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並不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起碼,對佐助來說不是。


    更何況,對方還是這樣一個,已經徹底放棄抵抗的可悲老人。


    但有的人,死掉,比活著有用。


    轟轟烈烈地死掉,比默默無聞地死去有用。


    電視直播的畫麵上,宇智波佐助臉色鐵青,默默地收起長劍,轉身離開了皇宮廣場。


    草之國。


    長城東側,尚未被感染的地方邊境,新火聯盟的諸多加盟成員國之一。


    鄉鎮酒館。


    此處地處於交通要道,每日過往旅者不計其數,魚龍混雜。


    酒館當中,來自各個地方的忍者與難民齊聚一堂,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這“死刑大典”。


    “我不明白。


    “為什麽佐助一定要親自動手?


    “以我對他性格的了解,他並不會熱衷於這種事情才對。”


    酒館之中,看著電視上,佐助那難看的臉上。


    在此停留的鬼燈水月忍不住對一旁的香燐說道。


    “這你就不懂了,年輕人。”


    一旁,一位商人模樣的中年人搭話說道:


    “在我們新火聯盟,對於死刑的判罰十分謹慎。


    “佐助大人相信,若是不能親自動手,注視著對方的雙眼將其殺死,那麽恐怕對方的罪過也沒那麽重。


    “死亡是一件嚴肅的事。


    “身為聯盟的公民,我很高興看到我們的領袖有這樣的覺悟。”


    商人驕傲說道。


    頓了頓,隻見他眨了眨眼睛,借著酒勁說道:


    “另外,你剛剛直唿了佐助大人的姓名,這簡直太無禮了。


    “我很不喜歡。”


    “好吧。”


    對於民眾對宇智波佐助的維護,鬼燈水月早已是見怪不怪。


    隻見他聳了聳肩,與身旁的香燐相視一笑,並沒有與對方爭論什麽。


    “哼!


    “不過是虛偽的表演罷了。”


    然而,桌子的另一頭,一位右手纏著繃帶,灰發褐眼的年輕人,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


    “你這小子.”


    商人剛想發怒,但看到這年輕人腰間的忍袋,察覺到對方的忍者身份,立刻還是酒醒了幾分。


    隻見他將頭扭向一旁,不予理會。


    不過,鬼燈水月卻是來了興致,隻見他咧嘴笑著,探頭問道:


    “新火聯盟中,人人都奉佐助為神明。


    “像你這樣的家夥,倒是少見呢。”


    “沒有哪條法律規定,人們必須喜歡他吧?”


    少年眼睛斜睨著電視上佐助的畫麵,冷聲哼道。


    “那倒是,其實我也不太喜歡他。”


    無視著一旁香燐的白眼警告,鬼燈水月嘻嘻笑著,端著酒杯湊了過去,打探道:


    “我叫水月,你呢?”


    “我叫空。”


    名為“空”的忍者,頗為意外地看了水月一眼。


    一路上,由於自己對佐助的態度,他與太多的平民以及忍者都先後發生過數次摩擦。


    像水月這樣,同意自己觀點的家夥,卻還是第一次見。


    “要不是有佐助大人,你們兩個家夥,現在早就成了赤鬼的一員了。”


    一旁,商人大叔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嘟囔著。


    “那是留給你這種普通人的命運。”


    空冷聲應道:


    “說起來,那個宇智波小子,不過隻是運氣好罷了。”


    自從,在那火之寺中,被佐助罵了一句“給臉不要”之後,空對於佐助的情感就愈發扭曲。


    明明是他先來招惹自己的,最後卻又掩藏不住那冷漠的內核,不是虛偽的家夥,又是什麽呢?


    此時,隻聽空侃侃說道:


    “若是給我一樣的血統,同樣的老師。


    “我的成就,未必會在此人之下!”


    “噗嗤.”


    一旁,饒是鬼燈水月,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根本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


    麵對青年的這番話語,香燐忍不住撇嘴說道。


    “誒~”


    這邊,水月連忙攔住香燐,扭頭刻意作出了一副認真的模樣,正色說道:


    “那,像您這樣的青年俊傑,豈不是正應該前往那虺澤國中,加入大蛇丸的麾下?”


    “水月!”


    一旁,香燐臉色一變,不由得覺得水月用心過於險惡。


    正準備喝止時,卻看到那名為“空”的忍者臉色大喜,興奮說道:


    “伱怎麽知道?


    “我正是準備從此處前往那湯之國中,與大蛇丸大人取得聯係。


    “莫非,您也有這個意思?”


    正當空準備邀請一起同行之際,水月不由得嚇了一跳,立刻連連擺手:


    “不不不不,不了。


    “兄弟我胸無大誌,隻想過幾年自由自在的安生日子。


    “溫香軟玉在側,玩什麽命呀。”


    隻見水月一邊說著,一邊促狹地伸手去摸香燐的胳膊。


    後者滿臉緋紅,重重地一拳砸到了他的腦袋之上,濺起了一團水花。


    “好


    “吧”


    空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幕,隻感到眼前這一對男女的實力實在是深不可測。


    “總之,”


    這邊,空喝完了杯中的最後一口啤酒,整理了一下衣衫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忍界的變革,才剛剛開始呢。


    “那樣虛偽的家夥,我並不認為他是正確的答案。”


    隻見他起身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行至門口,再一次迴頭說道:


    “如果,我們以後在戰場相見的話,我可是不會留情的。”


    “替我向大蛇丸問好~”


    這邊,水月嬉笑著舉起酒杯,遙遙相祝道:


    “如果,你能活著見到他的話。”


    聽到這話,空的臉上露出了昂揚的笑意,隨即轉過頭去,頭也不迴地向著東邊去了。


    “.”


    “還真有這種搶著去送死的家夥。”


    空走後,香燐低頭喝著麵前的啤酒,隻覺得心中十分煩悶。


    “畢竟,他們從未見過大蛇丸,心中難免有一些浪漫的幻想。”


    鬼燈水月一邊抬頭看著電視節目,一邊隨意地閑聊著。


    “新火聯盟是一個自由的國度。”


    一旁,那位商人大叔又一次滿臉驕傲地誇耀道:


    “她允許任何人來,也允許任何人走。


    “不過~


    “向東走,向北走,向南走。


    “但是,絕不會有人向西走。”


    “啊?哈哈,是啊。”


    聽著商人大叔那歌謠一般的語調,鬼燈水月想了想西邊到底有什麽,瞬間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人在談論災難的時候,總會冒出許多不合時宜的幽默感。


    “隻有傻瓜才會去西邊。”


    酒館中,不知誰高聲喊了一聲,人們隨之都大笑起來。


    “未必如此,未必如此啊。”


    然而,一位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長眉老者,隻見他搖晃著來到吧台一旁。


    隻聽他一邊念叨著,一邊將手中的錢兩再次推到酒保麵前,低聲說道:


    “再給我一杯駝酒,謝謝。”


    “您不能再喝了吧?”


    酒保略帶擔憂地望了一眼此人,隻見他須發皆白,長長的眉毛一直耷拉到臉頰兩側,怎麽看都不應該是酗酒的那一類人。


    “那麽,請讓我請這杯小姐喝一杯酒。


    “再來一杯駝酒。”


    老人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香燐,略帶醉意地點了點頭。


    “喂!


    “如果要泡妞的話,您的年紀未免也太大一些了吧?”


    水月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這位老者,十分不滿地大聲說道。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三年前,您也曾隨佐助大人,一同參與了那場砂隱忍村的保衛戰爭,是嗎?”


    麵對水月的敵意,老人沒有迴話,而是繼續對香燐說道。


    此話一出,屋子中原本輕鬆的氛圍瞬間一掃而空,每個人都重新打量起了這位女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陣肅穆的敬意。


    “其實我也參加了。”


    察覺到酒館內氛圍的變化後,鬼燈水月撇了撇嘴,嘟囔道:


    “隻不過沒有讓你們看到而已。”


    “您是,砂隱忍村的人?”


    麵對老者的提問,香燐並沒有迴答,而是客氣地反問道。


    “錯不了,就是你。”


    此時,酒館的駝酒已經調製完成,老人仔細盯了香燐一陣,將酒杯推至對方麵前,口中淡淡說道:


    “這裏的駝酒雖然不及砂隱忍村,但也算是有幾分相似。


    “那一日,你們走得太過倉促,沒能請你們喝上一杯,真是失禮。”


    “您是.”


    香燐接過酒杯,遲疑問道。


    “海老藏。”


    老人拿起麵前自己拿重新盛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蒼老的臉上,也因為酒精的緣故,煥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光彩紅暈。


    “我說,今日在場各位的酒錢,就由我來買單好了。”


    隻見海老藏搖搖晃晃著站了起來,將大把的錢財從自己的口袋中掏了出來,胡亂地塞到了香燐的手中。


    緊跟著掃視眾人,大聲說道:


    “赤鬼這東西,其實並沒有你們想得那樣可怕。


    “人總是要死的,成為赤鬼,也未嚐不是一種永生。”


    “老伯,您喝多了。”


    看他這副模樣,有好心人忍不住上前想要攙扶對方。


    然而,海老藏卻一把將來人推開,隻見他遙遙地指向西麵,大聲說道:


    “你們這些異國的家夥明白些什麽?!


    “你們口中的感染區,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那裏有我的家人,我的戰友,我的一切.”


    隻見他搖晃著走出門外,行至門口,同樣停下了腳步,迴頭說道:


    “剛剛那個小子所說的,有一句話,我倒是不得不認同。


    “忍界的答案,未必隻有宇智波佐助這一種。


    “通過赤鬼,將所有人都連接在一起,未嚐不是一種永恆的和平。”


    說完之後,隻見他眼神清澈,全然不似喝醉酒的樣子。


    整個人深吸一口氣,向著西方頭也不迴地走去了。


    “喂!”


    酒保大步追了出來,扭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酒館吧台,又遲疑著停下了腳步。


    隻見他滿臉擔憂之色,衝著滿屋的顧客大聲喊著:


    “你們誰去看一下呀!


    “這老家夥,可能真的是要去送死呢。”


    “.”


    正當人們遲疑之際,屋內傳來了一聲迴應。


    “算了吧。”


    遠處角落,一名來自風之國的難民冷冷說道:


    “鼎鼎大名的海老藏,哪裏需要你這樣的小人物去關心。”


    “.”


    一時間,屋內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後,倒是鬼燈水月自嘲般笑了笑,戲謔地打斷了這尷尬的沉默:


    “如果是變成赤鬼的話,他的確不需要像第一個家夥那樣。


    “放一些以後‘在戰場相見,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狠話。”


    隨著海老藏的離去,死亡的味道,似乎還彌漫在酒館的空氣當中。


    眾人迴味著水月這句話。


    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了劇烈的大笑聲。


    ——


    隨著大野木的伏法,忍界再次迎來了一段短暫的和平。


    救援與防災,成為了宇智波佐助治下新火聯盟的主旋律。


    關於土之國的處置,考慮到其本國除岩隱忍村之外,大麵積均已被赤鬼滲透感染。


    經商討,聯盟方麵決定去地留人,即放棄土之國的領土,將全部難民撤退遷移至新火聯盟的各個土地上。


    關於赤鬼之潮的解決,宇智波佐助心中,先後考慮過數條方案。


    但無一不是需要進行無差別的毀滅。


    在確保所有的難民都已被成功找到並救出之前,“下猛藥”的根治方法很難推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此期間,大蛇丸並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如此平靜的狀態,反而令佐助感到有些不安。


    但不管怎麽說,忍界再一次迴歸於常態平衡。


    在長城守衛,與駐守忍者的英勇守護之下,新火聯盟境內,依舊是一片四方太平。


    對於本來就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來說,赤鬼的存在,甚至有些遙遠。


    隻是偶爾,在媒體上看到英雄死去的表彰,以及邊境難民的不斷湧入。


    方才隱隱提醒著他們,這個世界,正發生著不可逆的永久變化。


    【恭喜,您已成功煉化神級靈寶:輪迴眼】


    木葉六十七年,七月六日。


    輪迴眼煉化完成。


    【獲取成果:忍術精通+100,幻術精通+100,查克拉控製能力與精度+100】


    【獲取成果:超·神羅天征】


    七月九日,大野木利用自身的飛行能力,穿越整片大陸,落至木葉隱忍村中,俯身乞降。


    當日,木葉內閣中,關於大野木的處置產生了激烈爭論。


    最終由詭詐猴桔說服了所有人。


    大野木的死,將極大降低土之國與風火聯盟之間的融合難度。


    七月十一日,木葉出台並公布了死刑大典的意義及具體儀式細則。


    七月十二日,大野木死於故舊京都,皇後廣場。


    此事的意義影響深遠,全國各界都反複討論著這一事件。


    民間的反戰情緒達至頂峰,並隨之產生了一個俗語——“大野木之死”。


    用以指代戰爭的殘忍及慘痛教訓。


    至此之後,每當人們就組織群體以及國與國之間的關係,發表過激言論的時候,總會有人厲聲嗬斥道:


    “難道,你忘了‘大野木之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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