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來,是的,他的身體沒有其它問題。”


    沈清宜不敢相信,“過敏有這麽嚴重嗎?”


    “最嚴重時會在數分鍾或數小時內,出現全身性蕁麻疹,甚至唿吸衰竭、暈厥、痙攣性腹痛、嘔吐、血壓下降,而陸工他隻是暫時性休克,所以這不是最嚴重的。


    現在心率基本趨於穩定,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的,您不用太擔心。”


    沈清宜第一次知道過敏這麽危險。


    醫生的安慰稍稍起了一點作用,沈清宜托起他的手扣在掌心,一向身體如火的男人,此時手有些冰涼。


    沈清宜把臉貼在他手上蹭了蹭,眼淚忍不住滴在他的手背上,陸硯的手動了動,沈清宜驚喜得一下子坐直,“醫生,他好像動了。”


    其中一個醫生走近,搭在他的脈搏上,“嗯,再等等,他沒有什麽大問題。”


    沈清宜鬆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傾身湊到陸硯耳邊,輕喚他,“陸硯,你聽到了嗎?”


    半晌沒有迴應,沈清宜又有些喪氣的坐迴到椅子上。


    兩個醫生終於忙完,坐下來,“您放心吧,我們是這邊體製內最好的醫生,陸工不會有事的。”


    “謝謝!”


    “我姓陳,他姓王,等會我們兩個會替換著陪在這裏值班,以免突發情況。”


    “好,謝謝!”沈清宜又說。


    “不用謝,您的丈夫身份特殊,上麵非常重視,不能有任何閃失,所以這個房間除了我和王醫,沒有經過允許不可以讓任何人靠近。”


    沈清宜透過病房門上那一小片玻璃窗,看到門口站著一排身姿挺拔的製服人員,點了點頭。


    陳醫生出去,留下王醫生陪著沈清宜在這裏等著。


    病房外被守得嚴嚴實實,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也不允許任何人打聽。


    最初那批給陸硯做急診的兩名醫生和護士也被叫去簽了保密協議,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陸硯對榴梿有過敏症狀的消息,以免這個弱點再次反遭人利用。


    連沈清宜也簽了。


    一間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間裏,站著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冷沉地發話,“不是說他過敏隻會起疹不舒服嗎?為什麽會休克?


    現在醫院已經被政府全麵安保,叫我們的人怎麽進去?


    真是白瞎了這麽好的機會。


    現在上麵還在排查,要是查到你頭上,咱們都得完蛋。”


    被訓話的是名五十多歲的禿頂男人,“我也沒想到他們反應這麽迅速,你說一個過敏疹怎麽可能讓人想到這件事上?


    不過就算他們查也查不到我頭上,我找了人頂包。”


    金絲眼鏡男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真是打草驚蛇,如果這次不成功,恐怕下次再也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你這事辦得……。


    你不是看過他的檔案嗎?”


    “那檔案就我一個人看過,如果用上麵的三種食物,在我所裏出了問題,京都那邊第一個就會懷疑到我身上。”


    金絲眼鏡男人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讓皮膚科的那名醫生停止行動。”


    原本以為陸硯隻是出現皮膚紅疹不舒服,過來就醫,這樣根本不會讓人懷疑,所以才會費盡周折買通了這位皮膚科醫生。


    醫院病房內


    陸硯還沒醒,沈清宜心急如焚,抬腕看手表,“王醫生,他怎麽還不醒?休克這麽久會不會出現別的身體損耗?”


    王醫生看著儀器上的數據,又過來探了探他的脈,“他二十五分鍾以前就不在休克狀態了,現在處於昏睡狀態。”


    見沈清宜仍舊一臉焦急疑惑,王醫生為了寬慰她,又說了一句,“如果情況嚴重,坐在這裏的肯定不會隻有我一個醫生。”


    沈清宜心下稍安,重新托起陸硯的手,靠近他,低聲的哀求,“你能不能快點醒醒,別嚇我,求你了……”


    沈清宜說完,病房裏寂靜了好一會兒。


    “別哭了,我還沒死!”


    沈清宜震驚的抬頭,再看陸硯仍舊雙目緊閉,她連忙轉頭問醫生,“王醫生,剛剛是我丈夫在說話嗎?”


    王醫生點了點頭。


    沈清宜起身,靠近他,“陸硯,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再靠近一點,我就聽到了!”陸硯虛弱的迴應,握著沈清宜的手緊了緊。


    沈清宜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坐迴原來的位置,破涕為笑。


    陸硯緩緩睜開眼睛,見到妻子的眼睛又紅了,伸手去替她擦眼淚,“你看,眼睛還沒好呢,又哭。”


    “你嚇死我了?”


    陸硯看著她,好久不說話,如果他真死了,妻子不知道會哭成什麽樣,那他做鬼也不會安寧,雖然他是個無神論者。


    王醫生過來給他檢查身體情況,“很好,沒什麽大問題。”


    陸硯指了指臉上的吸唿機,“拆了!”


    他說話不方便


    “您的身體還有點虛弱,觀察一下。”


    “拆了!”陸硯再次要求,甚至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王醫生看了一眼別的儀器數據,最後起身給他拆了。


    唿吸機剛拆下,陸硯問道:“周寒呢?”


    “被警察帶走審訊了?”沈清宜說完見陸硯臉上露出焦急之色,連忙解釋道,“周寒說榴梿是從王飛那兒拿來的,王飛也是爸的學生,我又想起你之前去我家吃飯時,爸爸多次交代媽媽不要買那三樣菜品,明明我們也不是多喜歡吃,他還這樣鄭重,讓我不由自主地產生懷疑,所以我讓周寒給你領導打了個電話。


    接著政府就來人了。”


    陸硯看著妻子,眸中帶笑,“你為什麽這麽想?”


    很顯然妻子推斷這件事根本沒什麽必然的關聯邏輯,因為王飛根本沒有害他的理由,他在鵬城研究院,與他沒有任何正麵的利益衝突。


    若說是嫉妒,陸硯不這麽認為,按照常理來推斷,隻有同一個層次水平,而其中一人突然一躍而起衝在前麵,或是原本落後反超才會讓人產生嫉妒心理。


    他和王飛不屬於這兩種。


    就像蘇洋、洪舟從來不會嫉妒他一樣的道理。


    “第六感。”沈清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王飛,說完之後又有些不安,“我是不是錯了?因為自己一個小小的懷疑,搞這麽大陣仗,浪費公共資源。”


    陸硯把她的手拉到懷裏,溫聲安撫,“即使這件事是虛驚一場,你也沒有錯,如果你覺得這樣浪費了公共資源,咱們可以多捐些錢,為社會做貢獻。”


    他的妻子道德感總是這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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