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明白了,拿著杯子毛巾去洗漱了。


    沈清宜抹著淚,喃喃自語道:“真沒想到蔣大哥哭得這麽好看。”


    簡直比婆婆還好看,居然有人的淚珠含在眼眶未落時像晶瑩剔透的珍珠,而且絲毫沒有哭的醜表情。


    陸硯:!!!


    他無語地看了一眼窗口,隻見蔣城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陸承芝。


    “他沒哭。”陸硯說,“而且一點也不好看。”


    沈清宜一迴頭,就看到陸硯的表情不太高興,隨後又聽到他哼了哼,“哭才不是那種表情,一點都不符合表情規律。”


    沈清宜明白了,這男人簡直和安安一模一樣,在安安麵前,她是絕對不能誇別的孩子的。


    想到這裏連忙補充了一句,“你不哭也好。”


    聽到這句,陸硯緊繃的唇角終於舒展。


    “真幼稚。”


    兩人雙雙迴頭,就看到陳憶南雙手插兜,站在那兒,一副鄙夷的表情。


    偷看被抓到,沈清宜有些不好意思,胡亂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馬上就走。”


    陸硯臉皮很厚,看著陳憶南皺了皺眉,“哪裏幼稚?你要覺得我說得不對,你可以照著鏡子哭一個試試,看是不是那副表情。”


    “哭分很多種知道麽?你這麽冷硬的心腸,肯定沒哭過。”


    陸硯扯了扯唇角,“你這麽懂哭,現場發揮一個。”


    沈清宜:!!!


    真的和安安一樣。


    她的情緒被兩人幼稚的鬥嘴破壞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先走了。”


    陸硯一看沈清宜要走了,來不及欣賞陳憶南的現場發揮,同樣跟著走了。


    陳憶南猶豫了一下,最後轉身迴辦公室。


    病房裏,陸承芝一臉愧疚,“蔣城哥,對不起,從前在你和爸之間,我永遠第一考慮的都是爸的處境和利益,忽略了你的處境。


    可他是我爸,辛辛苦苦支撐著這個家,把我們三姐弟一手養大,我沒辦法怪他。”


    蔣城看著麵前的女人,眼睛清晰了又模糊,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承芝會為了他與陸大伯鬧翻。


    除了他受傷,她會不顧陸文啟的反對偷偷地去看他,其它的不論是陸文啟讓她去國外念書,或是與他推遲婚約,就算她並不樂意,也會諒解陸父的難處,順從並尊重。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知道,那年他受傷迴來找她,她並沒有因為有人上門提親而故意對他避而不見就足夠了。


    蔣城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那就不怪他,也不用做任何改變,還和以前一樣,你能理解他,我也能理解你。”


    陸承芝怔怔地看著他,“那我和周寒怎麽辦?”


    蔣城將她攬進懷裏,溫柔地說道:“都結束了,其它的交給我就好。”


    “結束了?”


    蔣城點了點頭,“嗯,是陸硯的做的局,不過也多虧了他,否則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認清自己,是我不夠好,讓你委屈了這麽久。”


    陸承芝搖了搖頭,“我不怪你,隻是周寒怎麽辦。”


    “他會主動讓你父親放棄。”蔣城說道:“他現在應該在你家了,等他離開,陸大伯應該很難受,你迴去陪陪他,我晚點就到。”


    陸承芝想到父親昨天的紅光滿麵,如果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那……


    她不敢想,“我先迴去。”


    蔣城拉住她,“我陪你迴去,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陸硯的局,周寒會有其它離開的理由。”


    陸承芝看著他有些疲憊的模樣,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昨晚是不是沒睡?”


    “無礙。”


    陸承芝看了一眼手表,“才八點多,周寒恐怕這麽快,你睡兩個小時。”


    蔣城看著她一臉的關切之色,“沒事,處理完我再來睡。”


    他現在完全沒了睡意,有種劫後餘生的峰迴路轉,這一次他一定不會放開她。


    他起身穿好衣服,快速地洗漱完迴來,出門時才想起他的車昨天被蔣榮開走了。


    走到陳憶南的辦公室撥了一個電話,“小趙,開車過來接我一趟。”


    陳憶南看著蔣城好半天沒說話。


    “怎麽了?”


    陳憶南笑笑,“看來人參你用不上了啊。”


    “怎麽用不上了?”


    “精神氣挺足的。”陳憶南見他高興,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不過我還是給你留著,雖然心藥有了,但心外之藥也得用。”


    “謝謝。”


    不一會兒小趙就上來了,蔣城和陸承芝一起下樓。


    小趙開著車子,將兩人按要求送到陸家門口,“蔣司令,還有什麽指示嗎?”


    “暫時先迴去吧。”


    小趙把車子開走。


    陸承芝和蔣城一起進了陸家。


    陸承平看著來人進來,欲言又止,最後開口道:“爸今天心情不好,你們誰也別去惹他。”


    陸承芝有些緊張,蔣城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你先去休息,我先去見見陸伯父。”


    陸承平連忙把陸承芝拉走,“趕緊迴房去休息。”


    蔣城推開了陸文啟的書房門,便見他一臉頹廢地坐在桌前。


    “陸大伯。”蔣城先開口。


    他再一次像十年前那樣坐在陸文啟對麵。


    陸文啟坐直了身子,“你來看我陸家的笑話嗎?”


    “陸大伯為什麽這麽說?”


    陸文啟笑笑,“真不愧是蔣司令,消息真快啊。”


    蔣城不再是十一年前的少年,也不會再被他一兩句話激到,更不會與他置氣,“嗯,我來替補周寒如何?”


    陸文啟看著他,想了許久才開口,“蔣城,你知道嗎?如果當年你再忍一次,升官後再來找一次承芝,我一定把她嫁給你,你太衝動了。”


    蔣城笑笑,“如果十一年前您在我第二次來找承芝的時候,親口對我這麽說,我會相信,而且也會真的這麽做,但一直到我和蔚安結了婚,才從陸承平的罵聲中才知道您的這重考驗,那時我有時候恨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有時候恨我為什麽沒有堅持。


    但我現在知道了,隻要我不放棄承芝,你永遠都不會讓我知道這重考驗原來離我這麽近。”


    陸文啟自嘲的笑笑,“我就說你小子聰明吧?這也是我怕你的原因之一。”


    蔣城沉默了一下,“你想用利承芝的婚事拉攏靠山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怕我們會幫忙找陸硯,隻要陸硯在京都,你永遠都不會讓我蔣家靠得太近,更不會讓承芝嫁給我。


    但剛剛那個理由,你可以永遠這麽對承芝說,我也不會告訴她,因為她真的敬重您。”


    陸文啟良久才開口問道:“那你恨我嗎?”


    “以前恨,但現在不恨了,更不會報複你,因為承芝愛您。”


    陸文啟鬆了一口氣,嘴上仍舊不忘提條件,“誠意呢?”


    “你開口便是,隻要我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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