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跟趙三元見麵之後的第三天傍晚。


    方定山突然給我打來個電話,讓我去警局一趟。


    他說周家和方家各死了一個人,他讓我把江雨欣也喊著一路。


    我頓時有些愕然,要是周家死了人我能理解,多半是江秉文幹的,為什麽方家也會死人呢?


    江秉文好歹是大家族的一家之主,難道比我還瘋狂?


    本來我已經下班迴家了,接到這通電話後,我又立馬給江雨欣打了過去。


    沒多久,她開著車來樓下接我,載著我一起去警局。


    到了警局後,方定山直接領著我們倆來到停屍間。


    他拉開兩個冷藏箱,裏麵各停放了一具屍體,分別是周家的人和方家的人。


    奇怪的是,這兩個人的屍體顯得很幹癟,就好像裏麵的血肉都沒了一樣。


    “你們看這兩個人的頭頂,全都有牙印。”


    方定山舉著手電筒,朝屍體的頭頂照去。


    江雨欣十分不想看,但還是硬著頭皮去看。


    隻見周家人的頭頂,有一排很清晰的牙印,我戴著手套去摸了一下,才發現這個周家人的腦袋已經空了,不光腦袋空了,身體都空了。


    接著是方家人的屍體,跟周家人的屍體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方家人的頭頂,隻能勉強看到幾顆牙印,其他的地方不知道遭受了什麽重創,一個很大的洞。


    方定山怒眉不展,對我說道:“前些日子你跟我說了江曉光的事,我懷疑就是江秉文指使江曉光殺的人,這個事情因為涉及到三大家族,我到現在都還沒跟上級匯報。”


    江雨欣脫口而出:“用不著懷疑,就是江秉文指使的。”


    方定山強壓著怒火問道:“他想幹什麽,連我方家人都敢動?


    江雨欣淡然搖頭:“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方定山冷著臉說:“方家現在非常憤怒,不明白這江秉文到底哪來的勇氣,敢同時得罪方家和周家兩家人,他既然這麽囂張,那就不要怪方家對江家動手了。”


    “上次還隻是我隨便動用了一下關係,他江家就這麽狼狽,一旦方家親自動手,那就是有方家沒江家的局麵。”


    麵對方定山的怒火,江雨欣也隻是淡然點頭:“我覺得可以。”


    我問方定山:“這兩具屍體在哪兒發現的?”


    方定山:“酒店房間裏麵。”


    “哪個酒店?分別都在哪個酒店?”


    “周家人在如家酒店,方家人在君心酒店。”


    說完方定山又補充道:“對了,這家君心酒店就是江家開的。”


    我接著又問方定山:“你是不是把江曉光的事情,跟家裏麵說過?”


    方定山看著我,點點頭:“我肯定說過,因為之前方尋竹,也就是我喊竹姐的那個女人,她代表方家來這邊辦事,為了方家人的安全著想,我肯定要提一嘴江曉光的事情,讓他們防著點江家。”


    我沒再往下問,走到方家這位死者跟前,檢查了一遍他的屍體,又抬起他的兩隻手看了一下。


    看完後,我猶豫再三,這才又問方定山:“方哥,今晚叫我們過來,是你的意思,還是方家的意思?”


    方定山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肯定是我自己要喊你們過來啊,你們畢竟跟江秉文走得近,這雨欣小姐……也姓江,我怎麽敢讓家裏麵知道我和你們之間的關係。”


    我很嚴肅地告訴他:“周家的人,的確是江秉文指使江曉光殺的,但是方家的人,是你們方家殺的,然後想嫁禍給江秉文。”


    聽到我說的話,方定山頓時虎軀一震,不敢相信地望著我:“你說什麽?”


    江雨欣也愕然起來:“你是怎麽斷定的?”


    我指著兩具屍體解釋道:“直接看頭頂就行了,江曉光現在是半個人魔,我曾親眼看到他想吸活人的血,隻是那次他沒有成功。”


    “周家死者的頭頂有清晰的牙印,顯然就是江曉光做的,但是方家死者的頭頂,卻多了一個重擊傷,和不太清晰的牙印。你們想想看,江曉光都已經是半個人魔了,他的殺人手段已經在周家死者的身上體現出來了,可是到方家死者這裏,他要拿武器重擊一下。”


    “為什麽要重擊?有必要重擊這一下嗎?不是有幾顆牙印就能證明是江曉光做的。”


    說著我又抬起方家死者的手。


    “你們再看他的手,一個習武之人的雙手指關節應有老繭才對,可是他沒有。”


    “方家為什麽要派一個不會拳腳功夫的人來蘭江市,這個人在你們方家是幹什麽的?”


    方定山想了想,說:“這個人是我二姑的司機,我在家裏聽到一些緋聞,說二姑跟他有一腿,也不知道真假。”


    我點點頭:“很顯然啊,大家族裏麵出現這種事,那就是醜聞,為什麽派了這麽多保鏢來蘭江市,偏偏還要帶個司機過來,說白了就是帶過來讓他死的。”


    “為什麽讓他住在江家所開的酒店裏麵,因為人死在江家的酒店,方家就能借題發揮,也能讓人順其自然地想到他可能也是江秉文指使江曉光殺的。”


    聽我說完後,方定山備受打擊:“怎麽會這樣呢……為什麽沒有人跟我說呢!”


    江雨欣煽風點火道:“方隊長,聽說你們方家是女人掌權,可能……掌權的女人們不太信任你這個男丁吧。”


    方定山愣在原地,氣得臉色鐵青。


    我接著又說道:“還有,你知道這個司機是誰嗎,他是江秉文安插在方家的奸細,江秉文怎麽可能讓江曉光殺他。”


    這不是我胡亂說的,我覺得這個人多半就是江秉文安插的奸細,讓方家給知道了。


    奸細就是這個下場。


    那天跟趙三元見麵的時候我就說過,江秉文囂張過頭,肯定要吃大虧。


    結果果然吃虧了,他現在讓方家擺了一道。


    “奸細?”


    方定山目瞪口呆:“你怎麽知道他是奸細?”


    我正思考著怎麽解釋,江雨欣直接迴答道:“這是江秉文親口說的,就你給我們打電話的前兩個小時,他說他在方家安插了一個奸細,現在死了,我們還以為是誰,結果是這個人。”


    方定山恍惚地走到凳子前坐下,半天沒說話。


    這可不是我和江雨欣在挑撥離間他和方家的關係。


    方家的確是做什麽事都沒跟他講明,但有事卻會使喚他。


    可能因為他是過繼過來的,所以方家始終拿他當外人吧。


    我走過來安慰他:“方哥,沒事,想開點,本來你也不是方家親生的,早該有心理準備。人家本來就沒拿你當自家人,能托關係送你進管理會就不錯了。”


    方定山吸了口氣,搖搖頭,長歎一聲:“別說了,既然……既然什麽都不告訴我,那我也就什麽都不管,隨便吧,隨便,我無所謂。”


    從警局裏出來,他叼著煙一直沒點。


    臨走的時候,我給他把煙點上了,問他:“方哥,那方家現在有沒有打算準備好那五千萬?”


    方定山皺眉看著我:“什麽五千萬?”


    我和江雨欣麵麵相覷,心想這人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他連那五千萬都不知道,所以那天他被那個竹姐叫去,是被人當成跑腿的了?


    我忙給他解釋了一下寫信人寫給三家人的那封信,還有那天我們去酒店幹什麽,全都給他說了一遍。


    他聽完後愣了半天,無語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和江雨欣忙安慰他:“沒事,沒事,不知道就算了。”


    似乎是哪句話沒安慰對,他突然變得失魂落魄起來,招唿也沒打一個便開著車走了。


    江雨欣忍不住感慨道:“這人真慘,我好歹還是親生的。”


    她這話差點給我逗笑,我說:“你堂叔這迴慘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給了人家整他的機會。”


    江雨欣點了點頭:“活該,報應。”


    兩天後。


    羅大江給我打來電話,說他接到了江秉文的電話。


    我頓時有些好奇,心想這江秉文怎麽會去聯係羅大江呢。


    羅大江也很莫名其妙,說:“這江秉文簡直腦子有問題,他讓我轉達一些話給方家,說讓方家別招惹他,如果方家再不停手,他就會對方家作出反擊。”


    “關鍵我他媽早就跟方家斷絕關係了,他讓我給他傳話,是不是有毛病。”


    我直接笑出聲來。


    看來方家真出手整他了,估計給了江秉文很大的壓力,要麽是查封了江家的產業,要麽是查賬查稅的又查上門了。


    我對羅大江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打電話問問方哥吧。”


    他忙說:“我最近也沒怎麽跟阿山聯係,今天給他打電話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沒說兩句就給我掛了,你們最近不是聯係挺頻繁嗎,他到底怎麽了?”


    我歎道:“這個我不太好說啊,是他的家事,他好像在方家受了委屈,讓人當狗腿子使喚了,要不你這個當哥哥的自己去問問?”


    這話一出,羅大江頓時暴怒:“我草,還有這事,媽的我問問去。”


    說完,他把電話掛了。


    又隔了一天。


    江秉文給江雨欣打來電話,說寫信的那個人又寄過來一封信,問他有沒有準備好五千萬現金,要準備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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