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染?”


    “這個人不是秦墨染嗎?”


    “什麽鬼?”


    “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


    房門推開的瞬間,碎星震驚的聲音便已經清晰的傳到了顧修耳中。


    哪怕是用了一張隱身符,又帶了斂息法寶,隱身始終跟隨在丫鬟身後,打算探一探究竟的顧修,此刻看到這屋內走出之人都忍不住一陣皺眉。


    因為此刻推門走出的那道身影。


    眉眼之間,和那位前青玄聖地墨書峰峰主秦墨染竟長的一模一樣!


    她身上穿著一件素色長裙。


    麵容清麗。


    發絲微微挽起。


    眉眼之間,竟然帶著和秦墨染一模一樣的書卷氣!


    哪怕是身為以前秦墨染師弟的顧修,此時此刻,看到眼前女子的時候。


    都忍不住一陣皺眉。


    這完全一模一樣!


    隻是……


    “不對。”


    “這個人,不可能是秦墨染。”


    顧修輕聲說道,語氣篤定。


    若是青玄聖地其他人他或許還無法肯定,但若說是秦墨染的話。


    怎麽都不可能才對。


    畢竟。


    半個月前,顧修才見過秦墨染。


    雖說他是進了空間亂流,最後稀裏糊塗來到了這昭平村,對外界的情況並不了解,可顧修卻非常確定,秦墨染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此處。


    且不說對方陷入的封魂之境,哪怕是糜星河都確定無解,就算是真的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麵解除了,幽冥女帝也不可能放過對方才是。


    何況……


    看到秦墨染的同時,顧修在那憨傻少年隨雨安殘魂之中那支離破碎的記憶之中,也想起了眼前這位小姐的樣貌。


    那位小姐。


    在隨雨安破碎的記憶之中,一直都是這副模樣!


    隨雨安對對方僅僅隻是匆匆一瞥,但也是那匆匆一瞥,便讓這個癡傻的少年徹底驚為天人,而當時的畫麵此刻清晰起來,確定是秦墨染的容貌無疑。


    而且。


    眼前的“秦墨染”身上,並無絲毫修為氣息波動,甚至對於站在身邊不遠處,用了隱身符的顧修都完全感知不到絲毫,明顯是一個凡人。


    “你說……”


    “隨雨安迴來之後變聰明了?”


    此刻這位小姐,目光正奇怪的看著身前丫鬟。


    她確實和秦墨染長的如出一轍,特別是身上那一股子書卷氣息,帶著幾分羸弱,但在這羸弱之中卻又藏著幾分冷厲。


    麵對她這目光,丫鬟也不敢怠慢,當即說道:


    “是的小姐,村裏人都這麽說。”


    “隨雨安十天前就迴來了,但迴來之後,不會每天餓肚子就去討吃的了,反而每天都去山林裏麵采摘靈藥,而且還知道去藥鋪賣藥換銅板。”


    “而且他還能幫村裏的老人幹活,順道還會跟一些人搭話,大家都說他腦子靈光了,不像以前憨頭憨腦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此刻這小丫鬟說的這些,都是顧修刻意營造出來的。


    既然要用隨雨安這個身份,自然要合理一些,總不可能真的去假扮個傻子,或者一個本來是傻子的,結果在別的地方突然就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這很明顯會留下把柄。


    顧修要麵對的是至尊,甚至至尊之上的存在。


    這昭平村雖說古怪,但若是真的有那種存在,要刨根問底展開調查的話,莫說這小鎮外麵十五年才會消散一次的瘴氣,就算是這村裏所有人盡數死絕,也一樣能有手段探尋。


    所以。


    小心一些,演戲演全套,倒也是順手而為。


    倒是那小丫鬟說完情況,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


    “小姐你說,那個傻子不會真的不光沒死在瘴氣林裏,反而還吸了瘴氣,腦子變靈光,不再傻了吧?”


    “要真是這樣,那小姐你……”


    丫鬟還待再說什麽,那小姐卻突然眸中寒光一閃,讓那丫鬟急忙停住話頭。


    低下腦袋。


    倒是眼前這位和秦墨染一模一樣的小姐,此刻抿了抿嘴,最終卻還是悵然問道:


    “小玉,你說我是不是惡人?”


    “當然不是,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教書先生都說了,等您去了鍾山府,去了外麵的世界,到時候必然會成為女狀元!”丫鬟連忙搖頭。


    那和秦墨染一模一樣的小姐,此刻卻淒苦一笑:“可我竟然要哄騙一個傻子去送死,我這樣的人,已經愧對我讀過的聖賢書了……”


    “這個……”那丫鬟一窒,但看眼前小姐眼淚滴答滴答流了出來,她急忙說道:


    “那小子是自願的,您都說了此行十死無生,他還是願意前往,這哪能怪小姐你呀?”


    “再說了,那小子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還傻乎乎的連話都說不利索,就算不死在林子裏,肯定也活不過多少年,就算真的活著,也隻是癡癡傻傻淒慘度過餘生……”


    “何況……何況那也是小姐您形勢所迫!”


    說著,丫鬟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之後,這才低聲說道:


    “要我說,這也怪太奶奶。”


    “小姐您自小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年年歲合適,正好可以離開昭平村,前往鍾山府,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了。”


    “可偏偏太奶奶卻非要你留下一個子嗣才準離開。”


    “就算要留下子嗣,也該選一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才是,哪能選擇這麽一個傻子去呀?”


    “就算是真要留子嗣,哪能這麽著急的,這馬上就要開村了,就算是現在那個……也不可能趕在那之前留下子嗣呀……”


    這小丫鬟還要再說,可那位小姐卻已經皺眉嗬斥:“住口!”


    “小姐……”


    “休得背後非議太奶奶!”


    “可是……”


    “你下去吧!”


    “這……是……奴婢告退。”


    最終。


    丫鬟還是歎了口氣,垂頭喪氣轉身離開,獨留這後院之中的那位錦衣小姐,坐在院中石桌旁,抬頭望向天穹,臉上有兩行清淚流淌而出。


    看到這裏,顧修忍不住皺起眉頭,倒是碎星已經咋咋唿唿了起來:


    “這小娘皮打算和你留個子嗣?”


    “可以啊老顧!”


    “這娘們雖然心腸不咋樣,但至少長得不錯,關鍵還比秦墨染那個小娘皮還年輕呢,咱們別浪費了……”


    碎星那口無遮攔的話還未說完。


    就被顧修粗暴的塞進了儲物戒指之中,徹底斷了外界一切聯係。


    他沒心思想這個,更別說和眼前這種人。


    此刻眼看周圍沒人,顧修幹脆一揮走到這位錦衣小姐身前,元嬰境界的威壓略微釋放,眼前錦衣小姐當即眼皮一沉。


    但還未倒下之時,顧修便已經拿出了一張控魂符貼在眼前之人身上。


    就見錦衣小姐當即又重新坐直身子。


    不過雙目之中卻滿是迷茫。


    凡人對修士而言,終究脆弱如同草芥,哪怕這錦衣小姐看上去身份不凡,哪怕顧修修為無法完全動用,但手段也斷然不是凡人可以抵抗的。


    “起來,進屋。”


    就見顧修輕聲開口,那錦衣小姐當即木訥起身,隨即徑直走入自己閨房之中。


    “關門。”


    房門關閉。


    “接下來,我問你答,你可明白?”顧修輕聲開口。


    那木訥的錦衣小姐下意識的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


    “秦紫依。”


    “這裏是什麽地方?”


    “昭平村。”


    “鍾山府是什麽地方?”


    “外麵。”


    “詳細些。”


    “我不知道,太奶奶告訴我,瘴氣外麵就是鍾山府。”


    “你太奶奶是什麽人?”


    “他是我們秦家的老祖宗,不知道活了多少歲,秦家能在昭平村衣食無憂,是因為太奶奶,所有子孫都得聽從太奶奶的命令,不能反抗。”


    “他要你做什麽?”


    “和隨雨安誕下子嗣,然後離開鍾山府。”


    “為什麽?”


    “不知道。”


    “你不願?”


    “我不願,隨雨安是個傻子,我希望將來的如遇郎君是一個知書達理,對我相敬如賓的雅士。”


    “所以你要害死他?”


    “我……我沒想害死他……”卻見秦紫依目光之中閃過幾分掙紮:“瘴氣將散,會有通道出現,可提前通往鍾山府,我隻是告訴他那裏可能有路,可去鍾山府,讓他幫我找一條路……”


    她雖已被手段操控,此刻卻也流露出滿臉的委屈。


    這樣的表情,讓顧修再次皺眉。


    這人真的很像秦墨染,除了沒有修為之外,無論是神態還是舉止,甚至就連身上的氣質,也和秦墨染極為相近,甚至哪怕是顧修,有一瞬間都忍不住懷疑。


    眼前之人,真的是秦墨染。


    隻是……


    這怎麽可能呢?


    顧修目光直視對方:“你可知道,你和一個人長的很像?”


    “我知道。”


    “和誰?”


    “我們秦家所有人。”


    “什麽?”


    “我們昭平村秦家世代女子單傳,而且都長的一樣。”


    這話一出。


    顧修的瞳孔,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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