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這種時候,為什麽還會下雨?”


    “如此多的至尊到此,竟然還會天降大雨,莫非是上天在啟示著什麽?”


    “……”


    突如其來的一場雨,吸引了此刻青玄聖地所有人的目光。


    不是不能下雨。


    於凡人而言,區區一場大雨再正常不過。


    但於修士而言。


    本該晴空萬裏的天氣,卻突然毫無征兆的來這麽一場大雨……


    這裏麵,卻有可能代表很多東西。


    就連糜星河,此刻也忍不住抬頭,就見他手掐天機訣,不算卜算什麽,眉頭也忍不住微微皺起:


    “天有萬象,星為其目,雲為其裳,風為其息。”


    “星移則世變,雲湧則事生,風亂則局破……”


    說著說著,糜星河突然驚唿起來: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日月失輝,星辰異位,這是陰陽錯亂,這是五行逆亂!”


    說著說著,糜星河的麵色猛然一變,緊接著一口鮮血突然噴吐而出,整個人的氣息都在這一刻瞬間衰弱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顧修都忍不住麵露詫異。


    轉頭看去,卻見糜星河說道:


    “小子,這片天地正在發生驚天巨變,我雖修的因果一脈,對觀星一脈了解不多,但也算是天機至尊,雖無法完整看清發生了什麽。”


    “但我能感覺到……”


    “有人的命盤,被強行改變,強行更改了生死大局!”


    這話。


    讓顧修眼皮一跳。


    目光猛然看向了,青玄聖地最高的問天閣,閣樓之上空空如也。


    什麽都沒有。


    但他心中卻已經生出了幾分不妙。


    “太大膽了。”


    “世人命盤由天注定,雖說不是不可變化,但一般而言,想要命盤變化,隻有因果勾連,甚至需要謀劃百年、千年乃至上萬年。”


    “強行改變命盤,用命盤影響生死,這種手段是天機大忌,是天地大忌,甚至驟然改變,會影響無數人的命盤走向,使得結果徹底大亂,變的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向。”


    “而施展這種手段的人,最終結果斷然不會太好。”


    “輕則形神俱滅。”


    “重則徹底被天地抹殺!”


    此刻的糜星河,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之中甚至都帶起了驚恐。


    命盤由天定。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話說的便是命盤。


    不過,命盤其實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因為隻要是擁有命盤的生靈,便會因為因果相連、命盤交織,從而發生改變。


    硬要形容的話。


    把人當作一棵樹,而命盤則是這棵樹未來的長相。


    這棵樹從人出生開始便已經誕生,注定了將來要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區別隻在於這棵樹的種子是否強壯,將來能長到多大,以及這棵樹生長的環境。


    命盤,便是通過這些環境,來推倒出這棵樹的模樣。


    但樹的一生,不光有自己。


    還有其他因果糾纏,還有其他命盤交織。


    就像是這棵樹在生長過程中,生長的環境雖然注定,但也可能會因為參著劇毒的水源灌溉,而導致夭折或變成畸形,也可能因為其他樹木栽種的太近而無法生長,也可能被移植換了一個地方生長變的更好。


    這些變故出現,命盤……或者說這棵樹未來的模樣也會開始改變。


    但往往。


    這種變化都需要漫長的時間。


    哪怕是澆灌毒水,要等這棵參天大樹枯萎死去,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同樣的。


    想要破了這棵樹被毒死的局,也需要大量時間,可能需要引河水來灌溉,引天水來衝刷,引靈藥來救治,甚至將這棵樹挖走換個地方栽種。


    每一次變化。


    都會讓這棵樹未來的生長變換模樣,同樣的也會影響這棵樹周圍,其他有瓜葛的樹木的變化。


    所以。


    命盤可以改變,但都需要潛移默化,都需要徐徐圖之。


    而利用天機一道的逆天改命之法,強行改變他人命盤,就相當於,把這棵明明注定要死去的樹,不講道理的直接救活。


    這不光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更加會改變這棵樹木周遭,其他樹木的情況影響他人命盤!


    而在糜星河驚唿連連的時候。


    天穹之上。


    一輪白光突然閃爍而起。


    不過隻是瞬息,白光卻突然消失,等再次出現的時候,卻已經來到了糜星河麵門之前。


    這一切來的太快,而且時機把控的極好,以至於來到糜星河近前的時候,才終於看清楚,那竟然是一道爆發著白光的玉輪。


    而也是這玉輪來到近前,糜星河心中的危機感,這才堪堪升起。


    不過。


    “哼,偷襲的手段,也敢用在本尊身上!”


    糜星河到底是至尊,眼神一凝,恐怖的至尊之力瞬間被動用而出,緊接著便伸手想要攔住那玉輪。


    可……


    他這才剛剛準備動手,卻見攻來的白色玉輪卻在即將接觸的瞬間,猛然爆裂開來,化作三十二片白玉刀刃,散落在糜星河身軀周圍。


    並且在瞬間,形成一座陣法。


    嗯?


    糜星河心頭一跳。


    下一刻,陣法啟動,一股可怕陣法壓製之力出現,緊接著就見原本白色玉輪炸裂的位置,竟然還留下了一根微不可察的玉針。


    此刻帶著寒光,直奔糜星河眉心而來。


    “該死!”


    糜星河心中大驚,倉促之間已經來不及躲避,隻能手中法訣掐動,大量因果絲瞬息出現。


    他打算再用自己的因果手段。


    化解這次襲擊。


    他是因果一脈的至尊,這手段屢試不爽,隻是這一次,對麵明顯有備而來,因果絲剛剛出現,那大陣壓製之力越發加強幾分。


    更重要的是……


    “因果絲,纏不上!”


    “不好,這是用特殊手段祭煉過的武器!”


    糜星河心中瞬息得出結果,因為他動用的那一道道因果絲,在靠近玉針的瞬間,卻好似被什麽力量阻攔住了一樣。


    一瞬。


    僅僅隻是一瞬。


    但也隻是這一瞬,卻也讓糜星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朝著自己眉心神台刺來的玉針。


    好在。


    就在關鍵時刻,一道劍光一閃而過。


    那即將刺入糜星河眉心神台的玉針,當即寸寸碎裂,打在糜星河眉心的時候。


    已經化作青煙。


    這一幕,看的糜星河心驚不已。


    差一點!


    就差一點!


    自己就要在這針對至尊的殺招之下重傷!


    “前輩,別發愣了。”


    卻在此時,顧修的聲音從旁傳來,他正迴身收劍,但沒有多看糜星河一眼,而是將目光。


    看向了天穹之上。


    滿眼警惕。


    糜星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同樣眉頭狂跳。


    在天穹之上,正有兩道身影,緩緩從天穹之上飄浮而下。這兩道身影全都穿著蒙麵長袍,不過顏色不同,一紅一綠,紅袍持槍,綠袍持刀。


    此刻自天穹落下的時候,身上帶著恐怖無邊的波動。


    而且……


    “這兩人沒有任何生命氣息,這……這是傀儡!”


    “這是至尊級傀儡!”


    “拿至尊屍骸煉製出來的傀儡,這是何方至尊,竟然能夠一口氣拿出兩具至尊傀儡出來?”


    人群中有人驚唿了起來,發現了這兩道身影的特殊。


    而顧修。


    此刻同樣微微凝眉越過這兩道身影,朝著天穹上方看了一眼。


    那裏。


    有一道虛影,看不清楚容貌,但那雙冷漠的目光,此刻和顧修對視。


    好似在俯瞰螻蟻一般。


    “糟糕,這是想要消耗你的力量!”


    “你畢竟隻是借力,哪怕劍術驚天,但外力終究隻是外力,他們不敢正麵麵對你的劍,所以放出傀儡,想要以此來消耗你的力量。”


    “你這一次想要破局,怕是注定失敗了,我也得跟著你一起橫死在此地了。”


    糜星河猜出了天穹之上那人的想法,一時間心驚肉跳了起來。


    至尊傀儡,自然無法比肩至尊。


    但其至尊之身和至尊之力,卻是實打實的,或許殺不死至尊,甚至殺不死顧修,可至少顧修想要對付這兩具傀儡,也將會消耗巨大。


    甚至,可能會直接耗盡借力而來的至尊之力。


    到時候。


    顧修將被打迴原形,再構不成任何威脅。


    “看吧,我之前就說過,這一局,你逃不脫,也破不了,來到這裏的人,從一開始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你留在此地。”


    “本尊這一次,可算是要跟你一起交代在這裏了。”


    糜星河歎息了起來。


    他知道,這一局破不掉。


    同樣也知道,自己也會被顧修害死。


    而與此同時,此刻的玉丹峰上,正不斷將各種藥渣丟入自己口中的那黑袍顧修,也正滿臉怨毒的,透過一道虛影,看著主峰投影: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把他殺死,把他打迴原形!”


    他機關算盡,本該大獲成功,卻被念朝夕的自毀反撲壞了大計。


    甚至讓自己既定的命盤都開始變動。


    一切。


    都已經超出了掌握。


    此刻怨毒的看了一眼,原本念朝夕所坐位置,最後一團還未熄滅的小火苗,當即冷笑了起來:


    “賤人,你以為你這樣,就能破局了嗎?”


    “我告訴你。”


    “不夠!”


    “遠遠不夠!”


    “你們這些土包子,永遠都是土包子,永遠都是牲畜,你要麵對的……”


    “是仙人!!!”


    說著,他咬了咬牙,眸中兇光閃爍而起,緊接著突然一隻手,狠狠的朝著自己胸前紮了進去。


    隨即伴隨著一聲悶哼。


    帶血的手掌硬生生的扯了出來,而在他手中,正握著一根肋骨。


    這是他自己的肋骨。


    是仙人骨!


    這根肋骨,僅僅隻是拿出來,便爆發著一道又一道特殊的力量,難以想象的痛苦,讓江潯的麵色猙獰到了極點。


    但他卻也未曾停下。


    反倒一指一指,點在那仙骨之上。


    那是一道又一道法訣,爆發著仙光,落在那仙骨之上。而在這點指之間,江潯身上那些可怕的力量,也正不斷的自身軀之中出現。


    鑽入仙骨之中。


    他在逼出自己所有仙力!


    斷舍離!


    而伴隨著這些舉動,江潯自己在這一刻卻虛弱到了極點。


    但他並未動搖手中動作。


    反而從懷中,拿出了一樣又一樣事物,大多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小玩意,有木質彈弓,有較為粗糙的木釵,還有幾本詩冊……


    這些東西,在尋常人看來沒什麽特殊。


    但若是青玄聖地的幾位至尊親傳看到,必然便能發現。


    這些。


    是江潯曾經從她們身上要走的東西。


    而且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曾經顧修送給她們的東西。


    而此刻伴隨著這一樣又一樣物件被一一拿出。


    黑衣顧修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化了起來,甚至隱隱之中,帶起了幾分顧修的力量。


    這一幕。


    讓江潯臉上露出了冷笑,他又看了一眼那一團,不知為何依舊未曾徹底熄滅的小火苗。


    森然說道:


    “賤人。”


    “瞪大你的眼睛看著。”


    “我現在,將要奪走你那位師弟最大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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