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眸若寒月。


    縱然帶著麵紗,四周眾人亦可感受到她的絕代芳華。


    但龍虎山眾人無心欣賞她的風姿。


    因為女子身上的殺意極為恐怖。


    她修為乃金丹巔峰,又手持青丘劍。


    即便張裕盛都見之膽寒。


    唰!


    女子沒給張裕盛機會。


    身形一晃,她持劍從張裕盛身邊掠過。


    她的速度太快。


    以至於張裕盛都來不及躲避。


    噗嗤!


    等女子在張裕盛身後落地時,鮮血便從張裕盛咽喉處噴發起來。


    女子沒有罷休。


    轉眼功夫,在場其他龍虎山弟子,也被女子屠殺。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破風聲響起。


    數百修士從遠處追來。


    女子沒有再廝殺,輕啟朱唇道:“走!”


    彼岸教四人急忙跟著女子離開,掠入茫茫山林之中。


    到了山林深處。


    阮慧安感激的看向神秘女子:“彼岸教聖女阮慧安,在此謝過閣下救命之恩。”


    “無需謝我,是神樹大人讓我來的。”


    神秘女子淡淡道。


    “神樹大人?”


    阮慧安微愣。


    “跟我走。”


    神秘女子道:“神樹大人要見你。”


    阮慧安不由遲疑道:“我能不能不去?”


    她對神秘女子口中的神樹大人一無所知,自然不願意去。


    神秘女子沒迴答,隻是冷漠的看著她。


    阮慧安身邊三名彼岸教弟子寒毛聳立。


    他們感應到冰冷殺意。


    很明顯,神秘女子這是在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去,便會殺了他們。


    阮慧安咽了口唾沫:“我去。”


    迷霧禁區。


    數道身影,從荒古山脈南部邊緣進入這裏。


    他們是來自南荒諸國的幾個天才。


    “這就是大夏的迷霧禁區?”


    “大夏將這個禁區傳的神乎其神,我看也不過如此。”


    “兩個月前,我們聯手闖過巍山禁區,後者也號稱南荒最可怕禁區。”


    “由此可見這迷霧禁區,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什麽。”


    這幾個天才修士都意氣風發,信心滿滿。


    他們的修為的確不弱,強的有著金丹中期修為,弱的也是築基巔峰。


    巍山禁區在世界上沒什麽名氣。


    但在南荒區域,就是最強大的禁區。


    正因此,他們覺得迷霧禁區再強,也不會比巍山強多少。


    聽說九大勢力要聯合組建大軍,進攻迷霧禁區。


    他們覺得九大勢力太小題大做。


    於是他們決定幾人自己進入迷霧禁區。


    隻要他們能夠從迷霧禁區全身而退,必定能在南荒再次揚名。


    而且九大勢力說了,迷霧禁區中疑似有大藥。


    真這樣的話,說不定他們能夠搶先獲得這絕世大藥。


    幾人踏入迷霧禁區,起初還漫不經心。


    在外圍區域,以他們的實力,果然是所向披靡。


    然而,當他們進入內圍後,就漸漸發現不對勁。


    這裏的妖獸實力,已明顯超出巍山禁區。


    “怎麽會這樣?”


    幾人已有些難以接受。


    巍山禁區是南荒最強禁區,他們便覺得天下禁區不過如此。


    現在他們似乎發現,與迷霧禁區相比,巍山禁區好像才是不過如此的那個。


    大夏的禁區,居然比他們南荒的禁區更強?


    他們覺得無法理解。


    明明都是在同一片天地之中,憑什麽大夏的禁區會更強。


    這不符合邏輯。


    此刻。


    迷霧禁區核心區域。


    “南荒之地,靈氣強度並不比東荒弱。”


    白千丈道:“不過那裏的龍脈,當初是被破壞最嚴重的地方,這大概會導致,南荒的地下靈力比不上東荒。


    而樹木成長,是最依賴地下靈力的,從而又會影響到山林間的妖獸。


    所以,我推測南荒的那些禁區,估計普遍會比東荒的弱。


    當然那裏的修士,估計還是不容小覷,畢竟修士依賴的一般都是天地靈氣。”


    蘇牧若有所思。


    怪不得在他的感知中,南荒中似乎並無什麽強大禁區。


    “恩?”


    正思索間,蘇牧似乎感應到什麽,臉上露出饒有興趣之色。


    迷霧禁區核心區。


    南荒幾名天才當真實力彪悍。


    他們竟硬生生闖入了迷霧禁區核心區域。


    隻是此刻,他們臉上再無一開始的輕視和不屑。


    他們一個個都狼狽不堪,身上傷痕累累,衣服破破爛爛。


    “不行,我們得離開這。”


    “這裏簡直就是妖國。”


    幾個天才臉上,都浮現出了恐懼之色。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了旁邊河流中,有一艘船隻經過。


    船隻甲板上站著幾道身影。


    “你們看,那是不是彼岸教的聖女阮慧安。”


    一個天才忽然道。


    其他幾個天才都看了過來,頓時都是一驚。


    “真的是她。”


    “阮聖女怎麽會出現在這。”


    “快,叫阮聖女救我們。”


    幾個天才如見救星。


    船隻上。


    阮慧安很快聽到唿救聲。


    當她看到河岸上幾道狼狽身影,當即不由一愣。


    她也認出了這幾人。


    這幾人都是南荒有名的天才。


    沒想到這幾人,會跑到迷霧禁區來。


    隨後阮慧安又一陣無奈。


    如今她都自身難保,哪裏還救得了其他人。


    阮慧安身邊,蘇瑤似乎收到什麽消息:“讓他們上來。”


    她身後,當即就有猿猴從船上躍出,將幾人都抓到了船上。


    此刻幾個南荒天才,也已發現不對勁。


    這裏做主的明顯不是阮慧安。


    “聖女殿下?”


    幾人麵露驚疑不定之色。


    阮慧安沒理會他們,看向蘇瑤忐忑道:“閣下,我們何時才能見到您說的神樹大人?”


    “很快了。”


    蘇瑤道。


    “這是什麽迴事?”


    “聖女殿下,她是誰,為何對您如此不敬。”


    幾個天才道。


    蘇瑤秀眉微蹙。


    身後猿猴非常機靈,當場將幾個天才給敲暈,免得他們再聒噪。


    沒過多久,船隻來到迷霧湖。


    看到迷霧湖中的場景,阮慧安唿吸微滯。


    迷霧禁區這麽可怕?


    她感覺就算是彼岸教的總部,都沒有這裏恐怖。


    在其他禁區,三階存在已可做禁區主宰。


    但這裏,三階存在似乎隨處可見。


    其中不少還是三階上品,乃至三階巔峰的強悍存在。


    終於她來到了禁區核心。


    四周參天大樹很多。


    但她一眼就被其中一棵銀杏古樹吸引。


    看到這棵樹的第一瞬,她就想到了彼岸教神典裏記載的“彼岸神樹”。


    一瞬間,阮慧安內心就波濤洶湧。


    彼岸教信仰的不是妖獸神明,也不是人族古仙,而是“彼岸神樹”!


    傳聞彼岸神樹蘊藏無窮無盡的神廟,可以將人接引到永生彼岸。


    “神樹大人,她便是彼岸教聖女……”


    蘇瑤還想給阮慧安做介紹。


    通常像阮慧安這種教派聖女,往往都擁有自己的信仰,會對其他神明很排斥。


    蘇瑤對阮慧安挺有好感,還頗為擔心阮慧安會觸怒神樹大人。


    沒想到,沒等她把介紹的話說完,阮慧安就朝蘇牧跪下,然後匍匐在地。


    “彼岸教聖女阮慧安,拜見神樹大人。”


    阮慧安聲音裏,竟透著一種虔誠。


    蘇牧意念落在阮慧安身上。


    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惹人間桃李花。


    看到阮慧安的第一瞬,蘇牧便不由感慨。


    這阮慧安,不愧是彼岸教聖女,姿色與蘇瑤相比都不遑多讓。


    而蘇瑤還是經過銀杏靈果淨化過。


    阮慧安這完全是天生麗質。


    這個時候,阮慧安抬起頭來。


    蘇瑤是瓜子臉,明麗清冷。


    阮慧安則是小臉帶著幾分嬰兒肥,五官非常清純。


    偏偏她一雙眼睛又帶著天然而不自知的媚意。


    當真是又純又欲。


    “神樹大人。”


    阮慧安鼓足勇氣,仰視蘇牧,“天下紛亂,眾生皆沉淪苦海,您可知彼岸在哪?”


    蘇牧先是輕笑,然後歎道:“眾生苦尋彼岸,焉知於彼岸眼裏,眾生之苦海,便是彼岸之彼岸?”


    阮慧安心神猛地一震,美麗的瞳孔也明顯收縮。


    蘇牧這話意思很簡單。


    那就是眾生苦苦追尋彼岸,卻不知在所謂彼岸的那些生命眼裏,眾生想要擺脫的地方,就是彼岸眾生眼裏的彼岸。


    這番話,對阮慧安的衝擊太大了。


    如果是這樣,那彼岸教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於天,亦因是也。”


    蘇牧那恍若大道之音般的話語,在虛空中迴蕩。


    不僅是阮慧安,在場其他生靈都深受觸動。


    蘇牧這話是在告訴他們,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在我方看對方,對方便是「彼」,


    在對方看我方,我方便是「彼」。


    我與彼,生與死,因與果,皆是相互對立,又相互變換的。


    某種程度上說,我就是彼,生就是死,因就是果。


    能夠明白的生靈,覺得這話如同銅鍾大呂,振聾發聵。


    無法明白的生靈,則是滿臉迷茫。


    阮慧安顯然是悟性很高的人。


    “原來,眾生皆是身在彼岸卻不自知?”


    她忽地燦爛一笑。


    這一笑仿佛百花綻放,明麗不可方物。


    同時她看向蘇牧的目光,也變得極為明亮。


    此刻阮慧安已確定,眼前的銀杏古樹,必定就是彼岸樹。


    隻有彼岸樹,才會擁有這樣的智慧。


    同一瞬,蘇牧心神忽然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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