足夠,但眼下機緣明顯更大,僅僅隻是蛻變成玄冰聖體,顧修卻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


    隻是可惜。


    這方麵,哪怕是碎星都沒辦法。


    “這天心冰蓮的寒氣,最終還是需要你的肉身來承受,但你肉身對比起天心冰蓮這種八極至寶而言,終歸還是太過孱弱,這東西並非修為乃至神魂能夠解決的。”


    “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能讓一股腦爆發的寒毒,變的和之前一樣緩慢,或者……有什麽辦法,讓你的肉身,對寒毒的吸收,能夠加快。”


    這話,讓顧修沉思起來。


    延緩寒毒的爆發?


    可能性恐怕不大。


    而至於加快肉身對寒毒的吸收……


    似乎難度一樣不小。


    不過。


    正在顧修沉思之時,卻突然注意到,自己手掌之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被牢牢握著。


    這是……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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