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問:“這些人,師兄打算全殺了?”


    “這落雨穀的機緣,本就應該屬於我們青玄聖地,他們若是不來,自然可安然無恙,但既然來了,那自然要做好埋骨此處的準備。”


    邊毅飛平淡迴答,隨即奇怪的看了丁道安一眼:“此事之前還是丁師弟你提的,難道你現在反而心軟了嗎?”


    “心軟倒不至於,隻是覺得這些人若全死了,出去之後難免難以交代。”顧修迴答。


    “交代?”邊毅飛哈哈一笑:


    “我青玄堂堂聖地大宗,需要向誰交代?這些人,莫說是在這秘境中死去了,即使當著他們宗主的麵將他們屠戮斬殺,他們宗主敢說什麽嗎?”


    “丁師弟,你有些太過猶猶豫豫了,我師父說過,這個世上,拳頭大才是道理,沒有實力,那就是螻蟻。若是連踩死幾隻螻蟻都需顧首顧尾,那修行之道還有何意義?”


    “螻蟻,就應當有被踩死的覺悟!”


    “但五百年前,這些宗門或多或少都和青玄有舊,雖有過競爭,但這麽多年下來,也有過不少恩情和不少牽扯。”顧修提醒。


    “那又如何?”


    邊毅飛搖頭:“修行本就該斷情絕性,若是因為所謂恩情就需要相讓,那隻會拖累自己罷了。”


    “邊師兄不愧是青玄親傳。”顧修讚歎。


    正在兩人談話間,遠處突然傳來喊聲:“丁師兄,有人找你!”


    顧修迴頭。


    就見在不遠處的位置,一名穿著白裙的清冷女子,此刻正抿唇站在那邊。


    這個人,是碧波宗的帶隊天驕餘雪晴。


    她來找自己?


    她和自己頂替的這個丁道安有關係?


    正疑惑時,卻聽身邊的邊毅飛說道:“嘖嘖,丁師弟厲害啊,前幾日才說這餘雪晴挺合眼緣,這麽快便能讓她乖乖前來,佩服佩服!”


    顧修挑眉,不過還是朝餘雪晴走去,路上他注意到,不少青玄弟子,也都滿臉淫邪的看著自己。


    這些目光。


    讓顧修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來到餘雪晴身前,當即開口:“餘仙子有事?”


    “借一步說話?”


    迎著餘雪晴的目光,顧修還是點點頭。


    當即。


    兩人進入雨林,之後一路又去到了遠離營地的地方這才停下,顧修拿不準此女和丁道安的身份,自然不會多言。


    好在,餘雪晴明顯也沒懷疑,在雨林中站定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開口:


    “丁道友此前所說之事,是否當真?”


    顧修沒說話。


    餘雪晴抿抿嘴:“我可以答應丁道友的要求,但我需你立下道誓,事後貴宗玉丹峰的許前輩幫我師尊療傷。”


    顧修挑眉,依舊未答。


    但他這樣的冷淡,卻讓餘雪晴麵色慘白一片,最終聲音細如蚊蠅:“今晚我會侍寢,同時亦會帶上我碧波宗的定海珠,隻求你能說話算話……救我師尊……”


    說著,她白皙的麵龐之上,已有淚水流淌而出,混雜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之中。


    眼中。


    無絲毫生氣。


    而看到這一幕的顧修,也不可察的皺起了眉頭。


    他一直都知道。


    這個曾經他全力守護的宗門,其實早就已經爛到根上,從簽訂棄宗靈約的那一刻,也對這個宗門再無任何留戀。


    但饒是如此。


    當親眼看到青玄聖地的所作所為時,顧修難免還是有些震驚。


    這個宗門,是青玄!


    再看一眼身前餘雪晴,顧修終究還是轉身離去,悄然丟下一句:


    “我都是騙你的。”


    這話,讓餘雪晴身子一怔,隨即終於忍不住,聲嘶力竭的怒罵起來,但對這些怒罵,顧修置若罔聞。


    他在思考一件事。


    自己之前的想法。


    是否對了?


    他簽下棄宗靈約,和青玄聖地的恩恩怨怨盡數斬斷,再無絲毫聯係。


    於他而言。


    青玄故人已悉數成了陌路。


    但……


    真的就止步於此嗎?


    這個曾經自己拚盡全力守護的宗門,曾經無比希望將其打造成,人人敬仰有口皆碑的宗門。


    而今。


    已經成了宛若魔宗的模樣。


    這說明,自己當年的努力是錯的。


    那自己。


    需要糾錯嗎?


    ……


    “我沒有錯!我不可能有錯!”


    “我是青玄聖地的墨書峰峰主,我是青玄聖地最通曉道理秦墨染,錯的是顧修,錯的殷文書,我不可能有錯!”


    青玄聖地,墨書峰。


    墨染居。


    秦墨染此刻,正將自己困於房中,周圍設下無窮禁製,全部都是各類殺伐大陣,杜絕一切人進入,也杜絕一切人外出。


    包括自己!


    因為,她要斬心魔!


    她此前辯心因石思靈的幹預,雖然暫時獲勝,掙脫出自縛辯心之境,但也同樣的,使得心魔開始滋生,甚至不過幾日時間便開始壯大。


    甚至。


    在她因為師尊和六師妹懷疑自己,偷了那什麽地雲芽,心境大亂的時候,這心魔竟然趁機反噬,想要將她毀去。


    這還得了?


    必須趁早將其斬了!


    否則後患無窮!


    隻是……


    “錯了便是錯了,若是連自己有錯,都不敢承認,這還算什麽君子,還有什麽臉麵,說自己是讀了聖賢書的人?”


    “聖賢書是勸人向善,而不是讓你成為一個,巧舌如簧,隻會為自己辯駁找理由找借口的小人!”


    “秦墨染,你難道真的就忘記了,當初你學習的那些道理了嗎?你難道真的就忘記了,你對顧修的所作所為了嗎?”


    “你不是聖人,你是罪人!”


    “……”


    這一道道斥責,自心底傳來。


    秦墨染本以為很輕鬆便可斬殺的心魔,此時此刻,卻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糾纏於她,讓她根本無法將其斬滅!


    秦墨染能做的,隻有在心底瘋狂怒吼:


    “該死,該死,該死!”


    “你是心魔,你是來斷我道心的心魔!”


    “我絕對不可能有錯!”


    “你滾,你滾啊!!!”


    她需要堅定道心。


    自己沒有錯!


    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有錯!


    終於,憑借著堅定不移的道心,秦墨染總算還是暫時壓製住了心魔。


    但也僅僅隻是壓製。


    她無法將其斬滅,心魔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強,強大到讓她的道心都開始動搖,強大到她心中已經忍不住生出惶恐。


    “明明都死了,明明顧修都已經死了,這該死的心魔,為什麽還要為一個死人執迷不悟?”


    “我不能再這樣,我要找到辦法斬殺心魔!”


    “否則我會被這心魔害死!”


    喃喃自語中,秦墨染終究還是收起了房中禁製,這幾日的斬心魔已經徹底宣告失敗,她無法憑借自身將其斬斷。


    她要找別的辦法。


    可……


    心魔纏身,是所有修士都有可能遇到之事,而且大多也隻能依靠自己斬去。


    還能有什麽辦法?


    苦思冥想一陣,秦墨染走出房門,隨即踏空而行,她打算尋找師姐幫忙,想辦法解決心魔之苦。


    可還沒飛多久。


    一陣陣刺耳的聲音突然傳來:“你們墨書峰,一個個張口仁義道德,閉口君子氣節,但實際上全部都是一些虛偽小人罷了,敢做不敢當!”


    聽到這話,秦墨染麵色一寒。


    這裏可是青玄聖地,膽敢在青玄聖地說自己墨書峰的壞話?


    低頭看去。


    就見下方,兩夥人正展開口舌,雙方劍拔弩張,一副隨時可能就要出手的樣子。


    而看穿著,其中一夥是自己墨書峰的人。


    另外一夥……


    是靈獸峰弟子,他們此刻並不知道秦墨染就在上方看著,還在大言不慚:


    “就是,明明都是一群自私自利之輩,還死活都不願意承認?”


    “別拿你們寫了幾張符說事,看看你們墨書峰現在的符籙是什麽樣子,還不如我從雲霄城帶迴來的符籙好,你們這點能耐,簡直丟了我們青玄聖地的臉!”


    “製符,你們不行,做人,你們也一樣不行!”


    “……”


    這些話,讓墨書峰弟子們麵色難看至極,更是讓秦墨染的麵色。


    也在瞬間。


    附上寒霜!


    沒有任何猶豫,秦墨染當即降下。


    她的到來,讓墨書峰一眾弟子瞬間振奮起來,倒是靈獸峰的弟子們,此時一個個嚇得連連低頭,喊了一聲秦峰主之後便打算開溜。


    可他們剛要走,一股強大的氣息卻已經瞬間蓋在他們身上,緊接著就聽秦墨染冰冷徹骨的聲音道:


    “本尊讓你們走了嗎?”


    幾名靈獸峰弟子麵色頓時慘白,秦墨染卻已經冷聲問道:


    “青玄門規,惡意辱罵同門,詆毀師長。”


    “該當何罪?”


    這話一出,幾名靈獸峰弟子當即嚇得跪倒在地,紛紛開口求饒。


    大唿知錯。


    秦墨染卻冷哼一聲,眼中寒光閃爍。


    她被人冤枉,本就心中不快,又遭心魔反噬,正心頭煩躁,現在出門還聽到小輩弟子竟然都敢質疑墨書峰的存在,讓她心中憤懣。


    隻是……


    正在秦墨染準備出手懲戒的時候,一隻仙靈鶴卻已經從遠處快速飛來,攔在這幾名弟子身前。


    緊接著,就聽一道活潑天真的聲音幽幽傳來:


    “五師姐。”


    “一些小輩弟子心有不滿,一時間語無倫次。”


    “沒必要大動肝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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